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是敵是友
6.是敵是友
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興趣,撒謊說他們是夫妻關(guān)系,也只是為了穩(wěn)住她。 他極不耐煩把時間浪費在跟她揪扯上,但偏偏,她是清虛道人的預(yù)言中,那個會擾他命數(shù)的異世之人。 太陰山清虛道人道行極深,前朝時就曾精確預(yù)言過數(shù)次動搖國運的天災(zāi)人禍,深得先帝敬重。若不是清虛道人神隱多年,旁人尋不到他,恐怕先帝會直接將他封為國師養(yǎng)在京中。 他裴述雖不敢自比先古圣君的賢德,卻自是有幾分本事和氣運才能走到今日的高位,與清虛道人偶然結(jié)下因緣便是其中一件。多年前他曾無意間幫清虛道人解決過一件麻煩事,道長便許諾日后為他卜一卦,看看他的命途如何。 三個月前,云游四方的清虛道長出現(xiàn)在他面前,提出要兌現(xiàn)當(dāng)年承諾。他欣然應(yīng)允,于是道長為他卜了一卦,預(yù)言不久之后,他會遇到一異世之人。此人會擾亂他的命數(shù),讓他原本一片坦蕩的前路出現(xiàn)看不清的迷霧。 當(dāng)時他神情陰沉,思考著要如何才能迅速找到那異世之人,然后了結(jié)那人性命。清虛道長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拈著白胡子呵呵一笑,道:王爺莫要沖動行事,此人是敵是友尚且不知,但此人的出現(xiàn)也是你命數(shù)的一部分,粗暴殺之,便是強行改命。這可是逆天而為,王爺還是要三思啊。 命理難說。以本道看,若那人是敵,說明王爺命數(shù)中就該有此番較量;若那人是友,那便很可能是為救贖而來,這是王爺畢生之幸吶。 清虛道人說完這番話,便再次神隱。裴述心間從此生出一團陰翳,讓他日日如鯁在喉。以他的權(quán)勢和手腕,他不懼任何仇讎敵寇,但他極為厭惡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感覺。 兩個月前,他微服下江南,一路巡視商港、檢閱水師。半個月前,在金陵城郊外,碰見了鐘情。 當(dāng)時他坐在馬車?yán)锟垂?,屬下突然來報,說前面有個女子倒在地上。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掀開車簾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奇裝異服的女人,一種強烈地直覺猛然襲上他心間,告訴他,這就是那個異世之人。 他命屬下們將她抓回來。他們拖著她過來時,他看清楚了她蒼白的、被血污掩蓋的半張臉。 當(dāng)日,他命人將她安置在別莊,讓隨行太醫(yī)給她診病治傷。她還活著,雖然很虛弱,但到底還有口氣。他坐在屋里,婢女們在給她更衣、換藥、擦臉,當(dāng)她們忙碌完,他再次向她看過去,看到了一張蒼白,卻美艷得驚心動魄的臉。 婢女們將從她身上搜來的所有東西擺到他面前,他一一察看,發(fā)現(xiàn)她衣服的形制和用料都與此世衣物大為不同,那個小包和里面的東西也頗為古怪,顯然不是此世之物。 這下,他徹底確定她就是那個異世之人了。 他走到她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女子。她是擾他命數(shù)的異世之人,她可能成為他的同伴,也可能是他的敵人。他為之耿耿于懷如芒在背了許久的人,如今無比脆弱地躺在他眼前,只要他稍微一動手,她就會死去。 可他還是記著清虛道人的告誡,最終沒有下手。 他沒有想到,她醒來之后就失憶了,滿臉迷茫和驚懼地看著他。他雖然本能地懷疑她的說辭,但借坡下驢,告訴她他是她的夫君。她果然被他穩(wěn)住了,隨后半個月,他便一直命人在她的藥里加軟筋散,讓她只能昏昏沉沉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他想,不管她是同伴還是敵人,讓她在那屋子里昏昏沉沉躺一輩子,只要他能掌控她的行動自由和性命就好。若她是敵人,那他從此便可高枕無憂;若她是同伴,呵,他不需要這種東西。 但她突然鬧騰起來了,似乎并不甘心在床上躺一輩子。于是裴述開始思索如何處理她。 她的出現(xiàn)是他命途的一環(huán)。雖然他并未全然相信她失憶了,也不清楚她來此的目的,但目前她手無寸鐵,自由和性命被他掌握,毫無反抗之力,應(yīng)是無法對他造成什么損害的。既如此,他不妨好好會會她,看看這女人美艷皮囊下是怎樣的心腸。 余海。他叫一聲。 余海立馬出現(xiàn),屬下在。 把藥停了。裴述吩咐。 余海立馬明白這藥指的是軟筋散,是。 余海退下之后,裴述按了按眉心,打開一封從京城傳來的信。他一目十行看完,是當(dāng)今皇帝、他的小侄子寫給他的,問他什么時候回京。 他雖遠在金陵,京城的一切動向卻盡在他掌控之中。朝堂那幫酸儒,天天上奏折給皇帝,罵攝政王裴述權(quán)傾朝野、僭越圣位、禍亂朝綱。他們恐怕還不知道那些奏折全被他截下來了,不過無妨,他樂于順?biāo)麄兊囊?,把朝堂還給幼帝和諍臣們,讓他們好好感受下沒了攝政王的朝政會亂成怎樣。 清虛道人:你就沒想過她還有可能是你老婆? 狗男人:?? 阿情:呵呵,晚了,他已經(jīng)變成老娘的仇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