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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得意驕傲等表揚的某只,就順利地被從房間轟出去了,連帶著砸出來兩個枕頭飛舞。“滾!”惱羞成怒的少女。“過河拆橋,希兒剛拜了師就不要我了,真過分!”某個被一腳踢出門的少年,委屈地摸著被扯痛了的狐耳,忿忿回首抱怨道。回答他的,是“啪”的一聲被狠狠關(guān)上的門扉動響,帶起一縷幽涼的夜風(fēng),飐拂過竹林瓊池,掠起一片簌簌索索葉聲,也似是一陣嘻嘻哈哈的活潑笑聲。“你們找死么?”只松垮垮裹著一件素白中衣,跣足散發(fā)、頭頂雙狐耳的少年側(cè)顏,森厲的眼風(fēng)一掃一眾苓蘢郁郁的花花樹樹,陰yindao。于是一霎,園內(nèi)綠縟花木皆靜闌無聲,只剩下毿毿垂枝長葉尚在悄然輕顫,似是捂著嘴忍住笑的,辛苦。那只少年巧手裁剪出來的精致蝴蝶,在白月牙和墨藍(lán)的天幕下翩然舒展,豎扇了扇輕薄的雙翼,便婷婷楚楚地輕身飛起,從鏤雕辛夷花的綺窗縫隙間輕巧地鉆了出去,苒苒無聲地飛走了。次日八月初五,陰,去取紅蓮業(yè)火。令丘山的中心地段,是一片殷紅似血的峽谷。在這個季節(jié),即使是陰天,這里依舊是熾焰滾滾升騰,如赩炙炇炇的火舌焚天,似是精鐵都能給烤成汁兒。少女伏在送他們來的那只鳳凰背上,臨空鳥瞰,巨大的壑谷間皸裂皺褶無數(shù),縱橫交錯出無數(shù)錯綜繁復(fù)的線,形成了一種玄奧而神妙得難以言訴的花紋,仿佛一個浩大無儔的陣圖。“這確實是一個陣圖。當(dāng)年,帝俊和太一以身殉了周天星斗陣封印了巫族,一共封散在天下十三處。最中心的大陣在都廣之野,建木樹下,而這是,其中的一處分陣?!?/br>即使這一趟有所準(zhǔn)備,帶了避火珠,某只小狐貍也已經(jīng)給熱得不行——即使現(xiàn)在是人形,也得烤得懨懨,烏瞳都快凝成了一條豎線。到了峽谷邊緣,白衣輕衫的狐耳少年拉著她從鳳凰背上一躍而下,翩翩落地,直接遙遙一指,示意她看一處山口的位置。“希兒,紅蓮業(yè)火就在那里,下面希兒自己過去取就行了??匆娏嘶鸱N,你打開丹爐把它收起來就好。很簡單的,我也有事要去做,就不陪你進去了?!?/br>少女:………………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怕熱不愿意去嗎?我覺得,你這是在報復(fù)我昨天晚上讓你睡書房。不過算了,自己去就自己去。哼。東君拾捌丹道然而,過程居然真的和小狐貍說的一樣,非常順利。呃,與其說是她去取紅蓮業(yè)火,還不如說是業(yè)火自己選擇了她——她剛走到火山口,那熊熊燭天的灷火,就突兀地收斂了所有熯海燎原的熚炥和熱度,驀然在她眼前凝實,化作了一星豆森白的蒼焰。這一點幽幽的火光閃爍了一下,然后劃著活潑的光軌向她迎了而來,似個調(diào)皮又好奇的小星朔,小心翼翼地圍著她,四下婆娑地繞了一圈,像是在——和她打招呼?它像只新奇又微微有些怕生的小獸,透露出一種怯怯卻又有些欣喜,想要靠近和她親昵的,古怪的親切感,搖曳著火光。她伸出手,這一點便盈盈停憩在她修長細(xì)白的指尖,落了下來。沒有一點灼人的熱度,這點火種傳給她一種很安心,很喜歡她的情緒,像只乖巧自投羅網(wǎng)的小螢火蟲,可愛得不行;等少女打開丹爐蓋,它就自覺又歡快地投入其內(nèi)里,化作一朵白瑩瑩的蓮花狀。