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吱吱嗚嗚搪塞,“不必了,多謝王爺好意。簀床邊上不能斷人,再有兩個時辰天就該亮了……”福王兩道濃黑的眉毛像兩柄關刀,拱起來的時候幾乎能連成一線。聽說眉心不開闊的人氣量小,音樓拉著長音調(diào)開視線,覺得有了昨晚的事,今天還要相對真別扭透了。喪服是右衽大交領,她人很纖細,相應的脖子也修長優(yōu)美。脖子再往下,寬大的門襟依舊能看出山巒起伏,果然美人胸叫人神往?。∷肫鸹靵y中隔著衣服揩到的那點油,女人除了臉,那里是暗藏的寶藏,光那么思量也足夠他想入非非的了。福王就是這點好處,他有用不盡的熱情。不是一次對多少女人動情,他很“專一”,送走一個迎來一個,每次都極其用心。這次輪到步音樓了,雖然沒深交,不知道她為人如何,但她強權面前懂得抗拒,說明她很有骨氣。有骨氣好,他喜歡!撩撥兩下就成了面人,那種和青樓粉頭什么區(qū)別?他經(jīng)歷的女人多了,暫時還沒遇見敢反抗他的……想到這里手上傷口銳痛起來,他復審視她,慢慢吊起一邊嘴角。野性難馴,狩獵起來才更有意思。他也不急,有大把時間和她周旋。她目前排斥他不打緊,以后自然會愛死他的。他拿出他君子人的正派模樣來,咂了咂嘴道:“太妃這片心,大行皇帝在天上瞧著也會動容的。只是后半夜陰氣重,你一個女人家守著不好,邪風入骨,仔細作下病來。你道皇后為什么后半夜回宮,就是這個道理!娘娘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我是為著你,從一開始就是一番好意,你萬萬別誤會我。簀床邊上斷不了人,我已經(jīng)叫人進來替你了。騰出空來歇一歇,對你有益處,明兒臉色也鮮亮?!?/br>他說得這么合情合理,音樓立刻就動搖了。這回紫禁城里人死大發(fā)了,這兒一個、承乾宮里一個、后邊欽安殿還有五十七個……想來一陣惡寒。福王見她還不起身,簡直要覺得她朽木不可雕了,“太妃執(zhí)意不去?”音樓苦哈哈道:“王爺,其實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腿麻站不起來……”邊說邊往外看,嘀嘀咕咕地抱怨,“彤云八成投胎去了?!?/br>如此又個接近的好時機,福王仗著身后有簾幕遮擋,也不征得她同意,上手就來攙她。不是伸出胳膊給她借力,是兩手伸到她腋下,把她直挺挺架了起來。這是拉扯孩子的辦法,音樓無可奈何,能感覺到他雖極力控制,手指的外緣還是觸到了她的胸乳。她真臊得沒處躲,這接二連三的,當她也是死人么?她掙扎開了,踉蹌扶著墻壁動動腿,欠身道:“我自己能行,不勞王爺費心。”又小心翼翼地覷他,“王爺也要上廡房吃果子去?”他想去,可是得避嫌,公然在一間屋子里呆著,暫時不大好。他咳嗽一聲,“五更天要大殮,還有好些事兒要料理,我就不去了?!鞭D(zhuǎn)身叫來個小黃門,“你引路,伺候太妃歇著去吧!”小太監(jiān)領命道是,上來屈起一條胳膊讓她搭著,細聲道:“老祖宗您留神腳底下,奴婢瞧您孝袍子長了,回頭進廡房給您絞了點兒,您走道兒能好走些?!?/br>她打幔子出去,發(fā)現(xiàn)外面的人少了一半,據(jù)說是輪班吃加餐去了。她跟著進廡房,原以為那些太妃太嬪都聚在這里,可是沒有。