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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5

分卷閱讀45

    他就是顢頇地搖著頭:“陛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各地的糧草已經召集過來了,可是不夠也沒有法子。渤??そ駳q明明豐收,可是他們自己主子出征,他們都不肯拿錢糧出來,我們這里cao心又有什么用?”然后劇烈地咳嗽,咳得仿佛說不出話來。

因為對于蕭邑淳而言,贏了輸了,都是哥哥的,與他有什么關系?他只管往各州縣塞人,搶掠,自己中飽私囊,就滿足得很了。

“那么,并州還保不保得???”皇帝頭里像要爆炸,一邊用力揉著太陽xue,一邊問道。

大家四顧無言,而且是大眼瞪小眼。渤海王只肯在并州四周打轉轉,從來不愿意真刀實槍地打,斡魯朵被他搞得一塌糊涂,安插_進_去的人只顧敲骨吸髓,唯剩一個得用的便是完顏綽提拔的提轄王藥。蕭邑澄已經不去想他原是莫名其妙超擢上去的,像救命稻草一樣,連連發(fā)旨催王藥動作。只是聽說王藥仍在并州稱病,心里急得恨不得把他提溜過來敲打一番。

“再派良將!”他只能這樣說。但是并州被晉軍圍困日久,只怕新派的人點數(shù)士卒、運送糧草到時,并州已經失守了。

不過,王藥在并州生病,倒還真沒撒謊。

兵燹之后的并州,經過這些日子的修復,本來漸漸又有了生氣。王藥時常脫掉契丹官服,散穿著一件靛青色道袍,坐在他熟悉的并州小酒館里喝酒。

“咦,王別駕?”小酒館的店主居然還認得他,臉上滿是驚喜之色,“你回來了?”

王藥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好在沒有穿夏國的服飾,但他的耳朵還是有些發(fā)紅,尷尬地說:“是呢。回來看看。”

“唉,物是人非哦!我們家七口人,活下來四口,還算是運氣好的?!毙【起^的店主長長地太息著,端來六支熱騰騰的爨筒,里頭噴薄出南酒的芳冽,“喏,酒還是原來的,別駕最愛喝的羊羔兒酒,還是原來那種潤滑如油的口感,一點未變呢!”

羊羔兒酒是當時出名的美酒,以糯米和羊羔rou同蒸后釀制,鮮美異常,口感更是如酥油般柔滑。王藥的故國之思和酒癮頓時冒上來,叩著桌板道:“好好好!就是要這個酒!”

店主陪著笑:“不過如今東西難得,價錢上比以往也要貴了,原來是八十文一斤,現(xiàn)在得一百文了。”

王藥在夏國的官兒雖然當?shù)貌淮?,俸祿還是有的,錢是小事,但他還是目視著店主問道:“不是夏國盛產羊兒,怎么酒反而貴了?”

店主苦笑道:“地盤的主子是換了,百姓的日子卻低人一等了。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遺民,天天只巴望著南邊來救我們出這個泥坑。唉,一言難盡?!?/br>
王藥默默從褡褳里拿出一串錢,笑容苦澀勉強:“老人家,您不容易。”低下頭自斟自飲。

“六個爨筒,沒有一斤……”

王藥又一抬頭,伸手止住店主拆繩串兒的手:“多余的,給我來點酥豆、魚酢和拌豆芽兒下酒——這些晉國菜色,還有么?”

店主笑道:“有!有!王別駕口味不高貴,這些尋常小菜,還是有的?!?/br>
尋常小菜,也不是常能吃到,此刻特解故園之思。王藥悶頭喝酒,終于酩酊,恍恍惚惚間自己回到公館,右手伸到左腋下解衣帶,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低下頭仔細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今日自己微服,穿著的是漢制的右衽道袍,當用左手到右腋下解帶。他衣裳也顧不得解了,怔怔地坐在床沿邊發(fā)呆,不覺間已經淚落滿襟懷。

夢中故園,不知是否如舊時風光?不肖的兒郎,被父親告忤逆出籍,從此落拓江湖,載酒前行,這些年無君無父,亦無夢想,渾渾噩噩,躺過夏國皇后的床榻,穿過夏國官員的袍服,終至無羞無恥,無榮無辱,父親當年指著他罵的那些話,果然還是罵對了。

并州成了他心靈的避秦桃源,日日笙歌美酒,醉醺醺地抬頭便是日月星辰,再不知一天究竟是怎么過去的了。

然而這樣的逍遙也并沒有多久,晉國將領李維勵率兵突襲,王藥聽到消息時停了一息,然后宛如不知道一般,繼續(xù)喝酒作樂,任憑李維勵連連奪下并州四邊的六座城池,使并州突然處于孤立之中。而后,渤海王手執(zhí)皇帝令牌,自稱接管完顏皇后的斡魯朵,重新布置防衛(wèi),把王藥從醉蒙蒙中提溜到臨時營建的王府帳幄。

“潑醒他!”

王藥眼前晃著一個粗壯黝黑的人影,還未及細看,冰冷的一桶水直接澆到身上——夏國秋季的溫度,幾乎相當于臨安的凜冬,王藥頓時一激靈,清醒過來后定睛一看,坐在上首的是個鐵塔般的漢子,年紀只十六七的模樣,面容猶帶稚氣,但表情肅殺,一身紫色袍子,赤金蹀躞帶,一把長長的彎刀格外醒目地掛在腰間。

王藥常有這樣大智若愚的模樣出來,張口結舌,直到王府的親衛(wèi)用力在他后腦捶了一下:“瞎了你?!見渤海王也不見禮?”他才一副慌亂的模樣,濕噠噠地跪在地上,給渤海王蕭邑淳請了安。

渤海王輕蔑地笑著,看著王藥,純然一副落魄的模樣,渾身濕透,牙關顫抖,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他笑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王藥啊,都說南蠻子聰慧、狡詐,我怎么一點兒都看不出苗頭來呢!”他突然臉色一寒,一拍手邊的桌子,喝道:“形式都已如此緊張,你身為斡魯朵的提轄,每日就是這樣喝得醉醺醺的,好來應對敵人嗎?”

王藥確實是冷得渾身發(fā)抖,只覺得冰寒之意從腳底升起,又從頭上落下,四肢百駭,都變得寒冷。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挑起眉頭笑著,漫漶淡泊地說:“我不過是一介書生,渤海王認為我該當如何?”

渤海王又是一拍案桌,恨恨道:“南蠻子,別把你的膽怯懦弱性子教壞了我的人!”吩咐左右道:“先賞他二十荊條,給膽小怕事的人做個榜樣!”

王藥苦笑著,還沒過幾天正常日子,這身皮rou又要吃苦了。

那一身讓他涼透的濕衣裳被剝去了,身體在寒風中發(fā)抖,旋即,帶著風聲的一荊,烙鐵似的燙了他身體一下。這是他背叛故國的下場。王藥這樣想著,因而安之若素。緊接著,疾風驟雨般的荊條抽了下來,疼痛使她冷汗淋漓,可又有一種贖罪般的快意。

不滿意的是渤海王。南蠻子軟弱無用,本是他嘲笑別人的樂趣所在,結果這個南蠻子,居然挨打挨得一身青紫,這么冷的天,額角都是豆大的汗珠,卻愣是不發(fā)一聲求饒,也沒有呻_吟慘叫。二十下一畢,他喝叫道:“頑劣不知錯處,再打二十!”

渤海王身邊的一個人勸阻道:“大王,這王藥畢竟是皇后的人。若是貿貿然打死,也不大好?。 ?/br>
渤海王不屑地哼了一聲,對左右笑道:“你們說的是我那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