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你這是做什么?」 「我想,接下來我們之間的談話內(nèi)容,你是不會想要讓她聽見的。不如讓她做一場最美的夢」蓮輕巧的接住了失去知覺的莉莉絲,把她放在床上,還細心的掖了掖被角。 塞繆爾看著他做完整個動作確定沒有出格行為,才拿起冒著熱煙的抹茶坐在榻榻米沙發(fā)上,因為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莉莉絲「剛才你不是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部都和她說完了么」 「買個東西而已,有必要用魔法制造分身去做嗎?我難道還能把她吃掉嗎?」 「有必要,和她度過每分每秒我都不愿意再錯過了」 茶筅觸碰陶瓷壁發(fā)出「沙沙」的清爽聲停止了,蓮回頭定定的看著塞繆爾。錯過?他們哪里來的錯過一說。從莉莉莉絲喜歡上他而開始有意疏遠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有分開過。 而且在此之后,莉莉絲決絕到讓他呆在她身邊,繼續(xù)做一個普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 于是他決定獨自去往人界好好忘卻一下,以便回歸記得時可以不用那么疼痛。 蓮看著粉綠色的可愛泡沫,在墨色茶盞中如原野中的嫩草肆意生長,他指尖不住地摩挲著杯壁。聲音里是掩藏不了的玩味,眼底是蓋不住的寂寞。 「那這次是她自己要去人界的?還是你們閑來無事想來找我玩?」 「我也沒想到你會因為她而放逐自己,看不出你也挺」塞繆爾抬頭望向背對他站得筆直的老友,繼續(xù)開口「癡情的」 「別胡說。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太礙眼了,影響我展開新戀情」他語氣輕巧,端著茶水來到塞繆爾身邊。習慣性的用著跪坐的姿勢,去感受這份來自東方的韻味。 「和我說說你的計劃吧,回來這些歲月中只是偶爾聽聞你的動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什么都不記得了?即使成為人記憶也會逐漸復蘇才是」 「因為天使清算了她的罪,讓她忘卻了前塵往事。以凡人的姿態(tài)重獲新生,或許是那個人最后的仁慈」 「什么?!」 比起蓮的震驚,塞繆爾出奇的平靜。他淡色瞳孔波動著懷念無比的神色,靜靜看著酣睡中莉莉絲甜美臉龐,慢慢說出「他派出了天使長米迦勒」 寂靜環(huán)繞于室,蓮放下手中的茶杯,緊皺著眉頭消化這幾個字代表的含義。 「他們是要開戰(zhàn)嗎?」 「只有這個答案了」 一旦開戰(zhàn),地獄中那些平穩(wěn)生活的無辜靈魂必定最先遭到迫害,因為它們一旦接觸到圣光便會立刻消散成煙,不留一絲痕跡的隨著他們的記憶將從這個宇宙里消失。 「所以你去人界集結(jié)兵力?」 「本來是這樣的,只是最近無意間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也是解答了為什么上界遲遲不出兵的原因」 塞繆爾漸漸無法抑制的激動起來,眼里的波濤洶涌著興奮「米迦勒墜落成人了」 無論什么原因,他的墜天無意是至高天堂的最大損失。這樣一來一直毫無破綻的地方如今也能被他們踐踏在腳下了。 「你怎么確定是他?」 「或許一個他的圣潔靈魂讓我無法確認,可沒想到他們幾乎是成群結(jié)隊的往下跑」 蓮聽得云里霧里,天使們組隊成人難不成也是為情所困?別開玩笑了,他們連性別都沒有。一群心里只有主的,長著翅膀的鳥人罷了。 蓮在心里吐槽著天使,絲毫不記得自己也曾是他們其中一員。邪惡的笑容下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轉(zhuǎn)頭又問塞繆爾「那也就是兵力全無的狀態(tài),那你還在等什么?等他們回歸嗎?」 「在此之前,我要讓莉莉絲的靈魂穩(wěn)定下來,我要讓她記起所有事。然后將記憶復制給我創(chuàng)造的克隆體,她就再也不會忘記我了」塞繆爾越說越激動,眼里的瘋狂火焰愈燒愈烈。 「是不是該讓莉莉絲自己決定?」蓮雖然知道塞繆爾瘋,但也沒想到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的狀態(tài)「而且那個克隆體真的還是她嗎?」 塞繆爾忽然平復到最初的優(yōu)雅,他微微一笑「你會幫我的對吧?路西法」 即使如蓮那般艷麗臉龐也無可避免的慘白,他們自人類還未誕生起便相識。格格不入與其他善良的天使,似乎早就有的征兆讓他們建立起最初的友誼。 可他從未與他開口尋求過幫助,這是第一次。 躺在床上的莉莉絲極力保持著自己的平靜,攥著的手心里滿是汗水。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讓她聽見,又或許只是她過早的破解了那個法術。 那個足以讓她永遠沉溺的夢境,美麗的海并不是讓她最難忘的事。而是那雙溫柔的大手遞給她鏟子時,無意接觸的肌膚,傳遞過來絲絲的體溫,直達內(nèi)心。 她不回頭也知道他一定穿著白色的襯衫,散發(fā)著清新的洗衣液味道,笑容就像是遠在天邊的太陽。 他們可以安安靜靜呆在海邊公館的二樓客廳里一個下午,聽著古典樂喝著咖啡看書。 也可以去郊外的森林或者只是簡單的路邊寫生,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畫時指著空白處大喊「你怎么沒有把停在路邊的自行車和汽車畫進去?」 路過的年長者投來善意的微笑,讓她臉漲得通紅。 再后來她從他身上學會了隱忍,在外凡事不露聲色。 還有,還有 她學會了很多很多,比如不能只盯著自己喜歡吃的。她知道自己吃了第二塊華夫餅之后就會一直吃到停不下來,吃到噎住。遞過水的是他,抱著她看書的是他,和他訴說往事的是他。 對她笑的是他,吻她額頭的是他,拒絕她的也是他 河水流動的意義不在于事物的變化,讓人得以在記錄一次,而在于有些事物能在變化之中保持著不變。 可最先變化的人不是她,不是么? 為什么呢?她被替代了嗎?還是從最開始,他們就根本不可能有然后。 米迦勒刺穿了我的身體,因為我是惡眼角的淚水悄無聲息卻又理所因當?shù)牧飨抡f好要忘記的莉莉絲不斷給自己灌輸著這個思想,可所有所有回憶就像是開了閘的堤壩一樣涌向她。 在只屬于他們的公館里,她帶著私心將他們的衣物,并排掛在一起。然后四下張望一番偷偷捧起他的襯衫把臉埋在里面深深吸氣。 果實累累的蘋果樹下的木桌上,無處不在的蟲鳴,鳥鳴,石頭水池里濺起的漣漪和水聲。學著他的打扮,莉莉絲穿上了淡粉色的襯衫,咬著筆頭寫著五線譜,帶入其中的是弦樂和管樂。 因為他說過,比起鋼琴更喜歡單獨聲部的樂器,更能夠引起共鳴,聽起來更加神圣。 一邊寫,一邊仿佛已經(jīng)摸到了曬得發(fā)燙的襯衫,嗅到椰子樹的清香和皮膚被熱浪蒸汽的氣息。 直到日落西方,她飛撲到他身上像一只樹懶一樣掛住。不管他是否正卷著褲腳管為草坪澆水,泥土四溢飛濺在他們身上。 風搖撼枝葉的沙沙聲,她笑得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你說這首曲子叫伊甸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