少女有點傻眼。……這么,簡單的嗎?????人家收個異火都是要什么受烈火焚身,熾焰灼心之苦的啊,到她這里,怎么就這么簡單???那邊,華胥似乎也做了什么,整個山谷似是瑞彩紛紜的光弧一閃,那煬煬的火海便悉數(shù)熄滅,原本常年盤踞此間的炎炎焰云驟散,倏忽就降下了不少熱度,不再是難以忍受的,酷熱。“好了,希兒快磨磨蹭蹭的了,快過來。我都要被熱死了!”某只發(fā)頂兩邊生著白狐耳的白衣美少年,臨淵立于一片巍峨的丘陵之上,衣袂翾飛,遙遙眺望著這邊,向她招了招手,催促她道。他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事情干完了就急著走。……………………好吧。回到了殷九朱大美人那邊,大美人也絲毫不意外她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收了紅蓮業(yè)火,很淡定地開始教她丹道。————本來么,作為女媧,她去取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拿不回來才奇怪好嗎————大美人所謂的教她丹道,就是找給她一堆藥材仙草,丟給她一個配方,讓她自己去煉;大美人自己就笑瞇瞇地支頤斜倚著椅扶手,意態(tài)闌珊地坐在中堂主座間,搖著金翮長羽的折扇,悠然看少女和一群藥材七手八腳地奮斗,時不時被爆出一陣黑色小型蘑菇云淹沒得,灰頭土臉。然后含笑的大美人直接皓腕一伸,盈盈一扇過來,滿屋子彌漫的黑煙頓時云散霧泯。她會淡淡地點撥一句:“婉玉香放多了/九轉(zhuǎn)玲瓏草放早了/收丹打手決得手法錯了/收早了。”簡潔明了。╮(╯▽╰)╭不過,賀蘭小姑娘似乎真的,對丹道有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她和自己的丹爐與丹火,似是有種心靈相通的默契,糟蹋了幾次藥材之后,居然還真的像模像樣地?zé)挸闪藥追N初級丹藥,手法也逐漸趨于嫻熟。這日,午后,陰。天幕灰霾沉沉,鉛云淰淰低低,蒙昧積在一方碧瓦高甍的庭院之上,湘簾聲聲扶風(fēng)。瑞彩流轉(zhuǎn)的蒼玉香爐顫動不止,被薄薄一層森白的火焰均勻包裹浮于半空,之上的鎏金紋做紅蓮,綻放凋零,生生滅滅;在少女最后一串利落干凈的手決打過去之后,爐身赫然靜止,倏忽間顯出紅蓮九層,分花落瓣的虛像,然后杪忽即逝,如曇花一現(xiàn)。那是,丹成之候。少女收手,平移開爐蓋探頭過去,只見三顆品相圓潤,色澤玉白的丹藥于爐底徐徐而起,馥馥丹香閑裊,襲襲煙氳微溫。忘憂解毒丹,成。她輕舒了一口氣,拭了一把額間的涔涔虛汗。這幾日沒日沒夜的煉丹,日子簡直過得天昏地暗,連今夕何時都有點分不清了,就是為了能夠煉出一枚三品丹藥,作為丹道大比的入場券。總算不至于為宗門,和她的兩位師父丟人了。雖然她的兩個師父都不在乎。有人bb她徒弟?———直接pia死就好了,管這么多做什么———“賀蘭?!?/br>大美人依舊懶洋洋地支頤,曼聲開口喚她。她斜斜伏臥在螺鈿彩繪獸面鳳鳥紋的紫檀椅扶手間,墮馬髻高挽,姿態(tài)嬌慵曼妙,如只優(yōu)雅而懶散的貓兒;依舊以白綢帶覆著雙眼,朱砂一般的唇間是尋常斜勾啜笑的弧度,如玉笑珠香的牡丹,艷麗得張揚恣意。可是啊,美人微沙的嗓音在高座間,似是也洇入了那靄靄妙曼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