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齊
補齊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變得很奇怪,劉云局促的站在一旁,咳嗽一聲:公主? 無事。我斂下眉眼,錯開了話題,和劉云一起進了官衙。 公主如若不嫌棄地方鄙陋,今夜不妨來園子里賞賞月色,也好略做開懷。劉云很是殷勤。 承劉大人美意,梓安卻之不恭,一定赴宴。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西北春意來的遲,夜色極是深沉,映的天空中繁星閃耀,直逼人眼。 只是這天上星由比不得地上繁華滿眼 劉大人把這里經(jīng)營的不錯啊。 我梳洗打扮的當兒,聽到外頭有人閑聊。 可是呢,我還當西北全是一片蠻荒之地,唯獨這路王縣里還算可喜可愛,唔,隱隱也有幾分京城的派頭了。 我嘴角浮上一絲冷笑,不動聲色踏出門去,被眾人簇擁著在主座上坐下,絲竹歌起,云香裊裊。 果然順心悅意。 誰能想到,距此地百里之外,映著同樣星光的戰(zhàn)場上,白骨早已層層疊疊,日日夜夜哭嚎不休呢? 吳文勛與他那岳丈大人說我是妖女,禍亂朝廷,要引社稷傾頹,江山動蕩。 可我在許府里縮頭烏龜一般做了十七年的當家主婦,這天下被他們這班人捏在手里,怎么就一天差似一天了呢? 戰(zhàn)士軍前半死生。 到底是誰拿著他們活命的口糧,來布置這錦繡天地? 我來遲了。一只手從我背后伸了過來,取走我手中的酒,順勢攬著我坐下。 天氣還不暖和,不可多飲。許致安笑容燦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冷冷看他一眼,直到他訕訕的放開攬著我的手,我漠然收回目光,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人趕著過來請安:公主殿下安好! 詩會一別,眨眼已是十年。 你我有些訝異:章成? 章成笑盈盈的一拱手:是,殿下。 我見過他,初聽這個名子時不覺,一見著面,便全都想起來了。 當年殿前奪魁的狀元,風流瀟灑狀元郎,一日看盡長安花。殿前當著玄端的面對答如流,談笑自若,字字慷慨,進退有據(jù),言談之間無一處沒來處半點看不出是個從小地方出來的貧家子。 你怎么來這里了。我有些恍惚:你不是 壯志凌云,誓要做他個蕩盡人間鬼祟的將軍萬戶侯嗎? 章大人家鄉(xiāng)便是這里的。許致安把話接了過來,懶洋洋的歪著,對著章沉舉了舉杯,他與劉云章成二人似是都很熟稔:此番回來,也是想為家鄉(xiāng)盡一分心力。 駙馬爺謬贊。章成頓了一頓,隨后臉上便又是一番融融笑意,不愧是狀元出身,說話動聽極了,和劉云一唱一和的,許致安也很捧場,一場宴席下來堪稱賓主盡歡。 劉大人,夜深了,就送到這里吧。 好,好,那就辛苦許大人護送公主了。劉云完全不知道我倆和離一般,恭順的停住腳步,目送我與許致安一起離開。 燈影搖晃,大概是劉云別出心裁,一路都有或明或暗的燈在旁,伴著呼呼風聲,別有一般風情。 飛鴻大人,許久不見了,讓我算算,你家麟兒今年也該要開蒙了吧,是找了哪家先生? 飛鴻舉著一盞燈,一絲不茍的跟在我身后半步觸手可及之處:許大人好。 許致安笑著點了點頭,卻半晌沒有聽到飛鴻再做回答,周圍愈發(fā)安靜,他嘴角一抽,在我門前停住腳步:你還真是一如既往。 有話直說。我沒有掩飾自己的厭煩:你來這里做甚? 這人不久之前還裝模作樣的給我送過一封來自京城的信呢。 許致安仍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直到看清了我臉上表情:我 他近乎于局促:我來這里看看。 有些擔心你。 我抬腿就往屋里走,狠狠把門摔上,卻被他硬是擠了進來,飛鴻猝不及防,竟然沒有拉住他。 云晏,他們是丞相的人,如果沒有我,你絕對搞不到糧食。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牙癢把他讓了進來,屋里未及點燈,只是一片純?nèi)坏暮冢耗悄隳兀磕阌质钦l的人。 他握住我的手,塞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進來:自然是陛下的人。 我毫不猶豫丟在地上,玉石掉在地上,碎片迸濺,叮當作響:別說廢話。 我已經(jīng)忍無可忍:糧食在哪兒? 許致安靜了很久,苦笑一聲:我都不知道你脾氣竟然這樣急 他擦亮火折子:他們一定要安鳴死,連辛沉也不會放過。對他們,來文的不行,只能動武。 我渾身的毛都炸了: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