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第一百十二章
To speak or to die? 是說出來還是死去? 她試圖親吻他的嘴角,并無命懸一線的天使惡魔爭斗抑或是人類的爾虞我詐。所有的波瀾只發(fā)生在年少的心里,愛或者不愛,但一樣需要鼓足勇氣才會攝人心魄,蕩氣回腸。 當(dāng)音樂變成夢囈似的溫柔清唱,莉莉絲輕唱著寫的曲子,出口的卻是圣歌般空靈。 「漲潮漲落終將侵蝕灘岸,將它也染上無盡的海水之藍(lán)。光回想你是如何來到我的人生,就覺得美好得難以置信」 深深吸氣,吐氣,淚珠貫穿她雪白的臉頰。因?yàn)樗杏X到他漸漸僵硬的身軀,即使這樣她還是努力跳在他身上,赤腳踏在他的光滑的腳背上,站在他面前撫摸他的嘴唇。 「莉莉絲,我們要為狄倫準(zhǔn)備新的節(jié)日了,圣母教堂的鐘聲即將敲響,祈福儀式需要我們的虔誠」 「我很虔誠,我發(fā)誓。那我的歌好聽嗎?」 「我想,你該回去休息了」 之后是如家人般的吻,只是輕輕的一碰。莉莉絲一步三回頭,他還是站在原地笑了笑對著她揮揮手,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她又隱約看見了他舉起的手,察覺到她的視線后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接著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了。 這些年來,每次想到這都會讓莉莉絲覺得這個過去完成式的橋段,就該懸在夜晚暗影里,將其冰封永存,用回憶填滿。偶爾拿出來清理一下灰塵,再放回壁爐架子上,因?yàn)樗粚儆趬m世。 幾乎要哽咽出聲,淚水從鼻子里止不住往外流淌。如果沒有學(xué)會隱忍,她可不可以大聲質(zhì)問哭喊。那些渴望的,熱愛的,失去的,他可否有這些情緒存在在他的生命中。當(dāng)他擁有這些的時候,可否會如她這般難過。 「莉莉絲你醒了?」 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她顫抖著喉嚨想要回應(yīng)。想要告訴他,他們的過去無法磨滅,過去就困在過去,像夏日黃昏將時原野上的蟬,明知自己的死期也奮力鳴叫。 但回頭時錯,向前時錯,看別處時錯。努力矯正過往,結(jié)果還是錯。 別讓我走她只想要他的挽留。 「你到底給她施了什么法術(shù)!怎么會哭成這樣?」 手足無措的兩人分別站在床的兩頭。看著眼前的莉莉絲緊閉著雙眼,她似乎對他們的話語有所反映,但仍舊陷入夢魘,神色痛苦。 「是美夢術(shù),之前從沒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蓮小心翼翼擦著她額頭的汗水「我會解開的」說完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很快莉莉絲眉眼間的緊張便松開了。 「噓別怕,我在這里」塞繆爾安慰著不斷抽泣的莉莉絲,不再看蓮,完全將這些怪罪在他的頭上。 「嗚嗚?。 估蚶蚪z尖叫著起身,在淚眼模糊的朦朧中聞到熟悉的香味,毫不猶豫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后頸「教官??!」 死一般的寂靜。 「我不是」連聲線都同樣帶著若有似無的頓挫,但眼神里沒有那個期待的欣喜光芒,他推開她。 「抱歉,我叫侍者給你帶點(diǎn)水果壓壓驚」 頹廢逃離,門一開一關(guān)沒有發(fā)出聲音,他站定了許久,左手攥緊右手的食指。 是什么美麗的夢境會讓她如此的痛苦不堪,他不知道。但與此同時他又明白了,她的美夢里沒有他,甚至沒有塞繆爾。 無盡漫長歲月中,對于她來說,或許那蜉蝣般短暫的記憶才是最美的。 如此的諷刺,蓮覺得自己無論多少次的放逐都無法理解,南柯一夢真的可以植入內(nèi)心嗎? 松開手指,指腹擦過紙門再感受一次隔著門的溫暖,他低著頭笑得攝人心魄,抬腳離開。 「我」莉莉絲已經(jīng)完全醒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開口解釋剛才這話。 「我們之間可不需要什么道歉或是解釋,你做什么都是對的」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塞繆爾摸著她耳邊散落的幾簇碎發(fā),眼中的溫柔連寒冰都能融化。 清冷的臉上泛著不合時宜的紅暈「錯的是這個世界」 柔軟的嘴唇觸碰到剛才蓮吻的地方,溫暖中帶著情欲但莉莉絲渾身不適,全身細(xì)胞如飛翼般嗡鳴著拒絕。 「我想抽煙」真實(shí)度一半一半,除了真的想抽煙外,她還想知道這人對她的容忍度到底抵達(dá)了什么樣的標(biāo)準(zhǔn)。 「長桿煙可以嗎?」 「不要,我要藍(lán)莓薄荷味的日本煙」 「為什么要日本煙?」塞繆爾停下了手頭翻找的動作,轉(zhuǎn)頭問她。 你管我?莉莉絲瞇著眼笑了起來「因?yàn)闊o意間覺得很好抽啊」 沒過多久,塞繆爾的一通電話就讓她抽上了懷念已久的味道。她輕彈下煙蒂,煙灰呈螺旋形狀落在煙缸。在煙霧的余燼中正當(dāng)她想要重新躺會床上時,抬頭看了一眼進(jìn)門遞煙的侍者。 淡金色如同陽光般溫潤,恰到好處不會折射進(jìn)眼覺得刺眼的顏色。 只一眼,他們目光觸及間的瞬間電光火石。 「或許洗個熱水澡會讓我睡的更加安穩(wěn),你能幫我放洗澡水嗎?」莉莉絲抬起高傲的頭顱指揮著剛進(jìn)來沒多久的侍者,這一切被塞繆爾看在眼里。 「不需要這么麻煩,我去就行了,你退下吧」他可不想房間里有其他人呆更久的時間。 「是的,先生」侍者朝門的方向低著頭移動。 「那就麻煩親愛的啦」盤腳坐在床單上笑得沒心沒肺,在塞繆爾眼里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心滿意足的前往浴室。 塞繆爾隱沒在視線里消失的瞬間,莉莉絲一個跟頭翻下床,赤腳來到門口。用最輕的動作拉開門的瞬間,等待在門口的侍者牽過她伸出的手,拔腿就跑。 灰暗的走廊,月光透過花朵形狀彩繪窗,塵埃在空氣里泛著白光。 跑過一扇又一扇窗戶,黑暗與光明交替,紅色絲絨地毯早已沒有了當(dāng)初的顏色,書架上的古老書籍隨著他們疾跑的動作倒下。 恐懼被拋在腦后,仿佛那觸手可及的星辰和柔軟的云朵就在腳下。那生命燦爛煙火般上演,飄揚(yáng)著的灰塵是藍(lán)色的蝴蝶,木質(zhì)古舊的書架是一珠珠柳樹。伴隨著長遠(yuǎn)陪伴的時光,他們足以信任彼此。 莉莉絲想起曾經(jīng)她教會她的少年該如何奔跑和躲藏,叫他們不用擔(dān)心,一切只是塵世的映像,無所謂尋找與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