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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只向花低頭在線閱讀 - 76 歸還

76 歸還

    

76 歸還



    馬車在不日后到達(dá)清覺山下,徑直朝著飲花家中去。

    眼看著就要抵達(dá),一路緘默著,任憑飲花怎樣也沒再發(fā)一語的寂行,此時開口道:你到了家,切記好生歇息,莫要胡亂折騰。

    知道了。

    還有,寂行頓了頓,不宜的雜書便不要看了。

    飲花正要反駁,又聽他補(bǔ)充:至少不要被旁人看見。

    飲花愣了愣,旋即忍俊不禁:若不是你非要來我邊上,你也不會看見。

    話語間,馬車的速度逐漸放緩,直至在小院門口停了下來。

    外頭的車夫喊道:二位,到了。

    寂行應(yīng)了一聲,隨后拿上放在車?yán)锏男心?,掀開了車簾先一步下了車。

    飲花見自己的包袱也被他拿在了手上,于是兩手空空跟在身后,待到了外頭,面前忽然出現(xiàn)只手。

    寂行正站在馬車下,將手遞給了她。

    手背朝上,半握成拳,意思要她扶著腕部下來。

    飲花看了他一眼,神色并無異常,先前所有出現(xiàn)在他臉上身上的、不尋常的反應(yīng),此刻已消失殆盡,隨著回到故地,歸還了一個原原本本的寂行。

    飲花垂眸,手心搭在他的腕上,輕盈地跳了下去,一觸即離。

    柔軟的觸感短暫停留了一瞬后消散,寂行不知為何發(fā)了會兒愣,才反應(yīng)過來,去與喬裝成車夫的王府侍衛(wèi)拜別。

    王爺留給他們的人手不止這一個,還有其余的人不知隱沒在哪個角落里默默照看,飲花和寂行與他道了謝,聽車夫道:待將師父護(hù)送回寺,我等的任務(wù)才算完成。

    寂行回道:一路順?biāo)?,多虧諸位在側(cè),而今離寺不過百步之遙,無須再勞煩諸位,貧僧自行回去便是。

    那人與他推辭了一陣,聽寂行說還要先去安頓一下飲花,這才猶豫地妥協(xié),拜別后回京復(fù)命去了。

    飲花不習(xí)慣客套的場合,早在道謝之后便走開,寂行處理完這頭的事,一回頭,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院子門口,望著里頭發(fā)呆,卻不進(jìn)去。

    寂行走到她身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姚淙正站在那里。

    他支撐著堂屋的門邊,半佝僂著身子捂著胸口,似是有哪里不適,約莫是緩了緩,好一會兒才直起身跨過門檻。

    面色蒼白,嘴唇的血色淡到幾乎看不見。

    他走出來的步子有些跌跌撞撞,飲花的身子晃了晃,寂行及時扶住她的肩,問:怎么了?

    飲花搖了搖頭,快步往里走去。

    姚淙這時才發(fā)現(xiàn)有人來,見是飲花,頓時神色滿是欣喜道:jiejie!你回來了!

    飲花闊步走到他面前,攙住他的手臂,并未與他寒暄,而是徑直緊鎖著眉問:怎么回事?

    姚淙面色一僵,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什么事呀。

    飲花神色不虞地望著他,似是要從他的臉上探究出什么,姚淙見她一言不發(fā),目光移開,看見院中站著的寂行。

    他打起招呼道:寂行師父也來了。

    寂行朝他頷了頷首,視線稍移,只見飲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這個弟弟。

    姚淙自然也感知到了這股黏著的視線,他心下越發(fā)慌亂,但并不打算將事情告知jiejie。

    然而只聽她問:他們帶你去安佛了,是不是?

    話音剛落,有如平地驚雷。

    姚淙努力偽裝出的與往常一般的笑,隨著這句問話漸漸從臉上消失。

    鉆心的疼延續(xù)了夠久,他確實(shí)有些體力難支了。

    他不答,飲花就又重復(fù)一遍問:是不是?

    半月多不見,姚淙的個子便已又往上躥了躥,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最是能長個子的,飲花從前常覺得他還小,根本無法負(fù)擔(dān)起他自己的未來,母親的未來。

    如今卻猛然回過神,他已經(jīng)在長大了,甚至比她想的還要快一些。

    他依舊保持沉默,而飲花已經(jīng)知曉答案。

    誰帶你去的?飲花問。

    姚淙抬眼,囁嚅道:父親還有母親

    她原以為父母更偏疼他,自然不會將這樣的事再對他重復(fù)一遍,如今看來,是她低估了某些更重要的因素。

    例如源源不斷的酬金。

    飲花的年紀(jì)到了,他們已經(jīng)四處張羅著要為她找個婆家,那么之后銀子何來,自然要找個更好使用的工具,于是任務(wù)便落到了姚淙頭上。

    飲花幾乎立刻明白了其中關(guān)竅。

    姚淙答后,見jiejie一句話也不說,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疼不疼?

    她知道的,她經(jīng)歷過的。

    父親,母親,哪怕是站在這兒的寂行,他們都不會知道,那一瞬剜骨的疼痛,可以細(xì)細(xì)密密地延續(xù)許久。

    只有她知道。

    姚淙虛弱的情況說明了一切。

    而她極少給予關(guān)切的弟弟,此時忽地眼底涌出了淚光來,他甕著鼻子,難得在jiejie面前露出試圖尋求關(guān)心慰藉的脆弱神情來,道: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