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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了回大夫,如今可好些?”不冷不熱的口氣,聽不出喜怒。“咳咳!”一直沉默著的魏五忍不住嗆了嗓子……完了完了,全露餡了。“……”沈硯青不動聲色地拭了拭鼻尖。魏五連忙吐著舌頭噤聲。鸞枝聽得云里霧里,掃了沈硯青一眼,只是柔聲應(yīng)道:“近日并不曾生過病呢,謝老太太關(guān)心?!?/br>那藥鋪里早已經(jīng)傳開了,新奶奶夜里頭貪吃,得了焦癥,怕老太太責怪,便央著二少爺偷偷帶出去看病。這些日子白老大夫的藥方可沒少開,偏她還要嘴硬隱瞞。老太太口氣越發(fā)冷淡,心里也恨這小妖婦一身媚骨,奈何自個孫子卻偏偏愛她。瞇著眼睛含了口青煙:“家里頭有秋老大夫,有病了喚一聲就來,年輕輕的,不要太嬌氣。你丈夫身體正康復著,也不好太過勞累,來來去去的注意些分寸?!?/br>好糊的言辭,卻意有所指。自古宅門里頭便沒有秘密,誰的房里頭鬧得多,誰都房里頭鬧得少,丫頭婆子們的嘴巴可管不住。這是在提醒鸞枝不要太貪吃呢。眾人的眼中不由添了幾許曖昧。饒是鸞枝門都沒出,此刻也聽出點兒怪怪的味道出來。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剛才看到的那幾張畫……自古紅顏多薄命,怕是那個叫月歌的女人遠遠不及自己康健吧,時不時生一場病的也是正常。想到沈硯青每夜同自己做的歡愛原來也與旁人在做,那些潮漲潮落的刻骨銘心原來另一個女人也在與自己一同品嘗,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陣酸澀。卻又立即提醒自己,不是說好了做戲?。磕阕鰬?,他自然也做戲,做買賣講究個公平。罷了罷了,送他一個人情。暗暗瞪了沈硯青一眼,把手兒從他掌中涼涼地抽回來,頷首低聲道:“妾身知錯,謹聽老太太教訓?!?/br>再不想理睬他。莫非是吃醋了???幾時她竟也學會吃自己的醋了。沈硯青心中暗生訝然,丹鳳眸子微瞇成一道月牙兒,偏故意不去哄鸞枝。老太太點到為止,這才轉(zhuǎn)臉看向祈裕:“聽說這次從蜀州過來的一批貨路上著了土匪,那批料子最后還能搶回來三成委實不容易,辛苦你這幾日奔波,今天特特叫你回來補補身子。”祈裕連忙恭身謝過:“謝老太太關(guān)心。只是這批貨乃是上上等的精貴蜀繡,如此一來,布莊上的損失委實不是個小數(shù)。”老太太心疼銀子,聞言皺著眉頭,只是吧嗒著煙嘴:“朝廷里明槍暗斗的,老百姓的世道自然也就不太平。這年頭的土匪那都是吃人命的,能活著回來就是不錯了……我聽說馬場那邊前些日子又死了只種馬,這次害的還是瘟病,后來也不知是如何處置?”祈裕看了一眼沈硯青,謙然笑道:“這些日子布莊上很是忙碌,昨兒個才勻出時間過去一趟。聽說硯青表弟當日正好就在馬場,已經(jīng)命那嚴監(jiān)工把病馬拿去埋了,祈裕便也沒有再去多問?!?/br>沈硯青挑眉回了祈裕一笑,只做漫不經(jīng)心道:“那匹馬得的是毒熱瘟疹,若是不埋,怕瘟疫傳播出去反而不好。”三言兩語,并不多說。曉得自個孫子對馬場怕是依然心存忌諱,老太太嘆了口氣:“沈家的馬場,因著種馬獨特,這才能得幾十年的繁榮昌盛,千萬不要出了什么差池,讓惡人算計了去。我聽說朝廷那邊今年已是最后一次從沈家進馬,明年的已經(jīng)改和鄰縣的馬場下了單子,可有此事?”祈裕凝著眉頭,很是悵然:“正是。一直在打聽它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來頭,只是打探不出,委實頭疼。”老太太揉著太陽xue,沒了心思:“罷,世道亂,生意也是越來越不好做咯。這一大攤子人要養(yǎng)著,你便是有三頭六臂也分-身不得。馬場上的事兒硯青腿腳不便、不好管理,左右如今布莊和藥鋪也沒甚么生意,不如挑一個出去讓硯青應(yīng)付便是?!?/br>李氏聞言臉色頓然一沉,忙咧著嘴角笑笑:“硯青身體這才剛好了一些,哪里勞得再過多奔忙?!?/br>老太太不愛聽,眉也不抬,只不輕不重地應(yīng)道:“腿腳雖不好,終歸是我們沈家的嫡長孫子,必須要出去歷練歷練。裕兒過了年已滿二十三歲,不好耽誤他的婚事。你便是有那等閑心,不如好好教教你兒子硯邵,讓他也早點把家里的生意撐起來。”沈硯邵卻哪里還有心思說話,只是滯滯地凝著鸞枝,把她與他心中的玉娥比對。李氏恨鐵不成鋼,只得閉嘴不語。“晚輩謝老太太關(guān)心則個?!逼碓傄忝嫒萆蠒灣鲆荒\笑。正說著,一群婆子端著香濃四溢的酒菜從后廳走出來。這是要開場吃飯了。眾人站起來,按著身份尊卑往紅木大圓桌邊坐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急惶惶地吆喝,賬房老吳帶著藥鋪的老掌柜跑過來:“不好了,出大事兒了!宮、宮里頭…娘、娘娘沒了,整個仁德藥鋪包括分店總店全都被查封了!”萋哀哀的哭腔,哽塞著,顫巍巍站不穩(wěn),話不成句。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太太煙斗鈍地往地上一落,刷地站起身來:“封了?!……哪個娘娘沒有了?你給我好好說話!”“誒誒?!崩险乒襁B忙啪嗒一聲跪下,只把腦袋埋在地上不敢抬頭:“說是…說是宮中的小德妃娘娘吃了沈家進貢的仁德保胎丸,半夜就把龍脈滑了,留了滿床的紅血……那小德妃正是最得寵的時候,氣得皇上大怒,二話不說,一紙下令就把咱藥鋪全封了!只怕、只怕是咱們沈家要大難臨頭了!”蒼老的嗓音,只是伏地哀哀慟哭。“我的天爺——”老太太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雙目黑昏間險些就要暈倒在地。鸞枝連忙跑過去一扶,替她順著脊背:“老太太稍安勿躁,且聽掌柜的怎么說?!?/br>寶德縣是京郊縣城,離京城不過半日的距離。沈家百年藥鋪聲望頗高,每年都望宮中進貢著養(yǎng)生滋補的寶貝。多少年都是安穩(wěn)榮華的,哪里想到忽然間就出了事情?怕不是得罪了宮中的什么人,讓人把沈家當了替死鬼也未必。然而危機亦是機會,把握得好的話,翻身的機會就來了。鸞枝暗暗向沈硯青遞了一眼,又扭過頭去不理他。呵,好個狠心的女人,這般艱難的情形下都舍得推他出去,一邊卻又冷臉冷心的不肯理他。沈硯青默了默,那小德妃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乃是新近宮中最得寵的娘娘,只怕是恃寵而驕,惹怒了幾位資格老的娘娘,著人陷害了也未必。因想起早先硯邵對著窗戶罵公公的場景,不由問道:“三弟可還記得那日天香樓上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