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xiàn)在去窮酸一個，被人笑話，我不舍得。”他表情淡然，好似潑天富貴伸手便能接住一般。

“我不在乎?！?/br>
“……阿若，”他撥正她的臉，“你打什么主意？寄宿？真以為躲去那里我挖不出來你？”

“你輕些！”她拍掉他的手?！笆悄阏f，你會等我長大——”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br>
他說得情意綿綿，讓人暴躁?！拔也皇悄莻€意思！你看你看，我個頭不到你胸口，胸脯更不如平安哥的大，你就算是想……”

這人全然軟硬不吃，稍軟一分，他便趁勢欺人；來硬的更無謂，總不能學他那樣，潑出一條性命。

那好，她和他比無恥！

“就算你想刁我，起碼也要等個三五年，這幾年放我去讀書有什么不可以？”

他的表情令她想起在仙家館的黑暗樓梯，當他輕薄了她之后，被問候老母的時刻，他楸起她頭發(fā)，將她的臉迎向昏暗燈光，那時也是這樣的不可置信。

然后，他大笑。

美若抿緊嘴。

“詹家小姐……”他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湊近她耳邊悄聲問，“知道我想刁你？那知不知道我想怎樣刁你？”他語聲低緩，同時輕輕掐她腰rou。

她決定把臉扯下丟在腳底。美若側頭，嘴唇擦過他的，與他四目相對，委屈地說：“再過幾年，等我大些，你想怎樣就怎樣。”

她聽見他深長的呼吸，于是試探地將手移到他腿上，滑至膝頭，央求道：“先讓我去讀幾年書好不好？”

靳正雷的眼底有火焰燃燒，手也蓋在她的手上，緩緩摩挲，似在仔細斟酌。

不過片刻，美若有經年之感?！昂貌缓寐?？”

他慢慢搖頭?！安缓?。”

他方才明明很享受！美若有被欺騙的憤怒。

靳正雷坐直身體，目視前方。“我最近很忙，和興所有兄弟都能有一口安樂茶飯不是簡單的事。不過再忙，你總在家等我，想到這個我很開心，偶爾有空能和你一起吃頓飯，我更開心。放你去港島？不考慮?！?/br>
她才沒有在家等他！

“別想太多，好好讀你的書，我在外面用心賺錢，過個三五年，你想怎樣就怎樣?！彼呐乃嬷?，“只要你乖乖聽話?！?/br>
你老母！

“還有，吃飯像數(shù)米粒，影響發(fā)育。”掂一掂她胸前一顆荷包蛋，他略略失望地道，“還是這么小？”

☆、第十一章

第二日，詹美鳳問美若：“他有向你解釋過？”

美若不出聲，她想知道大惡人在阿媽面前如何表現(xiàn)他的忠良。

“股市跌到150，至少兩三年緩不過氣，世道這樣差，他的生意也不好做……”

無本生意也有旺淡季之分。美若想笑。

“有人由阮氏影業(yè)公司跳槽出來單干，資金不夠周轉，輾轉托人到他面前，借去一大筆。說起來，那個導演手下的花旦阿媽還認識，”詹美鳳不覺抬起嗓門，猶未意識到已經偏移話題，“當年阿媽在麗池，無限風光，多少人想請阿媽喝一餐茶，只是不耐煩應酬。楊璐璐那時不過是個三流歌女，被人扔過多少果皮阿媽還記得?！?/br>
“哦……”

“……現(xiàn)今她也混出來了，可以登上大舞臺做明星。三十好幾，也不知有什么底氣和小meimei們爭——”

“阿媽，你今日不去打牌？”

生活重新穩(wěn)定，詹美鳳故態(tài)復萌，每日以逛街打牌消遣。好在靳正雷也不指望她在夜總會能真正幫上忙，她樂得瀟灑，偶爾才回夜場過過老板娘的癮。

“你小舅父討人嫌，說下午過來，我約了明珠也只能改期?！?/br>
自從詹家母女搬回寧波街，詹笑棠來蹭飯的次數(shù)便多了些。

偶然撞上靳正雷御駕親臨，他臉上的笑容分外討喜，比見親爹還親上幾分。

靳正雷心情好便應酬他幾句，心情不好時擺個冷面，他也不在意。

這日同桌吃飯，詹笑棠提起花邊新聞，“據(jù)說有人夜半出入譚笑香閨?！?/br>
詹美鳳追星。突然間，多了個八卦話題可以與牌友們分享，令她又驚又喜，追問道：“是與楊璐璐爭主角的那個新近明星？”

“當然，還能有誰？”

詹美鳳幸災樂禍，“那楊璐璐運道也到此為止了，我就說，她拿什么與人爭？”

“也不一定，聽說有人有心捧譚笑，”詹笑棠意味深長地瞟靳正雷一眼，“也不過是讓她演配角，說是年紀不合適?！?/br>
靳正雷笑一笑，“笑棠知道的還挺多。”

“我小弟就這點好，性格開朗，朋友多，交際廣?！闭裁励P不失時機地夸弟弟?！岸甙肆耍μ?，你也該好好做份事業(yè)，成家立室。”

“那也要有人肯給機會。”

靳正雷停了筷子，沉吟道：“陸老板新開張的影視公司正缺人才，像笑棠這樣的性格應該合適，我有空和他提一提。”

詹笑棠大喜，“笑棠先多謝靳大哥?！?/br>
“不謝不謝，”靳正雷似笑非笑，“有才能應該放在合適的位置，我們是各取所需。”

美若沒心思圍觀丑劇，放下碗筷道：“家姊，我吃好了。大家慢用?！?/br>
“才小小一碗，”詹美鳳皺眉，“阿若你最近吃這么少，不要和我說你與人拍拖，正遭遇失戀。”

被遠處兩道目光緊鎖，美若不自在地道：“天熱，沒胃口?！?/br>
正長身體的她才不會刻薄自己，七姑早已備好一份在等待。

做完功課，七姑撤去碗碟，又送來消暑的五花茶。落地小窗外便是兩米高的雞蛋花樹，夜風里有清香，她抱著戴妃哼歌。除卻一個大變態(tài)帶來的煩惱，一切和舊時相似。

“七姑，那個變態(tài)去勾搭女明星了?！?/br>
“男人不都這樣，有幾個錢周身癢?！逼吖谜f完又怨自己口快，“小小姐，你是正經詹家小姐，可不好去理會那些齷齪事?！?/br>
“我才不理，我求之不得，最好他死心塌地愛上小明星，不要再來sao擾我們。”

“那生活怎么辦？”七姑嘆氣，“現(xiàn)在要求著他呢。大小姐也是無奈，有頭發(fā)誰想做癩??？”

“賺錢還是要靠自己。七姑，拿身份證來，我去開個股票戶頭。”

七姑大驚：“那東西好似賭博，千萬不能沾。”

“已經跌到底了，總不成恒指跌到零去？”

“我們才那少許錢……”七姑自梳不嫁后，每月出薪水總會固定捐一筆錢到姑婆屋，為防老有所依。她的積蓄不多，美若更少。

“蚊腿也有rou，有朝一日狂升起來，翻個幾倍幾十倍你就開心了?！?/br>
“小小姐，這些事還是問問大少好些，他比較懂行?！?/br>
“他……”美若嗤笑。

大少詹笑棠正在起居室向詹美鳳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