外間的案上擺著個吊子和幾碟點心,內(nèi)間門上掛了半截老藍布的簾子,燈火搖晃里看見有人走動,腳上一雙皂靴,半身曳撒勝雪,只是頭臉擋住了,不知道是誰。小太監(jiān)扶她坐下,跪在地上笑道:“老祖宗寬坐,奴婢給您料理料理這袍子。”說著躬身拿牙咬下沿,孝袍子不滾邊,宮里請剪子也麻煩,只要咬出個缺口來,順著絲縷一撕就成。音樓抬起腳,看他卸下兩寸來寬的一道,揚手一扯,裂帛的聲音聽得心頭發(fā)涼。“您瞧都妥了。”他把布卷起來掖在腰封里,到盆里盥了手過來取琺瑯茶碗,往她面前一擱,又撩了袖子拎銅吊子往碗里注奶,“這是剛從茶炊上取下來的,還熱乎著呢,奴婢伺候老祖宗進些兒。”音樓問他,“你們都管太妃叫老祖宗嗎?要是一屋子都是太妃,怎么分呢?”小太監(jiān)道:“總有法子的,通常是前邊冠封號。比如您,人多的時候就叫端太妃老祖宗,私底下沒別人,光叫老祖宗也不會混淆?!?/br>她嗯了聲,“我以前聽說司禮監(jiān)管事的才稱老祖宗?!?/br>“那是老輩里,有點兒歲數(shù)的才這么叫。咱們督主眼下正是大好的年紀,叫老祖宗,沒的叫老了?!?/br>音樓抿了口奶/子問:“肖廠臣今年多大歲數(shù)?我瞧左不過二十五?!?/br>小太監(jiān)呵腰一笑,“老祖宗好眼力,督主過了年二十三,您猜的差不離。我?guī)煾嫡f了,像這么年輕輕就執(zhí)掌司禮監(jiān)的,二百年來是頭一個。他老人家雖年輕,辦事卻老辣有膽識,下頭的人,提起他沒有一個不佩服的。”這么齊全的人,可惜凈了身,空得這么大的權勢有什么用!音樓倒替他難過起來,里間的人突然咳嗽一聲,小太監(jiān)聽了大驚失色,殺雞抹脖子捂住了嘴,沖里面一指,光動嘴不出聲,對她做出個“督主”的口型。音樓也沒想到是他,一時有點發(fā)愣,忙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時候還早,老祖宗再歇會子,奴婢外頭還有事兒,得忙去了?!毙√O(jiān)找個借口就要逃,邊退邊道,“大行皇帝的梓宮天亮停在奉天殿,您跟前的人借去幫忙了,我給您找她去,叫她來伺候您?!闭f完一閃身出去了。音樓枯坐著,謹身殿里的梵音隔了段距離,隱隱約約都屏蔽在垂簾之外,屋里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她使勁地探頭看,里間的燈光柔柔地、模糊地蔓延出來,流淌到她腳背上。他不知在做什么,好像很忙,又好像很悠閑。她清了清嗓子,“肖廠臣?”里面應個是,“娘娘有什么吩咐?”有什么吩咐,似乎沒有什么吩咐。她抿了抿嘴,略頓一下又問:“您在忙什么?”他唔了聲,“臣這里有些賬目要清算?!?/br>音樓想了想,從茶盤里另取一只茶碗來,倒了一盞奶,端了一碟藤蘿餅,拿手肘打簾子,偏著身進了里間。他抬起頭看她,她給他送吃的來,還是很叫他意外的。一屋子的書柜,只有他的書案上能擺東西,忙起身把散開的冊子都收攏起來,騰出一塊地方讓她放碗碟。她站在一旁淡淡地笑,“福王殿下發(fā)了恩典叫我來歇著,不知道廠臣用過點心沒有?眼下事也多,自己身子要當心,餓著辦差可不成。您用些吧!”她把奶盞往前推推,“我摸過,還熱著呢!”肖鐸臉上深色難辯,狐疑地打量她,“臣沒有半夜用加餐的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