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
阿蕪
頌城作為臨海城市,餐桌上最常見的就是海鮮。 唐時蕪偏偏對海鮮沒什么想法,一直都是屬于嫌麻煩干脆不吃的狀態(tài)。她剛抬頭,面前卻伸來了兩只手。 靳凌霄和顧言澤各自拿著剝好的蝦仁放到了她的碗里。 好像空氣都凝固了,唐時蕪干笑了兩聲,不知道如何開口時,靳凌霄只是愣怔了一瞬,隨后勾著唇來了一句,以前都是我給十五剝蝦仁,習(xí)慣了。 其實(shí)靳凌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仿佛是條件反射,等他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將蝦仁放進(jìn)了唐時蕪?fù)胫辛恕?/br> 雖說以前只要他們一起吃飯,確實(shí)都是他在干這個事情,但是那早就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未曾相見的三年時光,也沒能消磨掉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習(xí)慣。 哈哈,沒事,哥你給雅月姐剝啊,哈哈。 搞什么啊,她這個話說出來怎么好像有點(diǎn)茶里茶氣的,唐時蕪忍不住又掙扎了一句,我其實(shí)不怎么喜歡吃蝦仁,哈哈。 是嗎?你明明以前還喜歡的。 靳凌霄抬起眼,收斂了笑意望著她。這句話好像在說蝦仁,卻又好像在說人,讓她莫名慌張起來。 既然你現(xiàn)在不喜歡了,那就換別的吃吧。顧言澤默默拿開了手,轉(zhuǎn)而夾了一塊魚rou到她的碗里。 他這么一句話,更是意有所指一般,讓僵持的局面更加難以緩和。 唐時蕪不知道說點(diǎn)啥,悶頭吃了兩口飯,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盯著她,額,大家都吃啊,雅月姐也吃,哈哈。 姚青也沒想到顧言澤會和靳凌霄出現(xiàn)這樣針鋒相對的狀況,明明兩個都是溫和好相處的孩子,怎么就忽然不對付了? 飯局不過冷清了一會,就又在眾人有意的交流中熱鬧起來。 唐時蕪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么多話,又是主動提起自己童年時鬧出的笑話,又是不斷講自己大學(xué)時的事情,為的就是讓剛剛那件事所留下的印記被稀釋。 好不容易找個機(jī)會去了洗手間,她甚至感到了一絲解脫。 meimei,以前喜歡靳凌霄? 雅月不知何時斜靠在洗手臺旁,她手肘搭在腰窩處,笑的風(fēng)情萬種,眼中是熟悉的自信神采。 是與靳凌霄相似的,捕獵者的從容。 唐時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干脆就低下了頭,沒有接話。雅月見了也不惱,反而搭著她的肩頭,望著鏡中清純可人的女孩,笑道: 你身邊那個,比靳凌霄好一萬倍,你賺了。 唐時蕪知道顧言澤很好,這個話也沒有問題,但是從雅月的口中說出,卻有些奇怪,她不是靳凌霄的女朋友嗎? 聽小姑娘睜大了眼睛,呆呆地問出這么一個問題,雅月笑的更開心了。 你還真是可愛他這種人,看起來身邊女人不斷,其實(shí)根本沒有人能馴服,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你呢? 我?我才不愛他,她撩了撩耳邊的長卷發(fā),他可配不上我。 當(dāng)然了,更配不上你。 雖然唐時蕪不明白為什么雅月不喜歡靳凌霄,卻仍然要以女友身份來這么一趟。但是,她深刻的認(rèn)識到了: 雅月是個很帥氣的女人。 被顧言澤投喂了一整晚,唐時蕪懷疑自己晚上會撐到睡不著。 他們?nèi)齻€老年人反而更有活力,吃了飯還要去公園看海景,唐時蕪沒有這個興趣,就干脆和顧言澤兩個人一起散步走回家。 一路上,顧言澤神色糾結(jié),似乎是在想著什么,嘴巴開開合合,又始終沒說出口。 你怎么了? 他被嚇了一跳,停在了路燈下沒走,她便也轉(zhuǎn)過頭,安安靜靜的望著他。 夏日的路燈往往被各種飛蟲包圍,顧言澤拉住她的手,走到了離路燈稍遠(yuǎn),也仍可看清神色的地方。 學(xué)姐,我,我可不可以給你起一個專屬的稱呼? 他似乎下定了很大決心,中間還結(jié)巴了一下,說完便緊張的等著她的回復(fù)。 唐時蕪還以為他要問什么呢,松了口氣,笑道: 就這個問題干嘛不敢說呀,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啊。 在她的印象里,男女朋友之間,不是互叫寶貝寶寶,就是老公老婆這種有點(diǎn)膩歪的稱呼,如果顧言澤想這樣叫雖然有點(diǎn)羞恥,但也不是不行。 阿蕪,好不好? 啊嗚?聽起來像是什么動物的叫聲啊? 路燈似乎接觸不良,噼啪的閃爍了一瞬,周圍陷入黑暗。她聽見顧言澤更加清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阿蕪,只讓我叫,好不好? 路燈亮起,唐時蕪看見了他眼角的紅痣,也意識到,他說的是阿蕪。 沿海一帶的漁村里,他們叫孩子便是以阿開頭,顯得親昵又慈愛,可是不知是她的名字的原因,還是顧言澤這個人用的語氣太曖昧。 阿蕪二字,居然聽得她耳根發(fā)燙。 隨,隨便你,她不敢去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寧愿將目光落到不遠(yuǎn)處的路燈上,語氣也十分僵硬,不過人多的時候,不準(zhǔn)這樣叫我 即便是這樣炎熱的夏夜,他的手心仍然是清爽干凈的,就這么覆在了她的眼前。 阿蕪,你這樣看久了眼睛會痛。 他似乎總是不知道自己這種無意識的呵護(hù)有多么可貴,又有多么讓人心動。 唐時蕪一個深呼吸,終于轉(zhuǎn)過頭,滿臉通紅地望著他: 顧言澤,你真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