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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朱顏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87

分卷閱讀287

    飄過長廊。

星月湖在終南南麓,如果能找到通往山北的出口,不但能省下跋涉之苦,借地勢甩開星月湖的追兵,還能……早半日見到展揚哥哥。

紫玫心頭一熱,只想伏在沮渠展揚懷中大哭一場,就像從前那樣,讓他來分擔自己的委屈。

紫玫對地宮的結構一無所知,只能依靠當初落下時的方位一路朝北行進。在蛛網(wǎng)般的地宮里直行十余里,算來已經(jīng)深入湖底,終于走到地宮邊緣。

地上的骸骨突然增多,短短十余步內(nèi),就散落著數(shù)十個骷髏首級,有一些甚至只余下頜,頂端已碎為齏粉。

有過陰長野的一番遭遇,紫玫雖不信有人能夠在這封閉百年的地宮內(nèi)活到現(xiàn)在,但還是橫劍擋在胸前,一步步穿過骷髏堆。

石壁上兀然出現(xiàn)一個洞口,周圍石屑粉飛,顯然是被人用硬功砸開。她探頭一看,只見這是扇厚逾尺許的石門,漆黑的隧道內(nèi)陰風陣陣,黑沉沉的看不到盡頭。

洞口只容一人鉆入,紫玫圓滾滾的小腹正卡在洞中,無法穿過。她氣惱地往腹上拍了一掌,恨不得把這個luanlun的孽種一扔了之。

胎兒一動,不知是手是腳猛然一掙,撐在肚皮上。紫玫心底一陣刺痛,眼眶不禁濕了。嬰兒都是無辜的,但它不同,從孕育那一刻起,親兄妹精血交合的背德,就注定了它的罪惡。

紫玫咳了口血,胸口略微暢快了些。她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tài)拔出長劍,朝石門刺去。

「沙」的一聲輕響,劍鋒直入巖石,輕易地像穿透一層薄薄的紙張。紫玫愕然舉劍,只見劍鞘上鏤著兩個花鳥般的篆文:玄天。

這便是星月湖鎮(zhèn)教三大神兵之首,玄妙子當年親身所佩之劍:玄天劍。

◆◆◆◆     ◆◆◆◆

終南北麓,飛飛揚揚的雪花覆蓋山林。

一個赤裸的少女立在沒踝的雪野中,疑疑望著這個晶瑩澄徹的琉璃世界。

她的容貌比玫瑰更鮮美,肌膚比白雪更純潔,但肥白的碩乳卻比最妖艷的狐精更yin蕩。

紫玫捂著鼓脹欲裂的小腹,對腹球波浪般的陣陣胎動恍若未覺。刺骨的冰雪吹打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寒意卻來自體內(nèi)。太一經(jīng)的陰寒之氣游走于經(jīng)絡之間——除了即將出世的胎兒,他給自己留下的只有這種冰冷的傷害。

不是嗎?

疑立良久,少女擦去嘴角殷紅的血跡,握緊長劍。漫天風雪又一次揚起,遮沒了她的身影。

第五部紫玫122

黃昏的大孚靈鷲寺沉浸在一片橙黃的暮色中,低沉的梵號伴著繚繞的香煙,在古老的廟廊內(nèi)久久回湯,那種深邃的慈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如同一道淳厚的暖流,撫慰著來者疲倦的心靈。

知客僧無言地合什退下,帶上柴門,將小小的禪院隔絕在紅塵之外。

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千里后,慕容紫玫嬌嫩的臉上帶著一絲掩不住的疲倦,但此時,芳心內(nèi)盡是平和的喜悅。

逃離星月湖的當晚,她在雪地產(chǎn)下一個女嬰。母女倆同樣早產(chǎn),又各自生下一子一女,慕容龍當可含笑九泉。當時她手指已經(jīng)扼住嬰兒的脖頸,終究還是不忍下手。最后只好抱著親生骨rou痛哭一場,留下這個孽種的性命。

