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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的,只是,公孫紹皺眉:“可宣和城池頗高深,易守難攻,非大軍不可攻克也?!?/br>并州軍的糧草大營正在宣和,由符石和劉振率二萬軍固守。二萬軍聽著是不多,但攻城歷來比守城困難多了,若要速戰(zhàn)速決,非十倍八倍兵力才有可能。可衛(wèi)桓不是死人啊。他們?nèi)粢@小路偷襲,最多就兩三千人罷了,多了就避不過并州哨兵耳目了。這方向他們剛才不是沒有議論過的,可就如老鼠拉龜,根本無從下口,所以才給否了。梁尚也聽見的。可他都聽見了,還這么說,姜琨眼前一亮:“莫不是公紀(jì)有法子?”梁尚站起拱了拱手:“君侯,不知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我特地向你借的人?”“記得?!?/br>半月前,梁尚特地稟了他,向他借人,說是欲折返臨淄押一個人過來。他自是允了。姜琨心念一動:“你是說……”“沒錯,人已押解到了?!?/br>梁尚拍了拍掌,帳簾一動,兩個甲兵押一個人進來。這是個女人。一個用布套蒙住上半身看不見面目的女人。眾人面面相覷,倒是姜欽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悟。“宣和留守大將有二人,其中一個名符石,乃衛(wèi)桓親舅,掌宣和城過半軍務(wù)?!?/br>有人不解:“可符石乃衛(wèi)桓親舅,豈有……”豈有背叛之理?梁尚笑了笑:“他當(dāng)然不會背叛?!?/br>他也沒想過符石會背叛。他只是想利用符石制造一個契機罷了。他看向上首:“君侯,我們在并州軍中經(jīng)營多時的人手是時候啟用了?!?/br>衛(wèi)桓崛起太快,他們細作放進去都是普通兵卒,最多也就混個伍長什長。但這沒關(guān)系,小卒子在關(guān)鍵時候,也能發(fā)揮大作用。這個關(guān)鍵時候,就由那符石制造。眾人面面相覷,怎么制造?在座人不多,十一二個全都是可信的,梁尚也不賣關(guān)子,一揮手,甲兵“刷”一聲,將那個女人頭上的布套扯掉。是個鬢發(fā)凌亂的中年婦人,臉色蠟黃極憔悴,不過仍可窺見膚底甚白,應(yīng)至少是個中等出身的。她被堵住嘴,見光不適瞇眼,只她一聽符石之名,卻極激動,“嗚嗚”掙扎著。楊氏。果然不出姜欽所料,此女正是符石嫡妻,楊氏。☆、第106章符石是個重情的人,哪怕楊氏有諸般的不好,他也記著這是他的發(fā)妻,為他生育了嫡長子。楊氏失蹤了好幾年,他找了好幾年。后來衛(wèi)桓得了并州后,他還將當(dāng)年定陽至西河的一段路的山匪剿了一遍,反復(fù)審問打聽,即便是遇害了,夫妻一場,他好歹也要為她收尸。可惜楊氏并非真被山匪所劫,所以一直沒有結(jié)果。這明里暗里的恩恩怨怨,因為有楊氏在手,姜琨這邊倒是挺清楚的。他們還知道符石一直都沒有放棄,人出征在外,并州那邊還在尋著,并未曾就此撒手。衛(wèi)桓當(dāng)初對付楊氏的手段不夠圓融,這種情況下,卻愈發(fā)不好坦言真相了,只好吩咐符石身邊的人多留意,有什么不妥立即稟他。平時倒好,眼下他遠在二三百里外的前線,卻出現(xiàn)了一絲縫隙。梁尚要鉆的,正是這處縫隙。符石一直以為楊氏是失蹤的。失蹤的婦人,要么被劫殺,要么被拐賣。于是,當(dāng)“被拐賣”的發(fā)妻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托人給他送了一封信,求他去救。若這個地點就在宣和不遠的郊區(qū)城鎮(zhèn),想必符石會迫不及待,立即就親自過去吧?如果不夠,那就加一重砝碼。楊氏不是一直都說衛(wèi)桓害死了她兒子的?加到信上去。就說因為她查到兒子死亡真相,衛(wèi)桓才派人截殺她。她跌跌撞撞外逃至今,身后的人追殺的人一直沒斷過。她千辛萬苦追著符石來到宣和,實在支撐不住要被衛(wèi)桓的人追上了,她快藏不住了,求夫君快快來救她。震撼吧?大驚失色吧?慈心收容、一手托扶起的親外甥,竟然害他嫡長子性命,暗地里追殺他妻子滅口。符石還坐得住嗎?他一出來,事就成了。符石出城救妻乃私事,他最多除了帶自己的親衛(wèi)外再添一隊甲兵,也就二三百人。輕易就能拿下。待拿下符石一眾后,鎧甲、馬匹、進出令牌、當(dāng)晚口令,最重要還有符石本人的將符。再仔細易容,借夜色遮掩,偷龍轉(zhuǎn)鳳混入城內(nèi),接下來的就簡單了。戰(zhàn)前,他們在宣和城里放了不少眼線,這些百姓身份的眼線平時沒大用,但到了非常時期,卻能和并州軍中的底層人手結(jié)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夠使用的力量。宣和城內(nèi),各種軍需盡有,包括不斷往前線運送的火油。而符石的將符,能發(fā)揮的作用太大了。只要小半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成事。梁尚細細道來,姜琨越聽眼前越亮,一擊掌,他大贊:“果然妙計!”耗費不大,算計的卻是人心。他略略忖度,越想越妙:“只要能焚毀并州糧營,我有必勝把握!”事不宜遲,姜琨立即道:“把那楊氏帶上來,立即讓她寫信!”親衛(wèi)領(lǐng)命而出,立即將方才押下的楊氏重新帶上。姜琨踱步而下,立在瘋狂掙扎的楊氏跟前,居高臨下瞥了片刻,淡淡道:“你知道你夫婿現(xiàn)今如何嗎?”楊氏驟停住。不知道她想什么,但見她唇角緊緊抿起。姜琨笑了笑:“符石乃衛(wèi)桓親舅,委以重任,久居高位,身邊美妾驕兒,端是意氣風(fēng)發(fā)蒸蒸日上啊!”楊氏一窒,呼吸立即粗重起來,她嗚嗚掙扎起來,掙扎得比剛才還有劇烈。姜琨滿意一笑。他也不怕楊氏弄鬼,楊氏恨他們,但更恨衛(wèi)桓,這個心性扭曲的瘋癲婦人,只要稍稍一哄就成了。姜琨高聲打斷楊氏的掙扎:“你想替兒子復(fù)仇嗎?!”他驟俯身:“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機會!”明晃晃的燭火刺眼,楊氏雙目血絲遍布,對視片刻,她掙扎的動作一頓。……中帳燈火亮了半宿,細節(jié)議畢,姜琨當(dāng)即私下點了三千精兵,吩咐帶著楊氏的親筆信,無聲出了營,繞遠路悄悄往并州大軍后方的宣和城而去。計策議定后,后續(xù)事情就由姜琨親自安排,姜欽便回了帳。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不過眾人并不困倦,戰(zhàn)策有了突破性進展,他們一掃先前的凝肅,神采奕奕的。姜欽也是。只不過他這種振奮的神色在入了自己營帳后,便斂了起來。馮平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