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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但是并不妨礙。可見書寫者很急切。字體是最常見的小楷,筆力圓潤,收放自如,隱隱能夠感受到一股子傲氣。是的,字如其人。寫這手札的人,一定是個心高氣傲的。崔玄納悶地翻了幾頁,突然,就好像被人當頭擼了一棍似的,一個哆嗦,差點就失手灑了書稿。“這個……這個……簡直是……”他語無倫次地東張西望,面目慌張,整個人都像是縮小了一圈。釋然不慌不忙走到柜臺前,在進門一側(cè)的硬板座面的雜木四腿八七上坐下來,悠哉游哉地望著門外的人來車往。“小哥兒,那個,你過來說話?!贝扌F(xiàn)在十分地怕光。那門外的人,似乎隨時都要走進來似的。釋然頭不抬、眼不睜:“這兒不能說么?真不知道你到底怕什么。”能不怕嗎?崔玄腹誹不已,面上的笑容卻是越發(fā)地親切燦爛了。釋然的架勢有如泰山,堅不可摧。崔玄無奈地只好趨向前去,挨著她坐下,緊緊摟著那一疊要命的東西。只消幾眼,他已經(jīng)可以判定,這是一部新鮮出爐的好書,禁書,春宮,花錢都未必能買得到的稀罕物兒,最適合一個人鑒賞把玩的好東西。書是誰寫的并不重要,此時此刻,他滿腦子滿心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得賣多少錢?如果印刷了出售,得給他賺回多少白花花的銀子來?崔玄假咳了一聲,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這些東西也敢揣著滿大街晃悠!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現(xiàn)在是他要買這東西,所以,最好就是能以最便宜的價錢拿下來。小孩子嘛,都是經(jīng)不住恐嚇的。詐跑了最好,他樂得撿個現(xiàn)成的便宜。釋然嗤笑了一聲,涼涼道:“行了,收起你那一套。你既不是生手,我也不是初出茅廬什么也不懂的。就事兒說事兒,你覺得行,就行。別浪費時間,那頭還等我回話呢?!?/br>崔玄的心思給道破,不由得有些尷尬,心里罵著小鬼狡詐,嘴上陪著小心道:“要,肯定要!不瞞你說,這玩意兒,這年頭稀缺著呢。之前也不是沒鼓搗過,沒啥新意,寫的怪沒勁的,看的也覺得不值。我看你這個倒是真不錯,不過呢,到底能賣個什么價兒,現(xiàn)在還不好說。最起碼,得先找好買主不是?!?/br>釋然懶得同他廢話,直接伸出兩根食指。崔玄頓時笑開了花:“二兩?好說,好說,咱們第一次打交道,這么著吧,再多給你半吊錢,再有新的,情管送到我這里來,有多少,要多少。”釋然給逗笑了:見過自以為是的,沒見過這么自以為是的。“開玩笑吧,崔大叔?二兩?你當我們沒見過錢怎么著?打發(fā)要飯的吧?”說著,朝他伸出手,冷冷道:“看來,你根本就沒什么誠意。東西還來,就當你我從不曾見過!”“哎呀,別呀!”崔玄大吃一驚,扭著身子,死命地護著懷里的搖錢樹,“二兩不少了!衙門當差的,一年下來才六兩銀子,吃喝全都在內(nèi),這個能費多少筆墨?二兩當真不少了!”“二十兩。寫書的就這么要求的。順便,還要另付給我二十個錢的車馬費。成就成,不成,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出去告訴他們,你販賣禁書!”一提到“衙門”二字,釋然的心陡地就是一陣抽痛,痛后就是冷硬如冰。想到父母的辛苦,一兩銀子好做什么!她巴不得一氣賺個金山銀山,免了父母一輩子的仰人鼻息、吃穿拮據(jù)。蕭墻內(nèi)外之第62回崔玄慌地跳起來,一口一個“小祖宗”地叫著:“好好好,好,全聽你的!我這就給錢,這就給!”“別忘了,”釋然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提醒道,“該我的二十個錢,別忘了。”看著崔玄扎進柜臺里數(shù)錢的時候,她又補充了一句:“有整銀子最好,沒有,幫換成銀票吧。”崔玄還真的給準備了銀票。首次接觸這東西,釋然不敢確定真假,反過來、掉過去地端詳了好幾遍。這下,輪到崔玄取笑她了:“放心,這可是‘天機票號’出來的。知道‘天機票號’嗎?那可是魯王府的產(chǎn)業(yè),誰敢弄虛作假?活膩歪了差不多?!?/br>釋然并未因被輕視而顯出一絲的扭捏,她的舉動泰然自若,世故深沉得讓崔玄不敢小覷。“從來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刀尖上舔血生存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就敢夸下如此海口?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呢。常在河邊走的,哪有不濕鞋的?猛虎尚且有流離失所在平陽的時候,蛟龍尚且還有擱淺在海邊的倒霉時候。凡事,沒有絕對?!?/br>崔玄聽她出口成章,字字句句都是刻骨銘心的大道理,不由得背心上冷汗涔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位小哥,貌不驚人,卻委實地一肚子的彎彎繞。挺好,挺好。聰明人最懂得趨吉避兇。有道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若是能跟這種聰明人長期合作,何愁他崔玄不發(fā)家??!二十兩買進,轉(zhuǎn)手添個五兩賣出去,他還凈賺了五兩呢。若是稍微印刷它個十本八本,多少副棺材本都撈回來了。要知道,他的客戶可是涵蓋了整個山東道呢。那些有錢的爺,可是一點都不在乎這十兩八兩銀子。哈哈,該是他崔玄走運的時候到了。日暮時分到了家,家里卻安靜得反常。家里只有桂月一個人看門,看到釋然,頓時就滿面淚水了。一問才知道,前頭出事兒了。姜蓉受了傷,而肇事者正是近來頻頻出入二太太那邊的釋言。姜蓉傷的其實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