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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夜幕降臨后,室外停車場旁的公園亮起漂亮的燈光。 裴邵牽著阮月安的手,抬著頭看公園邊緣樹叢后閃爍的暖黃燈光。那里面有不少小孩在玩,嘻嘻哈哈的,笑聲不斷,伴著廣場舞的聲音一起,生活氣很濃。 你餓了嗎?裴邵。阮月安松開他的手,拍了一下露在外頭的胳膊,皺著眉看向他,有蚊子。 她拍的那一下聲音十分清脆,拍完還抬起手看了看手心。 裴邵捏著她的指尖拉過她的手,就著昏黃的燈光湊近低頭看,她手里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拍到。 他笑了一聲,抬眼看阮月安,揶揄道,看來蚊子比我餓。 快滾。阮月安瞪了他一眼,抽出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 力道么,跟她拍自己的力道差不太多。 裴邵抬手捂著背,順著她的力向前踉蹌幾步,扭頭看著她故作疼痛地叫了一聲。 你叫什么?我又沒用力。阮月安拎著包鏈,向前輕甩。 包蹭著他的后背滑過,落下去時被他伸手握住,捏在手里拽著,把人帶到跟前,笑,我裝的,不行么? 阮月安索性松了手,讓他拿著包,歪著肩膀撞了他一下,行,怎么不行?。她笑著退開,扭身去找車,邊找邊問,你車停哪了? 裴邵拎著包悠閑地跟在她身后,抬手指了一下,那邊,那個路燈底下,看見沒?哦對了,昨天我不是跟老羊吃飯么,跟他說了你想投他的事,他說回頭聯(lián)系你他聯(lián)系你了嗎? 給我發(fā)了條微信,說下次回來再聊,他今早又坐飛機走了。阮月安立在他的車前,回頭看他,你跟他聊得怎么樣? 裴邵捏著車鑰匙解了鎖,兩人先后坐上車。他捏著安全帶扣上,扭頭看阮月安,還能怎么樣就那樣唄,之前就聽他說了不少。昨天也沒聊什么,倒是你 他故意拖了長音,引得阮月安側(cè)目看過去,我? 你昨晚跟蔣繹去哪玩了? 阮月安低頭扣上安全帶,拿過他手里的包擱在腿上,他沒跟你說? 他說了。裴邵啟動了車子,扭頭看她,我不能再問一遍你嗎? 阮月安抬頭看他,車里的小燈亮著,照在他正在笑的臉上。她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略用了些力氣捏他的臉頰,蔣繹又不會騙你,你干嘛還要再問我一遍? 裴邵沒說話,盯著她看了一會,張口咬住她的虎口。 阮月安哎喲一聲抽回手,他用了力氣,手心手背都給他咬出了齒痕。她看著齒痕上的口水,張口罵他,你屬狗的嗎裴邵? 裴邵嗯了一聲,握著她的手,垂眸看著,他說你們?nèi)ゾ瓢筛A一起玩? 阮月安翻了個白眼,心說蔣繹還真是什么都跟你說,嗯了一聲,有點不耐煩,我們幾個女生玩,他也要去就帶他去了。 裴邵笑了一聲,抬頭看她,你們帶他去看男的跳脫衣舞? 哪兒來的脫衣舞?你別污蔑我啊裴邵。阮月安抽回手,你又不是沒見過就喝喝酒蹦蹦迪。 裴邵看著她,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貼著她的鼻尖問她,是嗎往常你玩完從沒有不高興的時候,昨天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阮月安皺起眉,別開頭看向窗外,都說了沒有不高興 裴邵看了她一會,伸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轉(zhuǎn)回來與她對視。 別騙我,阮月安。 車里很安靜,旁邊停著的車主人回來了,鑰匙解鎖車門,車門打開又合上,引擎發(fā)動之后就開走了。 阮月安看著他,看著他因為她的沉默而漸漸嚴肅起來的眼神。 半晌,她對著他笑了一下,說,我餓了。 裴邵看著她,慢慢松開手,搖頭嘆了口氣,握住方向盤倒車,問她,說吧,想吃什么? - 小龍蝦送過來時,阮月安正在浴室吹頭發(fā),頭發(fā)吹到半干,隱約聽到外頭開門的聲音,就立刻穿上睡裙出去了。 裴邵關(guān)上門,回頭就看見她一臉掩不住的雀躍表情,眼睛緊緊盯著他手里的小龍蝦。 就這么喜歡吃小龍蝦?他心中一動,忍不住笑起。拎著外賣到餐桌旁,輕輕擱在餐桌上,轉(zhuǎn)身去廚房找餐具。 阮月安拽住他,別找餐具了,用了還得洗,我用手套就可以。 裴邵點點頭,在凳子上坐下,看著她解開袋子打開外賣盒。