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醢夭孺子
兔醢夭孺子
鑒于唐高宗王皇后故事,秦娘一直建議嵯峨遠(yuǎn)離庶子女,做一個冷漠的嫡母。嵯峨自己對幼孩本也無感,但當(dāng)此時,誰能拒絕小童熱切的目光呢? 受到鼓舞,虔子甚至爬上她膝頭,偵她盞中物,妃孃孃,這是什么? 兔醢。 以兔脯碎、菌菇丁、榛穰、豉油混制的兔醢,是她夏日常用的小食。 虔子張口示意,啊 嵯峨問女饗要了另一張竹匙,舀了一匙喂他。 虔子吃了,嚷道:還要,還要。 又一匙喂下,他雙目忽地翻白,直直倒在她懷中,不停地痙攣、打挺,口張得大大的,呼吸艱難,小臉憋得青白發(fā)紫。 嵯峨驚叫,喚起眾人注意,都聚攏過來。 嗆著了? 哮喘? 秦娘忙命請醫(yī)士。白蘋院中就駐有兩名醫(yī)士,一男一女,但保姆聽出他們的雒下口音,心中疑懼,不肯教他們碰虔子。 待到王宅醫(yī)士趕到,虔子小小身體軟綿綿,已停止呼吸,口角一縷血漬。 * 公主倚在貴妃榻上,由一個婢子幫忙掐著太陽xue,蹙眉,頭痛不堪的樣子,聽蔡大姑陳述。 諸醫(yī)士察看過海寧君遺體,并無中毒跡象;殘余的兔醢經(jīng)檢測,也并不含毒。 公主怪道:一個健康小兒,無緣無故的,怎會暴卒?爾有無問過醫(yī)士,會不會使用了查不出的罕見毒藥? 蔡大姑頷首,醫(yī)士道,這種可能當(dāng)然有。妃殿祖居域外,或許會接觸到中州人無知的毒藥。說到這里,她踟躇起來,妾其實(shí)不太相信,妃殿會蓄意謀害小王子。在場人皆言,那兔醢她也食了的。 公主道:在場人都是她的侍從。 這時,霍八娘入。 公主揚(yáng)眉問:怎樣? 霍八娘稟道:妃殿否認(rèn)投毒,惟憂心身邊人,央吾求告公主,但有事,愿一身擔(dān)之,無罪及侍從。 若公主存心包庇,揪一個有分量的侍從頂罪,斷臂自救,是慣常做法。嵯峨的擔(dān)憂并非沒有道理。 公主聽了,卻是一笑,便是吾欲饒恕之,謝氏如何肯? 她當(dāng)然也心疼孫兒早夭,卻更頭疼謝氏的激烈反應(yīng)。 虔子雖比道子晚出生一個月,但由于其母氏出身會稽最悠久、最富名望的謝家,國中舊族對他寄予厚望。忽而夭折,謝氏惋惜的同時,卻又嗅到搬倒雒邑來的王妃的良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