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mei(205)- 我的本質(zhì)
我感受得到,有幾道目光同時射向我??次腋陕?,看我干嘛,人家愛認(rèn)女兒,關(guān)我何干。 「我……我說錯什么么?」龍豫被自己制造的尷尬氣氛嚇到了,一臉的茫然無辜。 龍翔靠我比較近,側(cè)身在我耳邊解釋:「盧佳他是喝多了……小豫兒,她不是那個意思……」 「哥,不用解釋,我沒事?!刮亦驍嗨?,把剝下來的檸檬皮丟進碗里。 「啊,jiejie,你在做什么???」龍豫突然大叫。 「我?」我看看面包塊,朗姆酒,葡萄干和紅糖中間的檸檬皮,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有點兒緊張,「我做什么了?哦,對了,我在做布丁啊?!?/br> 龍豫把檸檬皮用夾子夾出來,「你怎么可以把檸檬皮就這么丟進去。」 我指著菜譜說:「這里寫著,‘與一個檸檬的檸檬皮,攪拌在一起待用’……」我恍然大悟,「哦,難不成,還要切碎?」 龍豫用手背靠在額頭上,一副看我無藥可救的表情,「你忘記了么,檸檬皮是要外面這一層,你要用這個去把它刮下來。」 她遞給我一個刨子,我拿著看了陣子,終于真正的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的確上課教過。當(dāng)時我還想說,這么大個檸檬,只刨那么點兒屑屑出來,多浪費啊。剛才光想著泄憤,都忘記了。我還真是沒救了……唉…… 莫名被扒皮的檸檬可憐兮兮的守著自己破敗的衣服,淚流滿面。我重新拿了個檸檬開始刨檸檬屑。 丟人啊,真丟人。那邊龍豫剛風(fēng)光的展示了自己的手藝,我這邊就出這么大個笑話。龍翔一定覺得我這個meimei給他丟死人。盧佳估計正在擔(dān)憂以后自己的肚子。盧mama在如此對比下,應(yīng)該開始懷疑自己交的學(xué)費都打水漂了吧。 「啊……嘶……」 事實證明,手里拿著刨子的時候,不應(yīng)該走神。鮮紅的血珠在指尖上迅速凝成一個亮晶晶的球,眼角的淚比血動作還快,迫不及防,嘩啦啦就滾落。 我把檸檬丟在流理臺上,抽回手,含在嘴里,剛要趁機痛快哭一場,突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情景有點兒怪異。 龍翔和盧佳倆兄弟的手都伸到我面前,在我剛才受傷的空間位置里,手抓著手,眼瞪著眼,不知道在搞什么。 不會這倆人后悔了,打算集體拋棄我搞基了吧。 盧佳率先甩開龍翔的手,轉(zhuǎn)身把我嘴里的手指拔出來,「寶貝,口水有很多細(xì)菌,會感染的。來,我?guī)闳グ??!?/br> 他帶著我往外走,也不回頭,「翔子,那些酒你來搞定,我喝多了,休息一會兒?!?/br> 「你也不用自殘吧?!贡R佳把門關(guān)起來,回過頭,皺著他漂亮的小眉毛。 我淚還掛在臉上沒干呢,眼巴巴看著他。 「就算龍豫讓你很沒面子,在我媽面前比你受寵愛,你也用不著自殘吧。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一次兩次就算了,我當(dāng)你不小心。我媽回來的那天你刮了她的臉,前天早上吃飯你弄灑了她的牛奶,昨天出門又不小心踩了她的腳,你怎么就總能出那么多狀況,而且道歉都不會說。」他一張嘴就一股子酒味沖著我飄過來,讓人暈眩。 「我……我……」誰叫龍豫總是粘著我,距離我越近的越倒霉,這都是眾人皆知的定理了,我有什么辦法。而且,她出什么狀況你那么註意做什么。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心思簡單的女孩子,我喜歡的就是你的簡單。沒想到,一個龍豫就把你的本質(zhì)試探出來了。你以前那些單純不會都是裝的吧。小豫兒是你堂妹,你親meimei,你都能這樣子,那對別人呢?我太小看你了?!顾钢业谋亲?,斜著臉看我,「我希望你只是單純姐妹之間的嫉妒,沒有別的什么?!?/br> 盧佳想說這些很久了吧,今天終于借著酒勁說出來了。他的話太讓我受不了了,我腦子一陣陣發(fā)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亂成一團。 我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哭得呼吸有點兒錯了節(jié)拍,用力抽泣還是感覺喘不過來,「我……我沒有……你……你不能……不能冤枉……我……」 兩個人僵持了兩分鐘,盧佳嘆一口氣,肩膀松下來,「好啦好啦,寶貝,別哭了?!顾易谑釆y臺的椅子上,「手給我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究竟傷得如何,疼痛感已經(jīng)麻木。我也不知道盧佳后來又說了些什么。我被包圍在自己的淚水里,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伴隨著無比委屈的感覺,腦子里翻上來很多舊記憶的混亂畫面,像場夢一樣…… 似乎是知了聲聲的悶熱暑假,也可能是春暖花開的艷陽天,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我站在一群孩子中間,快要缺氧而死一般的喘息著,渾身是汗。 一張美少女戰(zhàn)士的塑料墊板,靜靜的放在我的課桌上,一個個美女在我們面前用力的微笑。 木頭的桌面,黑色的漆早就斑駁,有大大小小的坑洞,很像那個數(shù)學(xué)老師的臉。 那個女孩得意洋洋的用她短粗的手指指著我,那么近,我甚至看得清她rourou的手背上,那兩道紅紅的抓痕慢慢滲出血來的樣子。 我的杰作。 「我就知道是她拿的。沒人要的野孩子?!?/br> 「你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刮蚁裰槐徊攘宋舶偷呢垼鸺贡骋獩_上去。 有人從身后拉住我,我憤憤然抹了把鼻子,一手的血。 「池本珠,不可以罵人。你既然拿了,就應(yīng)該承認(rèn)。隨便動同學(xué)的東西是不對的。和xxx道歉。」老師總是主持‘正義’的一方。 我不記得一年級的我有沒有跟那個已經(jīng)忘記名字的同學(xué)道歉,我只記得那個女生抓起墊板轉(zhuǎn)身前的那個眼神。 那神態(tài),分明是看一只沒人要的流浪貓。 同學(xué)慢慢的散開,我聽見一陣陣故意讓人聽到般大聲的「低語」。 「我媽都說了,像池本珠這種沒有父母的野種,小時候偷同學(xué)的東西,長大了偷人。」 一個墊板而已。而且,還不知道是誰塞在我抽屜里的。 只是因為我沒有父母,只是因為我家背景不怎么富裕,所以出了什么事情,丟了什么東西,都是我的錯。跑不了,根本不用解釋。 只是因為我沒有龍豫漂亮,懂事,只是因為我進不了廚房,出不了廳堂,所以我就嫉妒,我就成心報復(fù)。同樣的,根本不用解釋。 不是噩夢,沒有怪獸,也沒有大灰狼,但是卻讓人更加的迷茫害怕。因為你睜開眼,閉上眼,世界都是一樣的,從來沒有變過。 只不過,這一次,我承認(rèn),我是真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