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燈會
第七章 燈會
昨日叛亂死了那么多官兵百姓。 我深吸一口氣,握住了他的胳膊,站穩(wěn)了身體,然后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嘴唇緊繃,目光自華美的花燈上一掃而過:大街上的血還沒來得及掃盡,今日又要祭誰? 許致安目光平平,直視前方,半擋在我身前,替我遮去了簌簌冷風(fēng),也遮去了我臉上的悲哀:祭天,祭地,祭天下百姓,祭我大端朝萬世太平! 皇上,皇后,洪福齊天! 玄端那里似乎已經(jīng)敬完了禮節(jié),老丞相第一個跪拜下去,高呼萬歲,我身邊的人群也紛紛彎下身子,跪倒在地,我怔怔然看著玄端的方向,眾人皆跪拜下去,只有一個黑色影子傲然站立,寬大的袖子飛舞在空中,恍惚如刀,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凌厲之感。 玄端轉(zhuǎn)過身來,面朝我的方向,手里拿著一盞明亮的燈。 他現(xiàn)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你做什么! 許致安從地上抬起頭來,眉頭錦簇,眼里冒火,看到我呆呆站在那里,硬是把我拽了下來:好好跪著! 我跌倒在他溫暖的懷里,終于低眉順眼,不再執(zhí)著去找高臺上的人影。 反正,他也從來都不屬于我。 儀式結(jié)束之后,我和許致安跟隨著宮人的指引,慢吞吞的往玄陽小閣去,許致安臉色有些難看,不顧規(guī)矩,一直緊緊的拽著我的手,沉聲道:洛兒昨夜,很擔(dān)心你。 我很好。 我頓了頓,踏入了玄陽小閣:我沒事。 許致安臉色更黑,身子也有些僵硬,再開口卻是轉(zhuǎn)移了話題:劉若昀居然和西北韃虜勾結(jié)。 宮人端來兩個軟榻,他自然而然的松開了我的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了下去,咬牙切齒道:惹出了這樣的滔天大禍! 我安靜聽著,并不回話,不一會兒,自然有宦官過來湊趣:許大人,消消氣,罪人已經(jīng)付諸,明日午時,凌遲處死,他們啊,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來人是常在玄端身旁伺候的太監(jiān),一個笑嘻嘻,彌勒佛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雖然無官無職,許致安卻半點也不敢小瞧他:黃公公安好。 黃公公笑的見牙不見眼:梓安公主安好,駙馬大人吉祥! 明明是許致安在和他說話,黃公公的目光卻賊溜溜的在我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兒:知道公主駙馬夫妻和美,太妃她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許致安眼神一厲,和我對視一眼,兩人都有點莫名其妙,我更是有點掛不住臉,幾乎要控住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天下人都知道許致安這個駙馬做的風(fēng)流倜儻,從來不敬公主,這個黃大海竟敢哪壺不開提哪壺,當(dāng)眾揭我的短! 黃大海嘿嘿一笑,不緊不慢的上前,扯了一下許致安身上的玉佩,老神在在道:公主打的花結(jié),我們這些老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什么? 你居然還帶著它? 我看著那塊玉佩上的流蘇花結(jié),睜大了眼睛。 玉佩我沒有見過,上頭掛著的流蘇花結(jié)卻的確出自于我手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許致安臉上竟然閃過一絲薄紅,幾乎是惱羞成怒的把玉佩從太監(jiān)手上搶了回來,正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小閣里的宮人突然嘩啦啦的跪下一片,下一刻,玄端果然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不必多禮。 玄端拍了拍許致安的肩膀,目光灼灼:你這次做的不錯。致安,劉若昀那個老賊,朕早就想殺他了! 我心中驚訝,許致安面色不變:是臣失職,不知道他竟然膽大至此,會在昨日起事,險些讓他釀成了大亂。 玄端擺了擺手:此事與你無干,回去好好休息,等這次的亂子徹底平息下來,朕要重重賞你! 謝陛下。 我看他們兩人,這才慢慢的回過味來。 原來,劉若昀有異心,他們兩人竟然是早就知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