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8
囚徒8
第二天他一大早上起床,什么事情都沒做。 他知道江鸞在歐洲繼續(xù)起了她的殺人行當(dāng),在業(yè)余時間以一個體面的畫家示人,這也必不可少需要個藝術(shù)氣息濃厚的名字來裝點門面,在歐洲,她叫LuLu,露露. 他想起來昨天在客廳堆疊的時尚和藝術(shù)雜志里,夾著一本基礎(chǔ)槍械使用指南。 于是他打電話找來教向源除了自己之外的那幾個老師,對這些家庭教室鄭重其事的跟他們交待:露露小姐是我的朋友?,F(xiàn)在剛從歐洲工作回來,她是搞藝術(shù)的,現(xiàn)在對槍械很感興趣。讓她跟向源一起上課,向源學(xué)什么她也學(xué)什么。她身體弱,天賦也不在此,別用向源的那一套要求她,我對她沒什么太大期望。你們把她伺候好就行。 那些家庭教師都很詫異,這是要讓她住在這里的意思了? 就這么突然的,江鸞被江猷沉找了個好理由交給其他人,還是像個燙手山芋一般丟 開了。 江鸞跟向源一起上課之后,家庭教師們普遍反映露露學(xué)習(xí)不如向源好。向源不愧是一路仔細(xì)教育來的,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不可多得的科研人才,其他領(lǐng)域的知識水平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一個金融和數(shù)學(xué)碩士,英文、法文說得無比流利,待人接物也不錯。 只是露露小姐就有些一般了,名門世家的小姐整天看些人物傳記、風(fēng)景畫冊,畫畫、彈鋼琴,生意上的事情卻一點也不沾手,毛筆字倒是寫得相當(dāng)有造詣。家庭教師反映了這件事,其實家庭教師也不在意,江猷沉更為不以為意:她天生就是個千金命,找點事給她做就行了。 當(dāng)時王若歌也在場,點點頭認(rèn)可道,她是做藝術(shù)的,就算畫畫彈琴一輩子,RNU還養(yǎng)不起她?王若歌的母族很有來頭,大名鼎鼎的造船世家,王若歌的母親生前是他們家唯一的小姐,相當(dāng)有分量。有王家做后盾,再加上王若歌本人有出息,這個江家夫人的位置坐得可謂極其穩(wěn)當(dāng)。RNU上下都知道別說是一個露露小姐了,十個露露也動搖不了夫人的地位。露露小姐天生就是個富貴閑人的命,甭對她產(chǎn)生什么過高的期望。 江猷沉給江鸞位于海岸別墅旁邊,王若歌這天剛找江猷沉問點拍賣的事,也打算順道去拜訪她。 江猷沉問王若歌最近身體如何,有沒有夜里驚醒。王若歌說自己確實被嚇到了,江猷沉多少有些歉意。 半個小時后的談心很快過去了,王若歌終于忍不住,于是她問:江憲,所以她到底是誰呀? 江猷沉愣了一下,他思考過如何告訴王若歌這件事,如今到這里了。 男人靠進(jìn)椅子里,黑色的頭低垂著,手里轉(zhuǎn)動著一只雕刻精巧的香煙盒,··· ···那是我的初戀。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回來。沉默只停頓了半秒,男人接著抬起頭,漫不經(jīng)心地和她囑咐:她這個人有點不著調(diào),性格孤僻,喜歡過離群索居的生活,我理解不了。我也忙,沒時間陪她。你們都是女孩子,如果能帶她玩玩就好了。 當(dāng)然好啊,王若歌莞爾笑笑,其實她陪在江猷沉,離開了之前名媛的那個圈子,也導(dǎo)致身邊都是些生意世界的男人和女人,偶爾也會累,露露應(yīng)該更和自己聊得來。而且露露看著那么小那么安靜,她太讓人好奇了,我也想去看看她。 離開海邊別墅后,王若歌就去百米外露露小姐的住處,正好看到她一個人站在屋檐底下澆花,卷起袖子站起來去拿墻上的掛鉤。 這時候露露好像感應(yīng)到她的目光一樣,墊起的腳尖放下,轉(zhuǎn)過來,看著自己。 王若歌張開嘴想說什么,想叫她一聲。 屋檐下的女人先回應(yīng)她了。露露眼睛笑得彎彎的,帶著戲謔和探究的冷漠的情緒,王若歌忽然一秒僵住, 密閉空間里女人冷漠地、平靜地盯過來,像只貓一樣看著自己。 她覺得自己在露露的眼里,更像一個待宰的動物多于像一個人。 某個夏天的午后,江猷沉臨時起興,準(zhǔn)備親自帶向源和江鸞去基地靶場練槍,王若歌說自己也有空就也來了。那天天氣特別的熱,向源穿了件長袖,連氣都喘不過來。 