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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完顏綽撩了撩頭發(fā),自語道:“到底南邊熱,才四月底,跑了一圈馬就一身汗?!狈愿腊⑵薪o她打水洗浴。王藥緊緊跟在她身后:“屠城殺降,一直都是不祥之兆,你也不擔(dān)心么?”完顏綽回身笑道:“沒事,我叫儺師算過了,都說今年血□□甚重,要多些人頭人血來祭祀山神,回頭上蒼才賜福祉給我們大夏。我又不傻……”她眼中含著話似的,眉頭一挑,什么都沒說。王藥心里焦急,亦步亦趨跟著她,喋喋不休地說:“你那個儺師靠譜么?天道好還,可不是玩的!而且,屠城未必就能唬住人。有的時候,知道城破則沒命,結(jié)果集結(jié)一城的力量來共同破虜,也是有的……”完顏綽只管在前面款款地走,聽他嘮嘮叨叨地說。到了自己的帳營門口,恰見宦官宮女在往里頭抬熱水和浴盆,她才回身,伸手按著王藥的胸口,笑道:“卻疾,這好一段時間了,你倒是第一次對我說這么多話,而且,是這么多關(guān)于國政軍政的話。呵呵,是為什么呀?”王藥只覺得套兒又鋪天蓋地地下來了,他沉吟了片刻,說:“我不瞞你,我不忍心看故國的人遭到屠戮?!?/br>完顏綽笑得深沉了一些,按著他胸口的手也繼續(xù)用力:“好得很,卻疾,你是識時務(wù)的人,不跟我弄鬼。我也和你說實話:我的人已經(jīng)打聽了,應(yīng)州城里除了李維勵,還有晉國的趙王,現(xiàn)在三邊在增援應(yīng)州,但是汾州和定州被我的斡魯朵看住了,增援一時不及??梢杂米魑镔Y運輸?shù)匿镢蝇F(xiàn)在也在我手里控制著,晉國深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沒有這條水運的路,大約也不敢冒險增援?!?/br>她笑道:“其實,還是跟你學(xué)的,之前看你打并州,就是先占河道,再控鄉(xiāng)村,最后逼得并州孤立無援而投降。確實很好用,你不愧是帝師!”王藥咽了一口口水,一時無話,直到看見完顏綽似乎要進去洗澡了,才拉住她的胳膊說:“你要怎么樣?”完顏綽不由笑得更是開懷的模樣:“你是打算,聽我的話,讓我不要屠城?”王藥深吸一口氣:“你說,你要我做什么?”他緊張得背都繃緊了,低著頭看過來的模樣簡直是一張勁弓,完顏綽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背,笑得:“那你先進來幫我搓背吧!”還有閑心開玩笑!王藥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揍兩下,但這大帳之外,無論如何也不敢,忍著氣進去,幫著她解帶鉤,拿衣服,直到她香艷的背露在他面前。完顏綽帶著一絲羞澀回頭,王藥的眼睛卻盯著別處,一臉憂色。她不甘,伸手探到他腹下,還真?zhèn)€完全沒有反應(yīng),反而惹得他不快:“干什么?不是說洗澡么?”完顏綽的臉冷了下來,澡也不忙著洗了,抱著胸問:“你那么勉強?!”王藥這才抬眼看她的眼睛,搖搖頭說:“我不勉強自己,我先聽你說,我會權(quán)衡,能做得到才會去做?!?/br>果然還是那個油鹽不進的他!怪不得在晉國時,他到處不落好,留了個風(fēng)流落拓的名聲。完顏綽也不想和他盤馬彎弓了,撒開雙手倒撐著浴盆,毫不顧忌地把含苞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實話告訴你,應(yīng)州這塊骨頭有點硬,但是李維勵和趙王都在里面,我心里實在癢癢。