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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也就是抬腿走人,哪有像他這樣的?小孩兒一樣,輸?shù)糜置昂梗帜樇t,還賭氣……自己心里自然也是不服,是他要玩的,還玩不起,又丟臉子,本是也想賭這口氣,讓他恨!讓他氣!趕明兒再對棋,一定再狠狠教訓(xùn)他!可轉(zhuǎn)念又一想,自己是嫂嫂,是他的長者,怎么能跟他較勁?當(dāng)謙讓才是……如今天晚了,況又風(fēng)大,不能讓他就這么帶著氣入睡,總得……總得哄順了才好……打定主意,站起身走到簾邊,心又有些怯,從來都是哥哥哄她,她何時哄過人?且又不知他的性子,該怎么哄?才剛出去的時候那么大力氣摔簾子……外面又是風(fēng),把那凳子吹得滿地打滾,靜香一咬牙,挑了簾子走出去……“二叔……”他明明坐著,卻是不應(yīng),靜香不得不又靠近些,又大點聲,“二叔,”“不趕緊睡,又出來做什么?!”看她站在身邊,柔聲說好話,他雖還是羞臊,可氣卻像忽地就被風(fēng)吹散了,看那衣裙薄,本想勸她回去,可一張嘴竟是死撐著面子一點都沒好氣。她被呵得幾乎想馬上逃回去,手指緊緊摳著床沿,努力穩(wěn)穩(wěn),又道,“外面太冷了,你到里面來睡吧?!边@一句出口,她立刻臊紅了臉,怎么說得這么不堪……“不去??!”靜香暗暗叫佛,好在,好在他還賭氣,沒想到男女大妨。“二叔,風(fēng)太大,你到里面來避?!?/br>“我不冷!”看他越孩子氣,靜香更耐心,更柔聲,“你此刻心燥,不覺,待吹一宿,入了心髓,明日病了,可怎么抄經(jīng)?完不了,老太太再責(zé)罰,更受不得,是不是?你先進來暖和著,我也不睡,咱倆說說話,誰困了,就歪一會兒,待天亮了,有了太陽,你若還想出來睡,再說,行不行?”她當(dāng)真以為自己賭氣了,又見那般單薄的身子如此處境,卻還是當(dāng)?shù)闷鹕┥┯洅熳约?,承澤的心也軟了,可臉色還硬著,若就此應(yīng)了,實在丟面子,左右不是,不知該怎么下這個臺階……看他還是不應(yīng),靜香心想看來這好話是不管用,心氣還是折在那棋上,遂又道,“要不,要不咱倆再對一盤?”“還下?”他一挑眉,“你還先嫌斬我斬得不夠?。俊?/br>“不,不,不是,”靜香一慌,趕緊解釋,“這次,這次給你贏……”話一出口就知道大錯特錯了,緊緊咬了唇,窘得臉guntang……看在眼中,承澤實在是想笑,怎么屏都再屏不住,干脆一躍跳下床,橫聲道,“行!就這么定了!”靜香還窘在床邊發(fā)愣,卻見他已經(jīng)大步往里去,也顧不得再多想,趕緊隨了他,一前一后進了內(nèi)室。一眼看到那棋盤,承澤臉又紅,靜香會意,立刻過去想打散了重來,卻不想被他攔住,“別動!我再看看。”于是二人依舊對坐,承澤又研看了一會兒,各式手筋讓她用得出神入畫,且并不沉迷于此,懂得小舍而大得,往往統(tǒng)觀全局,自己輸,實在該心服口服,于是由衷嘆道,“慕大哥他也是真沒贏過,是不是?”靜香沒應(yīng),只是道,“哥哥布棋寬和,無意拔勢,明明有時得勢,也共活了局?!?/br>“是被你逼的吧?”承澤又拈了子,“既是這么厲害,也不知讓著些。自己獨贏,有什么趣!”仔細看他臉色已是完全平和,知道這話不是賭氣,靜香便也放了心,“讓了先,又讓子,你還要怎樣?況這局你本是要贏的,我也是自保而已?!?/br>“哼!你少說這揶揄的話!”“是真的?!?/br>聽她依然細語輕聲,卻當(dāng)真不像在虛奉,承澤來了興致,“我本也覺有把握,是怎么了?”“我開劫,遠不成勢,你不該急著應(yīng),”靜香從他的棋盒中拈了黑子,點到犄角處,“喏,這里,我提了你四子之后,你這邊一接,轉(zhuǎn)搭便是?!?/br>承澤一拍腿失聲叫,“對??!脫骨勢么!怎么就眼迷沒看著!”說著便急急取了子,邊補邊道,“中原劫關(guān)乎你整條巨龍的死活,你敢開劫也是冒險,我這邊避實就虛,你又不得不應(yīng),這一來,掐住要害,整片吞進!”“嗯,”靜香點頭,“待你緩手右邊一補,這條龍就死透了?!?/br>看著棋盤上瞬時便轉(zhuǎn)換的黑白天地,承澤的心不單單是順暢,竟似歡快起來,“那這局該是算我贏!”“嗯嗯!”看她那認認真真又急著應(yīng)承的樣子,承澤撲哧笑了,又有些難為情,“嫂嫂,剛才……得罪了。”看他真是順了氣,靜香輕輕搖搖頭,也笑了……第一次看到她笑,第一次看到那清冷如玉的臉龐有了暖意……似清靜的湖水蕩起盈盈漣漪,又似幽幽深谷撒下縷縷晨光,看在眼中,讓人不覺就忘了周遭,只如春泉潤入心肺……“二叔?”“……哦,”他頓覺不妥,趕緊低頭,“嫂嫂,今兒的棋局你可都還記得?”“嗯……后面幾局能記個九成,前晌的,恐只有收官時的幾手了?!?/br>“就后面幾局!”承澤高興地收著棋子,“咱們再來擺!”“好。”狂風(fēng)寒夜,一張棋盤,一秉清燭,叔嫂二人推心研談……“……你霸氣重,殺心重,總想拼了全力致人于死地,而一旦著于困境,又不知退。其實,棋有道,順其然,該進則進,該退則退。正如杜牧之所言,‘守道還如周伏柱,鏖兵不羨霍嫖姚。’不貪,不怯,故曰高棋詩也……”她的語聲輕,潺潺如水,明明是在指他的不是,他卻聽得入心入神……“……以圍地多少論輸贏,不在廝殺,在獲利,心寬容,容得天下大……”“嗯。心寬則容,心靜則容。我卻臨時犯忌……嫂嫂,你心靜,一般能預(yù)見幾手?我聽說那棋之高手可心有數(shù)十手。”“我不能,只多三手。預(yù)見一手,旁支便要有十?dāng)?shù)或數(shù)十手的可能,三手預(yù)見,便是百手之局,于我,已是最多了?!?/br>“嗯,我也覺是世人妄傳,即便就是,也是單薄不撐,一廂情愿。你說三手,已是不易了?!?/br>“嗯。”“嫂嫂你看,若是當(dāng)初舍去這三位妙手黃鶯撲蝶,轉(zhuǎn)而打個劫中劫,你是不是也難招架?”“是啊,若是如此,我即便苦撐,終局也不過是一目半目?!?/br>“那這局,也該是我贏!”“哼,局局都該是你贏?!?/br>“呵呵……”——————————————————————————————————————————依然合宜園……雨水停了,風(fēng)卻不停,又是昨日多用了碳,今天只剩一個炭盆。承澤在桌邊抄經(jīng),手腳都凍得又麻又硬,寫一寫就得呵呵氣、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