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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玉竹能想得到當然是意料之中,只是那貴介公子也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的震動,卻不知是何故?他不認為玉竹會蠢到把死毒經(jīng)的下落捅給外人,這男人得知全天下趨之若鶩的秘籍真身還能端得如此淡然,要么是見多識廣,心思恬淡,要么就是城府極深,另有所圖。凌霄揣摩的視線碰上曾韞,又收了回來。自從和王書鈞勾連,官場人江湖人大大小小他也都見識過了,加上他本人就是個頗善偽裝的,自認在識人上還是有點眼力。不管對方是真心機還是裝純良,一般而言,不可能瞞得過他一雙銳眼。但是凌霄再三打量曾韞,卻看不出這人虛浮的笑意之下,埋的到底是恬然還是心機。不過不管這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劍現(xiàn)在被王書鈞藏著,他若真是對秘籍有所圖謀也只會落得失望。眼下令他不安的是,劍是有了,但該怎么從劍中看出秘籍?凌霄板著臉對玉竹道:“我為王大人辦事,替他試探你還不應該么?現(xiàn)在話既然說開,我也不與你兜圈子——仇鶴有沒有告訴過你如何解開劍中的秘籍?”“你們現(xiàn)在拿到了寶鳳,反而不知道怎么解開死毒經(jīng)?”玉竹一哂,“那真是可惜了。但師父交待過什么,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凌霄手一環(huán)四周,廳內(nèi)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圍了一圈黑壓壓的人影,訓練有素地將這里包得水泄不通,虎背熊腰的壯漢各個手持長刀,單氣勢就令人心涼半截:“你看看清楚,隨我同來的人有幾百個,他們都是王大人精挑細選的兵士,盡管單打獨斗比不過三奇八怪,攔住兩個受傷的人可是不在話下。”他挨個端詳了掛彩的曾韞和玉竹,“憑你們兩個現(xiàn)在的情況,逃得了嗎?”玉竹視線隨他的手游歷一圈,眼里已快迸射出火星。曾韞見狀,左手按住怒發(fā)沖冠的玉竹,右手一揚,飛地甩出一只短箭,不及眨眼之間,但見銀光一沒,昏迷的趙十城頸間開出了一朵血花。他這一下來的突然,場中眾人都不免為之一震,離得較近的官僚趕忙躲往黑衣兵士那里,所有的刀劍全部出鞘!靜默的刀光令人不寒而栗,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俊秀公子卻恍若未聞,他整理衣冠,好整以暇解釋道:“我這人旁的不會在意,但在有些事上氣量甚小?!?/br>“……趙十城方才傷我便罷了,我不與他計較。錯不該傷了我要護著的人。”說著他偏過頭,背對玉竹,將友善的笑容一斂,陰鷙十足地對凌霄道:“在下把話放在這里,凌公子也好,您帶來的這些朋友也好,不管你們來意如何,要動手大可沖我一人。誰動她一根汗毛,就是與鄙人過不去,那時候可別怪刀劍無眼了?!?/br>凌霄明白這是他有意露一手,賺足聲勢,以便給玉竹爭取逃開的機會,可感慨之余還是難免暗吃一驚——此人亦正亦邪,明擺著不是個按章法行事的人,武功卻不容小覷,在腰腹見血的情況下出招仍凌厲如電,真和他交手,恐怕那群兵士還未圍上跟前就會被此人的快手捅出了三刀六洞。有他陪著玉竹,一路擋住三奇八怪也不意外。比起自己這個只給她帶來災禍的師兄,這大概才是她的良人。想到這里,胸口發(fā)酸的凌霄不自主地后撤了一步,轉(zhuǎn)對玉竹不咸不淡地道:“也罷,我只管把話帶到,怎么選擇是你們的事:王大人要的是死毒經(jīng),只要你們肯老實說出解法,就保證讓你們?nèi)毴驳刈叱鰧氃捶?,其他一概不糾?!?/br>那廂被強制緘口的玉竹再也忍不住,一手扒開被曾韞捂住的嘴,怒斥道:“凌霄!你左一個‘王大人’右一個‘王大人’,看來給王書鈞當狗當?shù)糜袎蚴嫣拱?!我告訴你,今天我要是不清理掉你這個叛徒,請我走我也不會走!”說著紅著眼一推曾韞,“我自家門派的齷齪事與你有個屁的關(guān)系,誰用你護?”玉竹氣得快要失去理智,推得這一把也不穩(wěn)當,不僅沒把曾韞如何,自己反而踉蹌了幾步,若不是曾韞及時扶住,險些摔個狗吃屎。玉竹站穩(wěn),冷漠地甩開曾韞的手:“我要殺凌霄,你少在這里看熱鬧,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里逞英雄?!?/br>曾韞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她,沒有絲毫要置身事外的意思。凌霄看兩人這一幕,心堵得發(fā)慌,苦笑笑對玉竹道:“你對我有怨,要殺要打我愿奉陪,只不過現(xiàn)在這位公子已經(jīng)卷入紛爭,你以為來一出苦rou計就能讓他全身而退,想得未免太簡單了吧?”玉竹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手心起了一層濕汗。“你要是真想保他,與其白費功夫做戲給我看還不如老實交代,他能活,你也能活。一起出了這間寶源坊,天高地迥,鴛鴦相伴遨游四方,難道不比做一堆骸骨要強?”見玉竹不語,凌霄又道:“念在昔日情分,我推心置腹勸你一句,別做傻瓜。你想一想,門派只剩你我兩個了,解開秘籍不會有任何人怪你,死守信條也不會有任何人感激你,你這么做,真值得嗎?”“凌公子所言在下不敢茍同?!痹y冷笑著插話道,“賣主求榮雖然方便,但畢竟不是人人都生得一身樂于屈服權(quán)貴的軟骨。死毒經(jīng)是玉竹姑娘師門傳承,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必然是寧死也不會交給你的王大人。再者說,鄙人雖然武藝不精,但凌公子只看了剛才那一招,尚未交手就斷言我是個拖油瓶,未免有些傷人吧?”凌霄正要再勸,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還尚未開口,卻聽玉竹低聲道:02“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說的并不是全無道理?!?/br>這無疑當即顛覆了曾韞的前言,他和凌霄都訝異地看向了玉竹。曾韞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對玉竹道:“死毒經(jīng)事關(guān)重大,你可想清楚了?”玉竹一眼不看曾韞,也不回應他的問話,緊盯凌霄道:“跟你們做這個交易也不是不行,但我怎么知道你們不會出爾反爾?說好的放人,到時候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了你們,這么多人再撕毀前言反戈一擊,我豈不是白白泄露機密?”凌霄:“如果……”玉竹打斷他:“你也不用多跟我廢話,一條狗能做什么主?”說罷一劍指向遠遠站在臺邊的官僚,“那人是王書鈞么?是的話讓他過來,我有話和他說!”那在凌霄面前耀武揚威的官僚見玉竹劍指自己,隔著老遠已經(jīng)嚇出了一臉土色:“下官不過區(qū)區(qū)簿曹從事,怎敢冒領(lǐng)王大人名諱?”說著伸手一指壯漢圍得最密集的一處,“王大人在那里,有話下官可以代為傳達……”賭坊畢竟是建在地下,此時又是夜晚,雖然這一廳本擺滿琉璃燈盞,比月華映照的街道還要明亮,但在這一波人進來之前已有過一片廝殺,狼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