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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的車已經在外面等候著,載著朱棠和朱砂一路駛向長島。朱砂的心在進門前沉重了下來。她突然意識到門里面就是她未曾謀面的父親。在過去的幾天里她刻意地忽略掉了這件事情,似乎相比利益,“父親”這個詞所代表的分量遠遠不如,她甚至騰不出空閑去想一想那個傳說中病痛纏身的人。但是現(xiàn)在朱砂的步伐都沉重了下來。過去的人生中因為父親角色缺失所帶給她的種種人生體驗似乎都在這一步一步中浮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在她需要他時,他了無音訊。在她不需要他時,他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朱砂深呼吸了一下,走進了朱家大門。——————————————————50、朱玥江深鐵青著臉,克制著想要把桌上的文件掃下去的沖動。功虧一簣。不知道江承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王輝在潛逃出國的前一刻被人從機場捉了回去。王輝也有自己的心思,答應他銷毀的東西全部做了備份。江承現(xiàn)在手握人證物證,逼的他一退再退,承衍要將江氏告上法庭,并要求江氏做公開道歉,開出了天價的賠償單子。江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翻了船,但朱棠在這里面的功不可沒。一個打雁人,卻被雁啄了眼,江深的眼中滿是冰冷。江深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江承。江深冷笑一聲,接起來,“親自來耀武揚威?”但沒有想到江承并不是來說這個,他的語氣十分急切,“朱砂聯(lián)系你了么?”“呵。到我這兒找她,你是不是……”“你他媽閉嘴。”江承抑制不住的罵出了口,他的聲音帶著驚慌,“朱砂的mama去世了,朱砂失蹤了?!?/br>朱棠敲響朱砂的門時,朱砂剛剛從浴室出來,頭發(fā)還帶著一點水滴。她打開門的一瞬間看見朱棠垂下了眼眸。“晚飯吃的怎么樣?”朱棠似乎只是來關心一點。“很好,謝謝?!敝钡浆F(xiàn)在,朱砂耳中的嗡嗡聲才消失,那種不真實感逐漸消退讓她回到了現(xiàn)實。朱砂似乎走進朱家就陷入了一種靈魂抽離的狀態(tài)。她漂浮在半空中看著這那個應該被稱作父親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他的平靜中有掩不住的病容,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迸發(fā)出一絲激動。他和朱棠是相像的,多了一份時間沉淀的氣質。朱棠的母親對她視而不見,心疼的對著朱棠噓寒問暖。“朱砂?!敝靻⒃獑镜穆曇魩еp微的顫抖。在她帶著得體的微笑,回答了朱啟元的關于她的生活的提問,譬如“都還不錯,沒有什么影響?!?、“去年畢業(yè)。”、“沒有男友?!敝螅溲叟杂^這對新父女的鄭美琴叫進了已經在等候的醫(yī)生。朱砂和朱啟元的血液樣本被裝箱帶走,4時內可以出結果。這也不過是最后的一道確認,事實上朱棠的資料已經無比確定了這個事實。但鄭美琴依舊選在朱砂剛剛進門時就完成這道工序。朱棠警告了鄭美琴,但沒有阻止她通過這種方式表達不滿。朱砂從善如流地接受了一切安排,她不意外也能接受鄭美琴對她的一切惡劣態(tài)度,并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尊敬。在朱家的第一頓晚飯相當平靜。所有的交談都避開了謝綾。朱砂委婉的表達了想要去讀書及搬離這里的想法,朱啟元最終沒有反對,他不是一定要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兒承歡膝下,這么多年的分離有彌補不了也沒有必要去彌補的隔閡。朱啟元帶著一點愧疚,他從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他虧欠朱砂良多。但強扭的瓜沒有意義,或許分開對彼此都合適。這對鄭美琴而言自然是好事,每天看見朱砂她也許要崩潰,想到這里鄭美琴覺得心口發(fā)堵。朱砂在回到房間后,才覺得自己一點點變回真實,她是真的見到了她的父親。朱啟元的激動,不知道是因為她,還是透過她看到了朱玥。朱砂在冰涼的水柱下站了一會兒沉靜下來。“那就好,爸媽已經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說?!敝焯目雌饋砗苜N心,然后準備關上朱砂的房門。“等一下?!敝焐敖凶×酥焯?,“可以讓我看一下朱玥的房間么?!?/br>整棟宅邸隨著朱啟元的休息而變得沉寂,沉默的傭人在完成最后的工作。朱棠帶著朱砂穿過了整條二樓的走廊,打開了朱玥房間的門。房間里顯得很干凈,一切陳設沒有改變,似乎還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朱砂拿起了床頭的相框,朱玥戴著一頂小王冠在里面微笑著。那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能看到她的家庭幸福,看到她被眾星捧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朱玥。朱砂的手指在相片上摩挲了一下,她們的確是相像的,她們有相似的輪廓,相似的眼。“那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宴?!敝焯目粗采蟿倱Q過的毯子,朱家的傭人按照季節(jié)的交替如同朱玥還在一般更換著她的用品。但她們又是不一樣的。朱砂回憶著自己的十八歲,一個普通的一天,甚至做了什么都想不起來,沒有慶祝,也沒有人關心。而朱玥,在這場宏大的生日宴上,她是唯一的主人,她身披關愛。她們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朱砂把相框放下去,看著朱棠重新鋪好了毯子,把枕頭擺放端正。“她不喜歡把這個靠枕放在中間。”朱棠抬起頭,語氣里有一點悵然。朱砂看著朱棠的動作,移開了視線。朱砂在房間中走了走,各種陳設擺放都極有條理,一絲不茍,她的衣帽間也維持了原樣,整間房間都帶著一種低調的奢華感。“你什么時候回昌城?”朱砂跟著朱棠退出房間。“這幾天,你安頓好我就會走?!?/br>“你再說一遍?!苯钫玖似饋恚謸巫∽雷?,有莫名的冰冷竄上他的心底。江承在重新占據(jù)上風之后,并沒有十分志得意滿,他發(fā)現(xiàn)自己怎樣也聯(lián)系不上朱砂,自從那天的一個未接電話之后,朱砂就此失去了蹤跡。在發(fā)出了對江氏的通牒之后,江承去了朱砂的公寓,敲不開門,低頭時發(fā)現(xiàn)門毯的邊緣露出了一把鑰匙。江承打開門進去,朱砂全部的生活痕跡都不見了,似乎經過了清理,她已經不住在這里了。江承奪門而出駛向了朱砂母親的醫(yī)院,病房中已經換了人。他抓著過去的護士問那個叫做謝綾的女人,護士皺著眉告訴他,半個月前就去世了。江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