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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cao曹cao就到了。她笑了半拉憋住了,蹲身叫聲督主,自己識趣兒,斂著裙子退出去了。音樓仍舊跪在那里敲木魚,篤篤之聲不絕于耳。他先頭忙,到這會兒才得閑。那些后妃們都安置到行宮殿里去了,她們忙著找高僧搖卦解簽,他趁著去方丈室交接布施賬目的當(dāng)口遁了,知道她在這里,心里熱得一捧火似的,著急忙慌趕過來,來了見她還在裝樣,不覺有點好笑。踱過去,立在邊上探看,“娘娘的法事要做到什么時候?”她拉著長音說:“我得對得起舊主,毗盧閣不停,我有什么道理溜號??!”“你還真把榮安皇后的話當(dāng)回事?”他背著手彎腰道,“意思意思就成了,先帝看得見你的忠心。”她興嘆起來:“我在這兒跪著,先帝在上頭叉腰琢磨,心里八成嘀咕呢——這姑娘是誰啊?瞧著有點兒面生,別不是認(rèn)錯親了吧!其實先帝壓根兒不認(rèn)識我,我連圣駕都沒見過一回?!?/br>“所以我說,面上帶過就行了?!彼岩粭l胳膊伸到她面前,“娘娘請起吧!跪了這半天,膝頭子都跪破了,臣看了要心疼的?!?/br>她紅著臉低低啐一聲,到底搭著站了起來,扭頭問他,“是你把宇文良時放進(jìn)來的?他和婉婉在舍利塔那兒敘話呢,不知道說了什么,我怕他哄人,婉婉著了他的道兒。”他低頭拂了拂牙牌,“咱們不是佛祖,天下事多了,再憂心也不能代人家做決定。我知會過她的,她不是孩子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總不能強(qiáng)逼她。”音樓鼓著腮幫子看他,這人很多時候缺乏同情心,即便是在他跟前長大的孩子,他勸過、提點過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聽不聽是人家的事,他同樣的話絕不說第三遍,這么看來真夠沒人情味的。“你就眼睜睜瞧著婉婉被他騙走?”“要不怎么?自身都難保了,還管別人的閑事?我如今只想著你,忙著給你撐腰、替你出氣,心都cao碎了,哪有那勁道在其他事上耗神!”往外瞥一眼,左右無人,一下子把她拖到帷幔后頭去了。欺身貼上來,張開五指壓著她的脊背,讓她服服帖帖趴在他胸前。低頭看她,她仰起臉來,頤養(yǎng)得滋潤,體態(tài)較之前陣子更顯豐盈了。熟了的桃兒,一咬一口水。他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在她頰上親了口,“我把榮安皇后治了一通,聽說嚇病了,這才沒能來進(jìn)香。我估摸著短期內(nèi)她不敢來找你的茬,過陣子就不知道了,所以你萬事小心。倘或發(fā)覺有哪里不對的,趕緊打發(fā)人傳話給我,小事捂著就成大事了,記著了?”她聽話地點頭,“記住了。不過人家好歹跟過你,你這么對付人,手太黑了?!?/br>他的眉毛直挑起來,“混說什么,什么跟過我?各取所需罷了!她給我高官厚祿,我替她鏟除異己,就這么回事?!毖粤T笑著晃她一下,“怎么,還吃味兒么?”她在那兒冒充大鉚釘,“我器量可是很大的,雖然知道你和那些后妃們不清不楚,我也從來不惱火。”給他整整盤領(lǐng)上的金鈕子,覷了他一眼,不陰不陽的嘀咕,“我瞧太后對你寵信有加,別不是有說頭吧!太監(jiān)也這么吃香,可見宮里女人苦。”還說不醋,分明醋大發(fā)了,連太后都牽連進(jìn)來。他在她鼻尖上親了下,“你傻么?以前為奴為婢的時候要借助她們登頂,如今到了這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能耐。