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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了?去發(fā)薪餉給大伙兒吧?!?/br>“小姐…今日楊先生那邊的藝?yán)日f,現(xiàn)在工筆畫已經(jīng)不流行了。頂多只能給咱們?nèi)堁蟆睍园套I,不敢告訴瑟瑟藝?yán)饶俏淮虬缛霑r、作風(fēng)洋派的邱小姐對她說的話。瑟瑟這才驚訝地抬起頭,問道:“那可是十尺的山水水墨?。 乾F(xiàn)在…流行什么?”“她說…現(xiàn)在流行訂制畫,肖像畫…什么…風(fēng)情畫…要我們以后別送去水墨畫了…”曉艾有些艱困地轉(zhuǎn)述,她沒上過學(xué)、沒學(xué)過畫,搞不懂邱小姐到底在說些什么。“風(fēng)情畫是什么?”瑟瑟聽過肖像畫,的確是客人訂制的油彩畫作,但她沒聽說過什么風(fēng)情畫。“她說,如果你聽不懂,就移駕至藝?yán)瓤纯??!睍园桓覍ιf,她去交畫時,邱小姐總是一副鄙視的表情。更不敢說當(dāng)她跟邱小姐爭執(zhí)為何只有三龍洋時,邱小姐原來的說法是…“不懂?看你也沒受過新式教育。叫你家千金小姐不要還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世界變成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還教這些老掉牙的畫作!要不是楊治齊求我,我還不想買哩!”瑟瑟聽曉艾這么說,擱下筆,頷首說道:“好吧,那我們?nèi)タ纯窗?。這十尺畫作若只值三龍洋,我們便不賣了,改賣其他藝?yán)热??!?/br>****去了邱小姐的藝?yán)纫惶?,瑟瑟可說是紅著臉又慘白著臉回到梁家。邱小姐領(lǐng)著她走入藝?yán)攘硪惶幟孛芸臻g,對她說:“現(xiàn)在這種畫才有買家?!?/br>所謂的風(fēng)情畫,就是撩人的風(fēng)月畫。畫得大多是窯子里頭的姑娘。女體赤身只披著薄紗側(cè)臥在貴妃榻上,媚眼如絲,舉手投足都是風(fēng)情。小幅的,甚至有男女交歡春宮圖。春宮圖用油畫畫起來,色澤鮮艷,尺寸越大幅,看起來越是驚心動魄!看得瑟瑟臉紅心跳,羞赧無比。瑟瑟低頭盯著自己腳上的云頭錦履,不敢再多看。邱小姐見瑟瑟羞怯的眸樣,輕哼一聲,帶著nongnong的鄙意。當(dāng)她見到瑟瑟第一眼時,其實相當(dāng)驚詫,驚詫的是,沒想到繪師本人是一個身著綠底繡著繽紛纏枝桃花衣裙,搭著轎來到藝?yán)鹊膫鹘y(tǒng)少女。真不知楊治齊這般崇洋的人是喜歡眼前女人哪一點?“這…我畫不來…”瑟瑟紅著臉說道。“我也知道你畫不來??茨愦┏蛇@樣,層層迭迭,恐怕連自己的裸體都沒看過吧?畫不來就算了,不用勉強(qiáng)。那十尺的水墨我會幫你賣,不過以后你就別再送水墨畫過來了?!鼻裥〗爿p笑一聲,熄了燈,趕著瑟瑟出了那間小房間。“但…這應(yīng)該比較象是春宮畫…真有人買嗎?”滿臉紅霞未褪的瑟瑟輕聲問道。016折腰不過五斗米“什么春宮畫?!你看過春宮畫?!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養(yǎng)在深閨千金大小姐規(guī)規(guī)矩矩,什么都不敢看呢。我告訴你,這畫熱門的很!我看你還是回家等著嫁人便罷,出來拋頭露臉的,恐怕為難你了!”邱小姐聞言惱羞成怒對瑟瑟不客氣吼道。她也知道這畫實在不登大雅之堂。但南島那兒卻真真切切有些有錢人買這些畫作。