反觀江鸞,就穿了一件短袖T-恤和短褲,骨rou亭勻,一截雪白的小臂和腿露出來,格外引人注目。 向源熱得冒汗,心浮氣躁,皺了眉,礙于其他人在,他準(zhǔn)備找個聊天空隙說自己想把長袖脫掉。 王若歌耐心地和露露小姐說什么,王若歌問什么她也一一回答。江猷沉在閉目養(yǎng)神,偶然從車后鏡里瞥見向源,一下子愣了愣,低聲問:怎么了?向源悚然一驚,立刻扭過頭。露露小姐本來正對著車窗外看,聞言一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面帶不愉的江猷沉和滿臉不自在的向源。江猷沉對她擺擺手,沒你的事。江鸞垂下眼睫,微微笑起來,嗯。江猷沉心里莫名的情緒一直到抵達(dá)靶場才漸漸壓下去。 靶場負(fù)責(zé)人和教練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為江猷沉和王若歌他們擺放好酒水和水果,就等著把向博士和露露小姐請上去,誰都知道露露小姐不好玩槍,她只需要乖乖的坐在邊上,看著江先生和向博就行了。 江猷沉打了兩靶,又看著自己學(xué)生打滿了六十張靶紙,心情不錯,順口喊來江鸞,過來玩兩手給我看看。又叫教練來:老胡給他換個77式,64后座力太大,小心震斷她肩膀骨頭。 老胡趕緊親自捧上一把77式,笑容滿面的道:露露小姐您試試看,77式大陸稱為特工槍,又小又輕,勁兒也不大。我們特地改良過彈道,正好您幫我們試試效果。 江鸞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來,隨隨便便的對準(zhǔn)靶子,砰的一槍八環(huán)。RNU這個射擊場的計分報數(shù)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一位,八環(huán)這個成績實在有點兒難看,在場幾個工作人員都低頭裝沒看見。 江猷沉笑了下,站到向源身邊,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咱們別勉強(qiáng)露露了,你來試試看。 嗯。向源從自己的桌上拾起槍,二話沒說,砰砰砰幾聲槍響,全部命中靶圓,又準(zhǔn)又穩(wěn)。江鸞微笑起來:向博好厲害!向源心里一愣,剛打算比平時更疏離地謙虛兩句,結(jié)果話還沒出口,對面的保鏢臉色一變,猛地?fù)溥^來按住江鸞,包圍住了江猷沉。向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自己的保鏢猛地按頭蹲在地上,在他反應(yīng)過來時聽到老胡喊道,保護(hù)江先生和向源!緊接著砰砰兩聲槍響從身前響起,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子彈擦著他后腦勺飛了過去。 向源立刻去找他的老師,只見江猷沉已經(jīng)被他自己的G4保鏢圍在中間,除非那子彈能穿透層層人rou盾墻,否則絕對打不中江猷沉。向源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只見江鸞突然站起身,撿起手頭的77式,對著殺手的方向砰砰三次點射。向源幾乎僵住了,幾秒鐘之后才猛地扭過頭去看那個殺手。這個轉(zhuǎn)頭的動作幅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差點扭傷他自己的頸椎骨。 殺手倒地,兩條肩膀中槍,槍掉在地上。這是個工作人員,可能是被買通的。老胡也沒想到,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 江鸞把槍放下,扭頭像囑咐自己的保鏢一樣,指著殺手,捆起來帶下去,多帶幾個人看著。 保鏢看了一眼江猷沉,猛然驚醒,是! 這個纖細(xì)的、像小鹿一樣的女人又平淡地加了一句,別讓他死了。 不僅僅是王若歌和向源,在場很多下屬都用一種難以言表的目光注視著露露小姐。 江鸞從仆人那里拿來一條冷毛巾擦手,擦完她的手后,今天沒意思,不打了,她看向江猷沉,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男人的黑眼睛久久注視著她,沉默了很久,才說,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