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妖師吧
姑娘,你是妖師吧
昏黃的燭光下,宣紙在軟塌前的地毯上鋪開,一雙骨結(jié)分明的手壓著鎮(zhèn)紙,俯身從這頭捋到那頭,男人弓下的腰背,如一道鉤子,牢牢勾住了塌上少女的視線。 男子好細腰,女子又何嘗不是呢? 瞧著雖盈盈一握,但觸手應(yīng)該會內(nèi)有乾坤吧,明若往他半垂的衣襟口打量,雖然借著燭火看不太清,但勉強還是能窺到那有力的明暗線條的。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越瞧便越想湊近,越湊近便越想動手摸摸。 姑娘?已經(jīng)直起身子的男人淺笑著,執(zhí)起了畫筆,在下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寬衣吧。 明若清了清嗓子,眼神閃爍的又靠回軟塌,這大概是某種妖法吧?想想那些把男子勾得五迷三道的女妖們,她又無比肯定的點點頭,沒錯,這就是妖法。 想著絕不能再著了他的道,明若背過身子去,慢悠悠的解起了上衣的系帶。 你常幫人作春宮圖嗎? 有客時常作,偶爾也幫花樓的姑娘們寫些詞曲,他側(cè)手執(zhí)筆沾墨,語氣透著笑意,但像姑娘這樣,一個人住花樓,還讓在下作畫的,是第一次。 尋常的春宮圖,一般都是兩個人。 姑娘若覺得不適,只除外衫便 男人端起筆,話才剛說到一半,就對上了少女赤裸的后背,她還半扭過頭來,一臉茫然的問:你剛剛說什么? 大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比花樓的姑娘還要灑脫的女子,他稍微怔了片刻,才又重拾起笑容,答:無無礙,憑姑娘的喜好吧。 背對著供人作畫,一雙眼睛只能盯著白墻和床幃的紗幔,這過程是極其枯燥的。 起先,明若還能聽見,被趕出去的狐貍趴在門口的嚎叫,如今連它都安靜了。 把頭發(fā)散下來,畫著會更添嬌態(tài)。男人柔聲道。 明若隨手拔下插在頭發(fā)上的木枝,丟到一旁,借機刺探,你對女子的嬌態(tài)如此熟悉,家中應(yīng)該有娘子了吧? 在下未曾娶妻,像是篤定了她還會問相好,男人又自顧自的說道:在這煙花柳巷中討一口溫飽的人,如何談得起情愛呢? 明若暗暗咂舌,得,沒有情愛,那總有呆在這兒的理由吧? 我看你相貌堂堂的,又有作畫的手藝,怎么會流落到此處? 男人專心的低頭作畫,似是根本沒有思量,搪塞她的理由張口就來,人各有志罷了。 滴水不漏???行啊,明若半垂下眸子,難得被激起了一番斗志。 待男人落筆,又從袖中掏出折扇來,將畫作陰干,躺在軟榻上的明若早就等不及了。 隨手扯了件衣服套上,下了軟塌,她都沒等男人撤開鎮(zhèn)紙把畫遞上來,就撲通一聲,和他正對著,跪坐了下去。 挺好,她草草掃了一眼,不知要收多少銀子呢? 男人還沒從她突然坐到自己對面的驚訝中醒轉(zhuǎn)過來,耳邊又聽到了誘供似的嬌聲軟語。 若是錢銀不夠,先生可收其他的抵償? 她就差把趕緊答應(yīng),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錢呢,是不可能白花的,他過去沒犯過什么錯,現(xiàn)在犯也來得及嘛。反正,無論如何,她是絕不會讓這只妖,完好無損的從這間屋子里走出去的。 姑娘,你是妖師吧? 明若的嘴角驟然降了下來,合攏衣衫站起身,雙腿交疊的坐回到軟榻上,極為不悅的瞧著眼前也跟著站起身的男人。 你帶在身邊的那只狐貍,雖然沒了修為,妖氣不顯,但他未免太過于通人性了,還有那條蛇,在下曾聽見過他說話。 既然知道我是妖師,為什么還敢來? 明若蹙著眉頭打量他,這一次,貪戀少了,戒備多了。 一般明知她們是妖師還找上門來的妖,只有兩種,找她師父尋仇的,和,找她師父負責(zé)任的。 為什么都是找她師父?廢話,朝歲是她降服的第一只妖,同她師父那千百年的降妖經(jīng)歷相比,她惹上的這倆,甚至都排不上號。 眼前這個,會是為了什么呢? 明若蹙眉思索著,瞧他客客氣氣的,或許不是尋仇?又或者,是沒問清楚她究竟是誰的徒弟,所以才沒動手? 找她師父負責(zé)呢?也不像吧,這種樣貌的妖,應(yīng)該很合師父的眼緣才是,難不成是因為他有什么隱疾? 在下是有一事相求。 眼瞧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越發(fā)詭異,男人忙出聲打斷,隨后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幅半臂長的畫軸。 這幅畫是在下的原身,因畫作之人驟然離世,至今仍有一處空缺未補,在下曾找過數(shù)位名家為其補作,但他們畫上去的圖,頃刻間便會消失不見。 他將畫攤開,紅褐色的畫軸從少女腳邊滾過。 在下聽一位妖界的前輩說過,只要凡是關(guān)于妖的事,妖師定然會有解決之法。 明若低頭去看,最先入目的是勾畫精美的亭臺水榭,緊接著出現(xiàn)了赤身裸體演奏樂章的樂人、一眾肆意宣yin的賓客,以及在自家后院偷窺妻子與jian夫的主人 這是幅春日yin宴圖。 明若看看畫,又抬眸看看人,不禁伸手撓了撓額頭,如果不是他把這畫放到自己的面前,自己是斷然無法將這樣一個翩翩公子,跟這種荒yin的畫聯(lián)想到一起的。 據(jù)說物件化的妖,若原身有損,化的人形也會有缺,她看這男人露在衣服外的部分都算完好,想來,是的確有隱疾了。 可我能幫你什么呢?明若再望向他時,眸中帶著些許憐憫,我又不會作畫。 無礙,在下可以執(zhí)著姑娘的手作畫,只要能補上那處空缺,解了心結(jié),在下定當(dāng)重金酬謝。 明若對上那張誠懇的俊俏臉龐,重金???先前那五十兩確實不夠花來著,嘶,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畫一點東西嘛,也不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幫你? 礙于先前被他頂上的那口氣,明若沒有立刻答應(yīng),反倒依靠著軟枕,裝出副有意刁難的刻薄嘴臉。 我可是妖師,你就不怕我收了你的修為,毀了你的原身嗎? 男人依舊笑得溫和,似是胸有成竹的回她。 在下一向本分,從未犯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姑娘身為妖師,自是遵循天道秉公執(zhí)法的人,在下為何要怕? 回想起自己剛才還打算栽贓陷害,明若邊點著頭,邊心虛的挪開了視線。 嗯她搓了搓手,那我們,先從那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