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阿玦，或許你就是太要強(qiáng)，你不能接受你輸給了一個什么都不如你的人。又或者你只是習(xí)慣了無所顧忌，你從不怕愛你的人受到傷害?！?/br>
“誰愛我？”司徒玦喃喃自語，“就這樣愛我？”

她繞過他們，朝樓下走，一陣風(fēng)地險先撞翻總算慢騰騰的找出了消毒紗布的姚姑姑。姚起云在門口前追上了她。

“你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你能有本事走出去就不回來？”

“我死在外面都不關(guān)你的事，真不知道我怎么就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你除了送我一個透心涼，還能給我什么？給我滾開?！彼就将i怒不可擋。

姚起云說：“你說得沒錯，我什么都給不了你。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司徒玦坐在吳家樓下的長凳上。她不能走得太遠(yuǎn)了，即使天黑了下來，現(xiàn)在這副樣子，臉上既是傷，又是血，說不定還有淚痕，像個游街的怪物。

吳江匆匆趕到，見到她那副模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誰打的？”她不肯答，他也多半可以猜到，“你爸？他們知道了？”

他二話不說拽著司徒玦去了最近的一所社區(qū)醫(yī)院對傷口做了一番處理，消毒水清洗傷口的時候，司徒玦才意識到是那樣的疼，之前竟沒覺得，興許是更強(qiáng)烈的感覺掩蓋了它。不用看鏡子也知道半邊臉腫成了什么樣子，頭很沉，磕到門的部位不能噴，一碰就情不自禁地發(fā)出“嘶嘶”聲，像受傷的蛇。

社區(qū)醫(yī)院的值班醫(yī)生在對她進(jìn)行過大致的傷情聞訊和檢查后，建議還是到大醫(yī)院做個頭部檢查，以確定有無腦震蕩的可能。司徒玦拒絕了，她對吳江說：“如果真趕上了腦震蕩，我會不會失憶，那也是樁美事。”

吳江氣道：“變傻子的可能性更大。”

司徒玦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么給你打電話？我餓得厲害，什么都沒吃，身上半毛錢也沒有?！?/br>
她說的是實情。再痛苦都無法戰(zhàn)勝饑餓感，活人的悲哀。

吳江無可奈何地把她領(lǐng)出醫(yī)院，想了想，便說道：“我約了人，正好要趕過去，你也一起來吧，順便吃點東西?！?/br>
司徒玦一手把醫(yī)院里帶出來的冰袋壓在臉上，“約了誰？”

吳江低頭走路，沒有作聲。

“哦……”司徒玦若有所思，“你早說啊，給我些零錢，我不打擾你們?！?/br>
吳江站住了，雙手插在褲袋里，將腳邊的一片枯葉踢進(jìn)人行道旁的灌木叢。

“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不過既然出來了，想了想，避著也不是辦法。司徒，你跟我一塊去，也算幫我個忙。我現(xiàn)在腦子很亂，不知道怎么單獨面對她。”

“你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她卷進(jìn)的那些事里我也有份。你別繞著不說，隨便你怎么看我，無所謂了。”司徒玦悵悵地說。

“你不一樣?！?/br>
司徒玦說不清吳江嘴里的“不一樣”是因為她至少沒有在不雅照中露了正臉，下賤程度略輕，還是因為她不是他的愛人，所以他并沒有那么在乎。

她問：“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跟鄒晉發(fā)生過關(guān)系，更沒有讓他幫我做任何事，你信不信？”

吳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我信?！?/br>
作為朋友，吳江會選擇說好聽的讓她沒有那么狼狽，這早在司徒玦意料之中，但是聽到他的回答時，她還是有些許動容。

“就算你嘴上說說而已，我也挺感激，真的。除了你，恐怕也沒人會這么說了?！?/br>
“我當(dāng)然相信，司徒，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就像我知道小婉是什么樣的人?！?/br>
為什么人總是對自己的所愛的人要求更為苛刻，更難以諒解？難道是因為在乎，所以殘忍？司徒玦想到了姚起云轉(zhuǎn)身那一刻的背影，心如刀割。

“我不是為她辯解，但是她跟鄒晉都是過去的事，她現(xiàn)在……”

“我知道。”吳江的反應(yīng)令司徒玦意外。

“猜到和親眼看到是不一樣的！”吳江走了幾步，司徒玦沒見過天塌下來都滿不在乎的他這么焦躁不安，“我看到那些照片之后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我問她，那些照片是不是鄒晉逼她拍的。她說不，沒有人逼過她，她是自愿的。她為什么就不能幫幫我騙騙自己？我不停地對自己說，她現(xiàn)在是愛我的，只愛我，可是我閉上眼睛，那些照片就在我眼前，我記得他的手落在的每個位置，我受不了……再說，這件事鬧大了，我怎么帶她回家？說服爸媽接受我要娶一個比我年紀(jì)大的女人，這個我有把握，但是我怎么讓他們接受未來的兒媳和自己的導(dǎo)師，一個有婦之夫廝混了那么久，還拍了照片讓滿世界的人都有眼福欣賞？”

“你要跟她斷了？”

吳江茫然地擺頭，“不知道，所以我覺得我該好好想想，最起碼現(xiàn)在我過不了心里那一關(guān)?！?/br>
曲小婉坐在鬧市區(qū)一間西式簡餐店靠窗的位置，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時間，餐廳里人不多，透亮的燈光將她對比得很是單薄。

她一直在看店里的雜志，直到吳江出現(xiàn)在她視線中，才看了看自己的表，說道：“你來了，我等了你正好三小時。”她說這話時并無埋怨，只是微笑著告訴他一個事實。

“對不起，我有點事。”吳江低聲道。

“干嘛對不起，我自己愿意等，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反正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彼屑?xì)打量了一番司徒玦，問道：“你的臉怎么了，最近流行鼻青臉腫的樣子？”

司徒玦哼哼兩聲當(dāng)做回應(yīng)，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曲小婉不討人喜歡的直白和尖刻。在此之前，她幾乎以為對方把自己當(dāng)做了空氣。

她飛快地為自己點了些能填飽肚子的東西，本還想問問另外兩人要不要吃點什么，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都沒有那個心思，她也就不在反客為主地多此一舉。迫不及待地等來了吃的，就埋頭苦干，吞咽咀嚼間牽動了傷口也毫不在乎。

吳江和曲小婉說的多是不咸不淡的對白，大概都怕一不留神就扯落了蔽體的最后一件衣裳，雖然這衣裳早已千瘡百孔。曲小婉的談興明顯要濃一些，她的話比司徒玦印象中的每一次都多，興致勃勃說著等他的三個小時里透過玻璃窗看到的趣事，路人平淡的一點小滑稽都要笑上許久。

司徒玦剛吃好不久，就聽到吳江對曲小婉說：“回去吧，坐了那么久，你也累了?！?/br>
“不會啊，我一點也沒覺得累?！鼻⊥裥Φ馈？删瓦B司徒玦也不忍心細(xì)看她眼里的血絲。她歪著頭想了想，像個孩子一般雀躍地提議，“要不我們?nèi)タ措娪?？上次你說喜歡那部！”

“下次吧?！?/br>
“去吧，就今天?！彼裏o比自然地伸出手，帶著一絲嬌態(tài)，親昵地想要去抓住吳江放在桌上的手。然而，在她即將觸到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