一路上紫玫摟著女兒,拖著生產(chǎn)過的身體晝宿夜行,一面療傷,一面小心翼翼地避開星月湖的追兵。經(jīng)過十余天的艱辛路程,終于來到這處佛教圣地,武林名剎。

大孚靈鷲寺的莊嚴肅穆,給了紫玫難得的安全感。

不足一年的時間內(nèi),她經(jīng)歷常人幾世也未有的痛苦、驚懼和生離死別。紫玫現(xiàn)在只想與沮渠展揚見上一面,然后在他身邊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上一覺,滌盡身體的困乏和傷痛。

紫玫沉靜地理了理鬢發(fā),輕輕推開房門。

「吱啞」一聲,落日的余輝涌入陋室,將簡陋的物體鍍上一層耀目的金黃。

室內(nèi)只有一張蒲團,一張矮幾和一個背門趺坐的僧人,此外一無長物。面前灰撲撲的僧衣,與她記憶中那個鮮衣怒馬,玉樹臨風的武林少俠大相逕庭。但紫玫一眼就認出這個熟悉的背影。

紫玫心中一蕩,叫道:「展揚哥哥!」踏入庵堂。

只邁了一步,紫玫就停住了。

使她陌生的不僅是燒了戒疤的光頭,還有那個背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聽到她的聲音,沮渠展揚并沒有像她想像中那樣沖過來挽住自己的手,噓寒問暖。他沒有扭頭,甚至連姿勢也沒有換,只是入定般漠然。

紫玫的芳心像被人毫不留情的扔開,一種空空的疼痛使她僵立當場。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展揚哥哥就是她的庇護者,一個可以讓她放心安睡的寧靜港灣。在她記憶中,無論受到什么樣的委屈,只要身邊有展揚哥哥,自己都可以在他懷里一哭了之,展揚哥哥自然會替自己解決煩惱。

然而此時,隔著兩步的距離,慕容紫玫感覺卻比在終南時更為遙遠。遠得讓她看不清、聽不到、摸不著。

夕陽在沉默中變換著角度,那個熟悉的背影一動不動,像烈火焚盡的余灰,沒有一絲溫度。紫玫璀璨的星眸漸漸黯淡,心底最深最溫暖的角落像被人一刀一刀剜空,只剩下冰冷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嘹亮的啼哭劃破寂靜。

灰色的僧袍聞聲一顫,紫玫這才注意到他右袖空蕩蕩掖在腰間。她輕輕拍著女兒柔軟的身體,落寞的眼睛里沒有一滴淚水。她原以為自己會哭,此時才知道真正的傷心是不會流淚的,有的只是疲倦,生無留戀的疲倦。

「空、空空……」木魚聲像被啼哭激怒般重重響了起來。

不用抬頭,紫玫就能聽出聲音里的煩燥和疼痛。

凌亂的木魚聲像凌厲的耳光,重重打在臉上,責罵她的骯臟和不貞,讓她滾出圣潔的廟宇。

紫玫俏臉頓時變得蒼白,她怔怔望著女兒不住開合的小嘴,最后凄然一笑。

那笑容仿佛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入水中,轉瞬就被激流沖走,不留痕跡。

紫玫用巾帕掩住女兒的臉蛋,柴扉幾乎同時一動,接著身影便在十丈之外。

「煩請告知圓相方丈:星月湖宮主已死,請方丈以天生蒼生為重,為武林除去肆虐千年的邪教。」紫玫對知客僧說完,飄然離開大孚靈鷲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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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黃河風陵渡。

夜色降臨,冰封的長河閃著寒冷的清光。晝間絡繹的車馬已然絕跡,偶爾一陣長風吹來,一團團細碎的雪粉盤旋而起,在寂寥的冰面上旋舞。

十幾條木船被冰封在岸邊,渡口已成虛設。但作為方圓數(shù)十里最大的鎮(zhèn)子,風凌渡匯集了南來北往的行客。離河岸不遠,王記客棧內(nèi)人聲鼎沸,樓上的客房早已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