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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兩個人,每個人心里都各自裝著別的人,卻陰差陽錯地躺在了一張床上,相互角力,相互折磨,大有不死不休的趨勢。孟成蹊在這荒謬與荒涼感并存的一團亂麻中獨自悵惘半晌,終是睡了過去。第66章傅嘯坤本意不愿弄傷孟成蹊,一點也不,可彼時他的獨占欲和掌控欲像野火般燒得轟轟烈烈,燒光了他的理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偶爾情感泛濫的光景,他也很想把孟成蹊按在懷里,滿含溫情地揉搓疼愛一番,然而孟成蹊總是不聽話,不僅不聽話,還當自己是臭狗屎,這實在讓傅嘯坤很感頭疼。理性來講,他大可以舍棄掉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玩意兒,中華兒女千千萬,不行就得換,他又不是非孟成蹊不可。傅嘯坤也的確戒大煙似的戒過那么幾回,想好了再不去理睬對方,不過還真邪了門,每次一見到那家伙,所有的努力便功虧一簣了。傅嘯坤不承認自己愛孟成蹊,但又那樣離不開他,只好難得糊涂地與其繼續(xù)糾纏不清,至于自己的真實想法到底如何,他懶得去想,因為明知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孟成蹊忍著痛睡了個不甚安穩(wěn)的覺,還吃了一頓在他看來寡淡無味的早餐,越發(fā)覺得傅嘯坤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便向?qū)Ψ教岢龈孓o:“沒什么事情的話,我這就回去了?!?/br>“急什么,你的傷還沒好?!备祰[坤難得挽留他。孟成蹊心想說還不都是你干的好事,不過嘴上留有分寸:“昨天晚上徹夜未歸,我爸爸該擔心了,電話借我用一下?!?/br>傅嘯坤見他一頭冷汗地往身上套衣服,忙把人趕回床上:“你給我老實躺著,不管怎么樣也留到晚上再走,我去跟你爸爸說。”他三言兩語打完電話,回來給孟成蹊的屁股涂金瘡藥。讓對方在自己跟前趴好,傅嘯坤取了兩坨油潤的膏體,用掌心捂熱后壓在那斑斕的皮rou上。傷口看起來猙獰,幸好并不深入,養(yǎng)好了大概不會在光潔的臀rou上留下疤痕。藥苦,經(jīng)溫熱的肌膚消融,散發(fā)出格外濃重的苦意,孟成蹊吸著鼻子咕噥道:“好苦……”不知是在感慨命運,還是在抱怨藥膏的氣味。傅嘯坤聽了他一句,低頭仔細地替他抹好藥,然后用香皂和臉盆里的水凈了手,默不作聲地走出了房間。不多時,他親手泡好一杯nongnong的麥乳精,用銀托盤端著,遞到孟成蹊眼前:“喏,喝點甜的,就不苦了。”孟成蹊匍匐著湊上來,伸手接過來抿了一口,“砰”地把杯子扔了回去,皺眉道:“拿走拿走,這個一點也不好喝?!?/br>“嬌氣,那你想喝什么?汽水?果子露?”“我不想喝那些,”孟成蹊把大半張臉埋進被子里,有點膽怯地悶聲悶氣道,“我想吃太妃糖?!?/br>傅嘯坤把臉一沉,端起那杯麥乳精就走:“吃個屁的太妃糖,沒有,老子還想吃唐僧rou呢!”嘴上這么說,他出了房間門,立即叫來一名副官,令其開車出去買糖。一個鐘頭后,孟成蹊趴在床上往嘴里一把接一把塞著法國產(chǎn)的太妃糖,稱心遂意地想:“傅嘯坤那人是討厭,不過他的糖還是頗可以吃得嘛?!?/br>傅嘯坤好吃好喝地將孟成蹊供在床上休整一天,到了晚上,他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路了。