你只當(dāng)單憑邀寵就能坐穩(wěn)掌印的寶座?”他起先還嗤笑,轉(zhuǎn)瞬又睨起了眼,目光空空落在佛堂西墻張貼的儀文上,“接下來得想法子徹底摧垮西廠,留著于尊是個禍害。至于咱們的事,暫且只有按捺?;噬霞热挥辛硕劊瑪嗖粫p易放人的,咱們要在一處,恐怕得費很多周折。”這么說來真有些傷感,不過音樓想得不怎么長遠(yuǎn),她覺得只要他們之間沒有誤會,皇帝視而不見,她一直在宮里生活下去也沒什么不好。她兩手一焯,挎住了他的腰,“等我老了,你還會在我身邊嗎?如果權(quán)力越來越大,大到你不用忌諱任何人的時候,你會不會嫌棄我,又去找年輕貌美的姑娘?”他在她臀瓣曖昧地?fù)崮?,“你現(xiàn)在雖年輕,貌美也才沾邊,我還不是在將就么!你放心,真到了那個時候,我頭一件要辦的就是把你討回去。咱們關(guān)起門生一窩孩子,好好振興肖家?!?/br>她有些惆悵:“我連想都不敢想,但愿真有那么一天。今早聽長公主說,皇上要布施,要建攬仙樓,你勸諫了,鬧得很不痛快,是不是?”他嘆了口氣道:“國運衰敗是不假,當(dāng)家人要是勉力挽救,或許能多拖兩年。我也不愿意看著大鄴就這么毀了,改朝換代,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沒有好處。所以盡我所能拉扯一把,可惜收效甚微。”他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音樓覺得很心驚,拽著他的衣襟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你依著他,不要違逆他。橫豎這江山是他慕容家的,他愛作踐就由得他去吧!我怕你觸了他的逆鱗,回頭再生嫌隙,他又要借機(jī)削你的權(quán)。咱們現(xiàn)在這樣很安穩(wěn),維持下去也很好。你就算為了我,別管他的閑事,成嗎?你不知道我聽見這個有多擔(dān)心,我是個沒用的,不像當(dāng)初的榮安皇后,你遇上什么難處還能幫襯一把。我都指著你呢,萬一你有個好歹,那我真不能活了?!?/br>他掩住她的口,低聲說:“我都明白,也有分寸。順著他的意兒,我也想,可要國庫里調(diào)撥得轉(zhuǎn)才好。眼下批紅他是不管了,戶部的票擬他連看都不看,光知道伸手要錢,哪里來的銀子供他驅(qū)使?這么大個國,兵部、工部、吏部、各衙門各司,睜眼就有開支,這些錢哪里來?”說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把她說悶了,她又不懂這個,叫她跟著cao心也沒意思。兩個人難得見面,身貼著身說話更是少之又少,把時間花在議論國政大事上,白白浪費了。佛堂里整天香火不斷,煙霧繚繞中看她的臉,別有一種朦朧的美態(tài)。其實他說錯了,她不是和美剛沾邊,她在他眼里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都是他喜歡的——他喜歡的臉架子、他喜歡的五官、他喜歡的身型、連那個自以為是的狗脾氣都是他喜歡的。喜歡到一定程度,恨不得把她嵌進(jìn)眼眶子里去。四下寂靜,只聽見毗盧閣隱約傳來鐃鈸的聲響,清脆的碰撞,一記記敲得不緊不慢,像一出冗長的悲歌。他心潮澎湃,但終歸不好意思,扭捏道:“這會兒行宮殿里開了素宴,太后和主兒們都在用齋飯,咱們……找點事做?”音樓哦了聲,無限落寞:“她們吃飯都不叫上我?!?/br>他聽了很不是滋味,“吃飯有那么要緊么?比和我在一起都要緊?”他一副委屈的嗓子,叫她心疼起來。這么大的人了,有時候還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