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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起來?”不提成家還好,提成家沈硯邵就不痛快。京郊漂亮的千金小姐多了去了,母親卻獨獨給他娶了一個榮若,瞧那圓臉呆板、說話細聲細語的悶樣兒,一看見她就煩。只是囫圇應道:“小丫頭誰要誰抱去,爺不稀罕做她爹……剛、剛才在巷子里碰見了一只女鬼,才撲過去就被她反咬了一口,倒下去就不省人事了……”咕噥一聲,吐出來一口青痰,人頓時清醒了不少。沈家這座老宅子已有上百年歷史,平日陰暗天黑時下人們也時常遇見鬼魅幽影飄忽,忽而女人忽而孩子的,好生滲人。老太太年輕時候是很用過一些手段的,到了老的時候夜里頭睡不安穩(wěn),最忌諱旁人說道這些。當下只是吸著煙嘴不說話,久久的悶出來一口長煙,對李氏吩咐道:“近日老聽人說撞見不干凈,眼看馬上也就要過年了,不如你去廟里叫那凈空法師過來念幾天經罷,完了再請個戲班子唱幾場大戲,熱鬧熱鬧。”又拉著臉對榮若嗔了一句:“年輕輕的,別整日個悶著腦袋不說話,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個屋里的女人扳著張臉。多笑笑,于你沒有壞處?!?/br>“聽母親的,回頭我就差人去請?!崩钍蠎蛋祵θ萑羰沽藗€眼色。三奶奶榮若正在哄孩子呢,聞言抿了抿嘴,潸然斂下眉頭:“晚輩知錯。”姜氏最愛聽戲,聽聞要請戲班子,連忙興奮地插嘴道:“那云璞戲班子是眼下頂頂熱的,老太太若是要聽戲,妾身著人去請,相熟著吶?!?/br>輕挑的調兒,眉飛色舞的,一身窯姐兒作派多少年也改不掉。老太太瞪了一眼,鼻腔里吭出一聲陰陽怪氣:“呵,你倒是能耐。”姜氏笑容一滯,頓地想起之前對鸞枝挑釁過的那些話,不由掃興地嘟囔一句:“…哎~,都是姨奶奶,怎么有些人就是那般討喜?!?/br>鸞枝才掂著帕子邁進門檻呢,便聽到了這最后的一句。正尋思著如何氣氛有些不對,抬頭又見正中八仙椅上老太太面色不濟,連忙福了福身子:“妾身見過老太太與夫人,方才替少爺煮湯兒呢,臨時差了一味料,耽擱了些時辰。”屈膝陪著禮,乖巧巧的,說完噙著笑臉倚在沈硯青身旁站定。老太太瞅著鸞枝碎步盈盈的模樣,那胯骨曲腕,步間微有開隙,曉得她已經脫盡了黃花閨女的胚骨……呵,當初還死活不肯,如今嘗到那夫妻間的甜頭了吧?看她與自個孫子黏糊成甚么模樣。畢竟心中滿意,面色不由有些和緩。李氏暗暗橫了榮若一眼:瞧瞧人家,多會做人,次次都把老太太哄得開心。榮若萬般委屈,她出身富庶嚴謹人家,自恃做不出鸞枝的那一身味道,卻又有些羨慕鸞枝的活泛,把自己比將了下去。努力扯了扯嘴角,果然還是笑不出來。當初說媒的時候,只說沈家恁的家風嚴謹、沈家的少爺也一個比一個出類拔萃,哪里曉得卻是這樣活寡婦一般的光景。一腔苦悶無從道說,讓她如何開口笑?倒不如嫁給二爺,規(guī)矩規(guī)矩的守家過日子。一抹清幽遁入鼻翼,三少爺沈硯邵手中茶盞一顫,瞇著眼睛細細看了鸞枝好一瞬,忽然嚇得渾身哆嗦起來:“鬼……鬼??!說的就是她,剛才就是她踢了我一腳!”