這地方我一定要得到,里面的兩個人也要——死的活的都要!你幫我取下應(yīng)州,我就不屠城,而且以后也隨你去?!?/br>王藥冷笑道:“嗬!你那么信我有本事能取下這樣一座堅城?!”完顏綽笑道:“我信你!”她的目光微微下瞥,心卻微微下沉。他一平如鏡,身上某處一點波瀾都沒有。王藥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終于點點頭:“好。我?guī)湍闳?yīng)州,也幫你捉拿趙王和李維勵。但是你要記得答應(yīng)我的話,大軍過處,不得無故殺戮,倉儲糧草也要留夠百姓的?!?/br>屠城之策,本來就不是上策,完顏綽用此法逼得王藥答應(yīng)重新幫她,心情自然好起來,點頭說:“我答應(yīng)你。要是能輕松得到應(yīng)州,我也不是好殺的人。不過你要是騙我,那我可要用飄杵之血來警告你?!?/br>她在香噴噴的浴水里哼著歌兒,裊裊的蒸汽給她背上的嬌艷花朵鍍上了霧氣,有時回眸,顧盼生姿,美得不可方物。王藥在背后為她撩水,手指偶爾觸及她的肌膚,完顏綽會撒嬌地說:“卻疾,你的手指好冷!”他沖她苦苦地笑,但是一句話也不說。王藥重新拾起職司,白天在帷帳中出謀劃策,指揮夏軍的主力慢慢向應(yīng)州三面環(huán)圍,又造漕船,從滹沱河上源源不斷地運送糧草來。完顏綽與眾臣仔細聽他分析,欣慰于他確實謀算精準,大軍環(huán)圍應(yīng)州之后,里頭的人插翅難飛,不需要屠城恐嚇,只消餓上半個月,自然要投降保命。“李維勵或許愿意殉國,但趙王是晉國君主的親弟弟,晉主體弱多病,三十多而無子,趙王將來繼位呼聲極高,所以估計李維勵一定會拼死保護趙王?!蓖跛幹钢拜浱咸隙?,最后手指壓在應(yīng)州的那個紅圈上,目視完顏綽:“若能以趙王為質(zhì),強過要他的項上人頭?!?/br>完顏綽點點頭:“說的是!要人頭,是因為有用,不然,還能拿來當(dāng)球踢么?拿住趙王,可能換得幽燕之地?”王藥搖搖頭:“不好說。先攻下應(yīng)州再說吧?!?/br>大軍開拔,不是簡單的事,從后備到路線,再到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置辦周全。完顏綽懷著這樣的宏愿,每日忙得只睡三個時辰也不覺得疲勞,直到事情備辦得差不多了,才覺得頭昏腦漲。她扶著額頭,問阿菩:“咦,今日沒有看見王藥?”阿菩笑道:“主子每日家繁忙,他還是定時課讀陛下,日日不輟呢?!?/br>完顏綽聞聽這話,心里也甜滋滋的,點點頭說:“去看看。”小皇帝蕭邑灃也是一天比一天不同,不僅個子長高了,模樣變俊了,而且日日跟著王藥讀書,跟著完顏綽射獵,跟著群臣聽政,感覺氣度風(fēng)儀都不一樣了。還不到五歲的小人兒,穿著紫袍端坐在坐席上,認認真真聽王藥講故事。“楚王聽說莊子高才,便想請他主持國政。派去的使者恰好找到莊子在釣魚。使者勸莊子入楚,說了無數(shù)的好處,莊子呢,手握著釣竿,頭都不回,最后說:‘我聽說你們楚國有一只神龜,死時已經(jīng)三千歲了,楚王將龜板小心收貯,用心供奉在廟堂之上,當(dāng)做是天佑的神物,日日禮敬,不敢稍有懈怠。你們說,這只烏龜是寧愿死了留下一具骨頭而尊貴萬年呢,還是寧愿活著,搖動著尾巴在泥漿地里爬呢?’”蕭邑灃歪著頭想了想,笑著說:“死了裹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還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