孟成蹊歸心似箭,吃過晚飯便往孟公館撥去電話,要阿明來接他回家。阿明來得飛快,傅司令此刻再沒有不放人的理由,便悄悄塞給孟成蹊幾管藥膏,慈眉善目地將人送出傅公館大門。待傅司令走遠了,阿明才上前攙扶住自家少爺,憂心忡忡地問道:“少爺,您腿怎么了?方才我看您走路像個鴨子?!?/br>孟成蹊臉色不虞地瞪了他一眼:“別扯淡,我的腿沒有問題?!?/br>“哦,我曉得了,”阿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余光掃到他的屁股,“您是得痔瘡啦?”“什么?”孟成蹊氣得雙頰緋紅,是徹底不想同他說話了。往后數(shù)日,孟成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留在家中,低調(diào)地養(yǎng)起暗傷,除了每日通過電話從包打聽那里詢問些信息,也是無事可做。他安分了,孟重遷自然高興,時不時拖著僵硬的腿腳過來和他聊上幾句,這談話的內(nèi)容不知不覺就轉(zhuǎn)移到了孟楚儀身上。孟重遷雙手扶在助步器上,眉頭緊鎖地往沙發(fā)椅上坐下:“你meimei走了一個多月,怎么連個電報都沒發(fā)過來?會不會惹上什么事端了?”“爸爸,”孟成蹊手上執(zhí)了幾片菜葉喂著兔子,頭也不抬道,“您又愛瞎cao心。”“不是我胡思亂想,是這事瞧著不對勁,她這丫頭心也太大了,你萍姨可是擔心得整日都睡不好覺?!?/br>孟成蹊心里也覺得楚儀這一去泥牛入海似的,透著幾分古怪,不過他不想讓父親過分擔心:“許是她要熟悉新環(huán)境,忙得顧不上吧,回頭我找北平的熟人幫我打探一下她的行蹤,倘若再沒有她的消息,我親自往北平走一趟。”孟重遷雖然未能把心落回原處,但得了他的話多少寬慰些,便略過此事不再提。又過幾日,孟成蹊屁股上結(jié)的痂褪得差不多了,剝荔枝一樣剝掉一層,又是皮光水滑的一身好皮。身上既然不痛不癢,現(xiàn)下又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他又蠢蠢欲動地起了往外跑的心思,不料傅嘯坤卻上門來了。傅司令前些日子去了趟南京述職,這日他中午剛風塵仆仆地下了火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來找孟成蹊,心情頗好地說是要請他吃飯。孟成蹊見了那人,兩股間不由自主地一陣陣害疼,他吃一塹長一智,曉得這位丘八是不得不去敷衍的,于是收拾打扮得像模像樣,隨傅嘯坤一起出了門。二人去了紅房子吃法國菜。傅嘯坤吃不慣西餐,刀子把盤子磕得咯咯直響,他用叉子架起整塊羊排,二話不說就往嘴里送。孟成蹊偷偷用眼角瞥了他幾眼,怎么看對方怎么像個茹毛飲血的野人。他拿起桌邊的白蘭地,給傅嘯坤和自己都倒了酒,然后斟酌著開了口:“傅大哥,最近忙否?”傅嘯坤咂摸一口洋酒,預(yù)感他的下文不會有什么好,便挑眉看了過去:“馬馬虎虎吧,你有什么事嗎?”“不不,你想岔了,”孟成蹊回給他一個笑盈盈的表情,假裝不好意思地說,“我哪能老是找破事麻煩你呢?”他把視線移到面前的一份巧克力蛋糕上,不緊不慢輕聲道:“就是啊想跟你報備一下,我過幾天可能要出趟遠門?!?/br>傅嘯坤克制著沒有生氣,問他:“去什么地方?”“去北平,看望我留學(xué)時認識的一位朋友?!彼趴诤a。傅嘯坤懶洋洋翻起眼皮,又吞了一口酒,斬釘截鐵告訴孟成蹊兩個字:“不許?!?/br>“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