嚇,一屋子人登時把目光齊齊鎖在了鸞枝身上——見那一身曲婉有致的杜鵑小襖,搖搖曳曳的煙紫色小褶裙,怎生得舉手投足間還真有那么些女鬼的味道?都要看她的好戲。姜氏剔著紅指甲兒,嗔嗤道:“青天白日的,成天勾引爺兒……我就說這宅子里多了只狐媚吧,怎么著,先前一個個還嫌我多嘴?!?/br>李氏暗自解氣,面上卻嗔怪兒子:“作死你個小祖宗,那是你二哥新納的姨奶奶,容你胡說八道?!?/br>故意強調著“姨奶奶”。老太太的臉色頓然黑沉下來。沈家不做虧本的買賣,這個費了代價尋來的女人,只能是一心一意給老二硯青用來化煞的。買了她,就連她的心、她的魂一塊都買了,容不得她再對旁的男人分心開叉,不然也不至于破例給她吃上陀羅香膏的癮兒。“咳?!敝刂氐乜攘艘宦?,問鸞枝:“老三說的,可是屬實?”……想不到這個敗家少爺竟然是沈硯青的弟弟,怎生得一個清傲才子,一個桃花風流,竟沒半點兒相似。鸞枝悄悄瞥了沈硯青一眼,因見他只是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并不拿眼睛看自己半分,想了想便道:“妾身一路只往春風巷里過來,并不曾見過三少爺呢。便是見著了三少爺,也萬萬不敢有踢少爺的道理……”“表弟妹說的正是,我可以作證?!遍T檻上忽傳來一聲清潤醇厚的嗓音,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表少爺祈裕繾一身冷風從外頭走進。幾步外是大丫鬟樓月,手上拿一小甕陳年女兒紅,嬌臉兒粉粉的,低著頭把酒往后廳送。祈裕對老太太作了一揖:“方才路上恰遇見樓月與表弟妹在說話,曉得原是走錯了巷子,便替她指了方向。正是春風巷子不錯?!闭f完,彎起一雙狹長眸子對鸞枝笑了一笑。那玉樹臨風,羞煞了鸞枝身后的一群小丫鬟。不是應該看她兩廂作難,他才得意嗎?怎么忽然卻幫自己開解……也不知又在打著甚么主意。鸞枝瞥過頭,只是裝作沒看見。呵,只這一小段的路程,她倒是經歷甚多。沈硯青薄唇微微下抿,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將鸞枝的小手兒扣緊,用力握了一握。罰她痛。清雋面龐上卻暈開一抹寵溺:“總是說咱們北邊巷子胡同太多,分不清方向。今日麻煩表哥了,改日請你喝茶?!?/br>好一對般配的恩愛小鴛鴦。看得三少爺沈硯邵愣了一愣,俊秀眉頭皺起來:“嘖,還真是二哥的媳婦?母親你恁是個偏心,只給我找一個不會說不會笑的清水木頭,給二哥卻是一回比一回找的好看!眼看二哥都娶了三房,我屋子里還只榮若一個,既是這般不公平,還不如把二哥的輪椅讓與我坐,我來替他做個癱子好了!”酒還沒醒透呢。一眾丫頭不由捂著帕子吃吃的竊笑起來。李氏本就恨沈硯青半個月前把自己兒子關在祠堂里凍了幾天,只不輕不淺地訓斥道:“著你胡說,怕是你癱了也一樣不得安生?!?/br>嘴上罵,心里卻不惱。這榮家可是方圓百里頂頂有錢的大戶,容若也不像別的千金小姐那般嬌氣難伺候,書讀得多,性子溫順、好拿捏,長相雖不十分美,圓圓的臉蛋看久了也舒服,去哪里找這么好的親事?老太太不耐煩了,抿著煙嘴,只把臉看向鸞枝:“聽說前些日子生了場病,硯青特地帶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