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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崇在身后謾罵,他轉(zhuǎn)身離開房間。打開門時,一個沉重的物體擊在他后腦勺上,頭皮一涼,接著傳來劇痛,一股冰涼液體順著發(fā)根淌下去。“逆子!王八蛋!跟你那沒種的娘和那故作清高的死老頭子一樣!”許與合上門,將那惡毒的咒罵聲和低沉的情緒全部丟在那陰仄的書房中。沒錢的日子,也并無想象中難捱。許與重新住回男生宿舍,白天去上課,晚上跑到酒吧打工。這是他能想到賺錢最快的方法。這時的許與甚至有些后悔,假如少年時代學(xué)過一些樂器,或者擁有一些特長,起碼可以找一份家教的工作,那種工作時薪幾乎有100-400美元,是中國留學(xué)生們最喜歡的工作之一。可惜他只會打籃球,并且不是那么的專業(yè)。所以只能選擇在雜亂的酒吧做時薪30美元的服務(wù)生,期盼哪一桌可以偶爾給他留一些小費(fèi)。許與真正感受到了沒錢的滋味,但他并不后悔。他離家半年,期間許向崇不曾找過他,一次也無。假如不是許與再次見到堯南枝,他幾乎快要忘記這個女人的存在。是他在夜里五點(diǎn),剛剛清理完一臺卡座。上一波人顯然玩的很嗨,桌上面酒瓶散落,濕噠噠的液體流的到處都是,桌下有兩攤嘔吐物,許與甚至還從卡座的縫隙中拽出一枚用過的避孕套,里面濃稠的白色液體裝了滿袋,顯然用過它的哥們排量不小。。他皺著眉,將這些污穢物全部打掃干凈,拎著桶和抹布到衛(wèi)生間去清理。以往許與都是去員工衛(wèi)生間的,今日那邊的水管故障,他只能到客用衛(wèi)生間來。這個時刻,酒吧人已經(jīng)逐漸少去,許與拎著桶走到衛(wèi)生間隔間,路過第一格聽到里面有曖昧的聲音。他已司空見慣,于是打開第二格門將污穢物倒入馬桶中,接著回到水池前用清水涮洗水桶。不等他做完這一切,第一格的門啪的從里面被推開,一男一女走出來。他從鏡子中快速掃視一眼,是一位黑人,身后跟著一位女子,從許與的角度,看不清那女人的長相,隱約只能看到是身材嬌小,黃皮膚,應(yīng)該是亞裔女子。此時黑人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接著拉開她胸前的衣領(lǐng)將幾張鈔票塞進(jìn)那女人內(nèi)衣中。常有黑人帶著寫著女人來廁所進(jìn)行交易,許與不再多看。他開著水龍頭,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出聲喊自己的名字,“許與?”那聲音頗有些熟悉,他猛然轉(zhuǎn)過頭去。“是你?”堯南枝佇立在許與身后,她穿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如果不是手中仍數(shù)著剛剛從胸口中翻出來的鈔票,許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剛剛在廁所中與黑人茍合的竟然是她。“你如何在這?”堯南枝將幾張鈔票反復(fù)清點(diǎn)好,這才攤平裝入口袋中,接著拍一拍許與的肩膀,“怎么,學(xué)校課程,體驗(yàn)生活?”她講的輕描淡寫,偏是這幅態(tài)度,讓許與心中冒出一股火氣。他甩開她的手,“你沒有羞恥心嗎?!?/br>堯南枝不在乎的擦擦嘴巴,“是,弟弟,我沒有羞恥心?!?/br>她承認(rèn)的這樣干脆,反而占盡先機(jī)。“怎么,是許向崇喂不飽你嗎,還勞你到外面偷吃?”堯南枝笑一笑,也不回答,幾步邁到旁邊的水池前用水漱口。剛才那黑人的jiba并沒有清洗過,帶著一股nongnong的體味,她漱三遍,才停下來。堯南枝關(guān)上水龍頭,轉(zhuǎn)過身,臉上還沾著水漬,“你是不是覺得我生性浪蕩,是活該被千人騎的賤貨?”不等許與回答,她又從許與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點(diǎn)上一顆,“瞧瞧,縱使穿著圍裙,但里面仍然一身名牌,上衣是ANCE,褲子是NUDIE,鞋子是安·迪穆拉米斯?!?/br>堯南枝從頭到腳將許與身上的物什打量一番,露出一絲嘲笑,“我很想問一問,弟弟,你嘗過窮的滋味嗎?”許與很想回答她當(dāng)然。但他說不出口,堯南枝說的沒錯,他即便如今靠自己生活,但穿的衣服仍是許向崇買的,學(xué)費(fèi)和住宿費(fèi)用也是他之前繳的,連他平時開的那輛福特,也還是許向崇出資的。縱使他再不愿承認(rèn),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所謂的獨(dú)立,不過是依靠著許向崇曾經(jīng)的花銷才支撐到現(xiàn)在。“我最落魄時口袋只剩5美金,走投無路,連容身之所也無,我還不知要靠這五美金撐到何時。”“也不是沒有想過找一份工作,但我沒有學(xué)歷,沒有文化,電腦也不會用,徒有一副好皮囊,里面卻是空蕩蕩。”堯南枝一支煙剛好抽完,“別再讓我同你訴苦,弟弟,我已不愿用經(jīng)歷來博人同情。”她眨眨眼,“上天贈我這副皮囊,我用之獲取錢財(cái),同那些出賣大腦的又有什么不同?我亦活得很好。也從不覺得低人一等?!?/br>她有理有據(jù),許與一時間竟找不出理由反駁她。“對了,看來許向崇還沒有告訴你,我們早已離婚?!眻蚰现鋈惶ь^,“所以,我并未對不起你父親,你也無需替他忿忿。”“什么時候的事?!彼广氯徊恢?。“何必細(xì)究呢。你只需知我與你一家已再無瓜葛便是了?!?/br>堯南枝重新拍拍他肩膀,“再見。”她轉(zhuǎn)身要走,許與忽然喊住她,“等等?!彼麑⒖诖兴锈n票掏出來,一干二凈,連同零錢和硬幣。“你先拿去?!彼桓疫^多看她,“我現(xiàn)在只有這些,不多,權(quán)當(dāng)替他賠給你?!?/br>堯南枝看著許與手中微微沁著汗?jié)n的紙幣,忽然樂了,“好?!?/br>她也沒推辭,將錢一股腦拿過來,“多謝。”又鄭重放入口袋,“好好讀書?!?/br>說罷,她這次真正轉(zhuǎn)身離開,許與知道,在這間酒吧,自己再也不會遇到她了。—————買了個美區(qū)的VPN,終于搞定了。好好的墻怎么說砌就砌上了。繞南枝(九)這日下午,丹尼爾突然來到教室,他已許久沒有來上課,連許與也難得見他。丹尼爾才做到許與身邊,他便覺得他不對勁。一向朝氣蓬勃的人,如今竟然格外落魄,頭發(fā)瘋長如一團(tuán)草,胡茬也自嘴唇周圍冒出,最主要他眼下烏青,完全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樣。“怎么,如今改走朋克風(fēng)嗎。”許與調(diào)侃他。丹尼爾一雙眼皮抬起,里面竟布滿血絲,“許,怎么辦,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兒,我簡直要為她死掉了?!?/br>他用手捂住胸口,仿佛在試探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