才一打開,一股誘人的麻辣味道就飄了出來,阮月安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從袋子里拿出兩罐可樂,捏出兩只一次性手套遞給他。 你應(yīng)該沒吃過這家吧,之前小圓她們帶我去吃過,真的特別好吃。她搓開一只手套戴上,你過生日那天,我媽讓我給她訂了三斤送去都沒夠。 裴邵握著可樂罐,拉開拉環(huán),把可樂擱在她面前,嗯了一聲,還真沒吃過。 阮月安剝出一顆完整的蝦rou,在湯汁里沾了沾,遞到他面前,張嘴。 他張開嘴,蝦rou帶著麻辣的湯汁落在舌尖,很快席卷全身,辣得他臉都紅了。 現(xiàn)在你吃過了。阮月安看他一眼,捏著一只小龍蝦剝殼,很辣嗎? 裴邵喝了兩口可樂,搖搖頭,還行。 阮月安笑,剝好一只沒沾湯汁遞給他,那你試試不沾湯呢? 裴邵就著她的手吃了,比沾湯汁的要好一點,沒那么辣。 兩斤小龍蝦,阮月安剝得飛快,兩人邊吃邊聊,一個小時就吃完了。裴邵還是被辣到了,握著阮月安沒喝完的可樂仰頭干了,張著嘴嘶哈。 阮月安摘掉手套,一邊調(diào)侃他中國有嘶哈,一邊去冰箱里給他拿冷飲。 不沾湯汁的小龍蝦剛開始吃的時候是沒那么辣的,越到后面就越辣了起來,吃完后辣勁徹底上來了。辣得他額上出了不少汗,接過阮月安遞過來的果汁,仰頭喝了半瓶才壓下口中的火辣辣的感覺。 還辣嗎?阮月安在他身邊坐下,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擦汗。 裴邵放下果汁,接過她手里的紙巾,搖搖頭,好點了。 阮月安笑了一下,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頰,很燙,下次不點特辣了,辣得你臉都紅了。 你去洗澡吧,這里我收拾。 裴邵點點頭,還是陪她一起收拾了餐桌。 - 浴室里水聲響起,阮月安拉開陽臺門與廚房兩扇窗戶放味道。外頭涼爽的風(fēng)吹進客廳,吹散室內(nèi)nongnong的香辣味道。 她站在陽臺上,迎著風(fēng)抬手撩起頭發(fā)。發(fā)尾隨著風(fēng)揚起,然后慢慢落了回去。她看著微信聊天框,在想蔣繹到底發(fā)了什么過來。 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來。 昨晚他們在她家樓下分開,分開時誰都沒有說什么。下車時他張口叫了她一聲,她沒回應(yīng),也沒回頭。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裝作沒有聽見。 說不上來為什么,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這種心情在她面對蔣繹的時候時常會出現(xiàn),很奇怪,她面對裴邵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過。只有蔣繹,只有面對他的時候會這樣。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自己在面對蔣繹的那個時候,所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并不像自己。她在面對裴邵的時候就不會有那種像是要躲藏起來的樣子,她愿意對裴邵袒露一切,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但裴邵好像對此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在意,他只是有時候問她是不是真的討厭蔣繹。 她總是這樣說,說她討厭蔣繹的性格。從不避諱,在他面前也這樣說。 蔣繹聽了也總是沒什么情緒這讓她更加討厭。 她看不透蔣繹,蔣繹也并不想讓她看透。這點時常會讓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就像現(xiàn)在一樣,她想不到蔣繹到底發(fā)了什么過來,又在很短的時間里又撤了回去。她不知道也不能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忽略不去管,卻也做不到。就像今天一樣,她會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想蔣繹到底在想什么。 阮月安皺起眉,這太不像自己了。