瑟瑟聽得出邱小姐言語中的諷意,她也隱約可以猜出"熱門"兩字的意思…更況且,她得養(yǎng)家,不能得罪邱小姐,于是焦急地問她:“不,我不是這意思!邱小姐…我需要錢…難道沒有其他畫是熱…熱門的嗎?不要這么露骨的畫?應(yīng)該還是有些人喜歡含蓄文雅的…”。“沒有!”邱小姐憤怒地轉(zhuǎn)身打斷瑟瑟的話,她受夠了瑟瑟語氣中的含羞帶怯。露骨?含蓄?文雅?她是苦過來的人,胼手胝足存夠了錢,上了新式學(xué)堂,努力地學(xué)外語,打入洋人的圈子。為了有錢,她什么沒做過?就連當(dāng)裸體模特兒、和洋人睡覺也做過,才有這藝?yán)鹊靡责b口!她的青春、心血都投注在此,梁瑟瑟憑什么一句"露骨、文雅"就將她的心血打入了情色之流?!就算是情色春宮畫又如何?。渴成砸?!若沒有性欲,男女不交歡,人又何以傳宗接代?!更況且,現(xiàn)在缺錢的是梁瑟瑟,憑什么對自己的藝?yán)茸髌诽羧龗模?/br>她原本也沒有要梁瑟瑟畫這些風(fēng)月畫,純粹是看她下轎的動作輕柔緩慢,看得出她的家教身分不凡,她心生妒忌,心里直罵矯揉作態(tài),才硬要為難羞辱她!“裝什么清高!等你窮得快被鬼拖走時,我看你連賣身都會做!”象是趕瘟神似的,邱小姐將瑟瑟推出了藝?yán)龋榈仃P(guān)上了藝?yán)鹊拈T扉,用力之大,連門扉上的玻璃窗都微微震動。瑟瑟失魂落魄似的登上了轎,回梁家的路上,倏地想起李紜姬與梁東籬鬧翻時,她試著調(diào)停,勸說李紜姬不要再賣家中女眷,可以另謀生路時,李紜姬對她說的話。李紜姬對著她怒吼道:“哼!你這種千金大小姐哪里知道當(dāng)家娘子的困難?!還不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有掙過一個子兒回梁家過?!裝什么清高?。恳皇强丛谀氵€是梁家千金,我連你也賣!”李紜姬一字一句有如寒刃,一刀一刀捅進(jìn)了瑟瑟心里。那時瑟瑟氣得臉色發(fā)白,卻不能否認(rèn)自己毫無謀生能力,在梁家也僅是一張待喂的嘴,李紜姬罵得勢利,她卻半點反駁不得。等李紜姬走了,她才真體會到持家不易,也才開始賣畫維生。不過顯而易見,這條路,也斷了。難不成,真要她去賣身?***梁家能賣的首飾都賣了,瑟瑟頭上僅剩一只母親留下的素雅玉簪,她抬手挽起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兩頰豐腴的嫩rou在這一年半內(nèi)消瘦,臉龐顯得成熟、精致許多,一雙本該熠熠生輝的瞳眸讓生活折磨得略嫌暗淡,抽出層層衣柜翻找出幾件舊時參加邀宴較為華麗的服袍,交給曉艾。“拿去典當(dāng)吧?!鄙獩]有太多情緒,即使再怎么喜歡這幾件旗裝,面臨柴米油鹽的摧折,不容許她再留著這些奢華的衣物。賣完了衣服,瑟瑟只能再度拾起油畫。但她不過學(xué)油畫三年,哪里有繪制肖像畫的功力?焚膏繼晷畫的風(fēng)景畫賣得并不快,緩不濟(jì)急。就如同邱小姐說的現(xiàn)在最好賣的是風(fēng)月畫。她連自己的身體都沒仔細(xì)瞧過,又怎樣畫得出那番風(fēng)情?瑟瑟抿著唇站在鏡前望著自己,緩緩地解開胸前的盤扣,一顆一顆,玉指勾留解錦帶,解了結(jié),心里卻纏復(fù)另一結(jié)。寂靜的夜里,單衣紅兜落地有聲,雪肌如脂凝暗香,順著視線往下飄,渾圓豐潤的酥乳輕顫著,左胸乳尖上寸許有幾塊淺紅色不規(guī)則胎記,看起來不象是花瓣,更象是翩然停留的蝶翼。她伸出指腹緩緩滑過那處,往日這么做時,心里總莫名浮現(xiàn)道不清原因的微微酸楚。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