像這樣優(yōu)柔寡斷、因為一點事情就開始胡思亂想,甚至開始躲避的自己。 她點開聊天框,發(fā)了一個問號過去。 遠處隱約能聽到幾聲汽車的引擎聲,阮月安低頭看著霓虹交錯的城市。遠處的汽車尾燈在路燈間劃過,像一道出矢的光劍。 蔣繹沒有回消息。 她看著手機,瞇起眼睛想了想,也撤回了這條消息。 - 怎么站在陽臺上? 裴邵走出浴室,去臥室看了一眼,沒找到阮月安。又在客廳看了看,才看到她正站在陽臺上。 放一放客廳里的小龍蝦味。阮月安走進客廳,關(guān)上陽臺門。 裴邵撥弄兩下發(fā)尾,嗅了嗅客廳里的味道,還是有點味。 那廚房的窗戶不關(guān)了。 阮月安看著他,他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內(nèi)褲邊緣上的小腹肌rou緊實。她伸手摸了摸,問他,你最近又去健身了嗎? 她的手有點涼,裴邵躲了一下,又迎回去給她摸,練了有一陣了,才看出來? 說完又臭屁地讓她摸自己胳膊上的肌rou,怎么樣?練得好看么? 好看。阮月安捏了捏他的肌rou,摸上他的胸,捏了捏,笑,胸沒練大一點嗎? 她按著他的胸肌,按著按著就變成捏他的乳尖了,邊捏邊看他的表情。 裴邵盯著她看了一會,低頭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攬著她的腰把她抱進懷里,撩開睡裙摸她的大腿。 你喜歡大胸?他問。 你不喜歡?阮月安抬頭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攬著他的脖子笑。 裴邵抱起她,轉(zhuǎn)身朝臥室走,我只喜歡你的。 阮月安笑著罵他,跟他一起倒在床上。 裴邵俯在她身上吻她,熾熱的呼吸落在她頸肩的皮膚上,激起一陣顫栗。他脫掉她的睡裙,握著她的rufang,含著她的耳垂輕聲問她,要我舔你么? 他吻她的鎖骨、rufang、小腹,然后停在腿間,抬起她的腿輕吻她的腿窩。牙關(guān)輕合,叼著一塊軟rou輕輕摩蹭。 阮月安抬起腿,搭在他肩上,叫他的名字。 裴邵 他嗯了一聲,按著她的小腹,俯在她腿間,張口舔弄。 一陣陣細密的呻吟聲從她口中發(fā)出,被他弄急時,她會發(fā)出像哭泣一樣的聲音。裴邵格外喜歡她這樣的聲音,他舔弄她的陰蒂,舌尖抵著入口舔弄??谒畵街鞒龅膟in水一起,落在床單上。 阮月安抓著床單,腳背繃得筆直,腰腹一陣陣發(fā)顫。她伸手去推他的頭,含糊不清地叫他,不不要再弄了 裴邵順從地抬起頭,指尖抵著她揉弄。他看著她,俯下身咬她的乳尖,舌尖卷著她吮吸。 在她一陣陣的顫栗中,他湊在她耳邊問她,舒服了么? 阮月安夾著他的手,不理他,張口喘息著。 裴邵捏著她rufang,笑了一聲,舒服了我就要cao你了。 安全套擱在床頭,他伸手拿了一個在手里,撕開套上。垂眸扶著自己,慢慢入了進去。才入進去,他就咬著下唇悶哼了一聲。 他俯身壓在她身上,喘息著弄她。阮月安抱著他的背,偏頭咬他的脖子。 嘶還真咬???裴邵笑了一聲,沒躲,扶著她的后頸深深入了進去。 阮月安喘了一聲,舔他的脖頸,問他,舒服么? 這聲音就在耳邊,從她口中說出來,像是帶著蠱惑的香一樣讓他為之心動。他沒說話,直起身,抬起她的雙腿cao她。 舒服他緊緊盯著阮月安,怎么會不舒服? 他這樣按著她弄了好一會,直到射出來之后,才俯在她身上,握著她的rufang喘息。 阮月安輕推了他一下,你壓得我喘不上氣。 裴邵直起身,慢慢退了出來,摘掉套子打結(jié)丟進垃圾桶。 他垂眸看阮月安,她躺在床上,腿上有他按出來的紅痕。他伸手去撫摸那處紅痕,忽然叫她,阮月安。 干嘛?阮月安沒動,抬眼看他。 兩人對視,裴邵對她笑了一下,問她,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蔣繹? 這話問得奇怪。 不是這話本身奇怪,而是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時刻由裴邵問出來的奇怪。 干嘛忽然這么問?她說。 忽然么? 阮月安沒說話了,她看著裴邵,笑出聲來,問他,你不是不怕我會喜歡上蔣繹嗎? 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在他們剛確認關(guān)系,還沒有拉進蔣繹的時候。他們經(jīng)常會跟蔣繹一起吃飯一起玩,有時裴邵也會帶她去蔣繹家zuoai,就像他們高中的時候那樣。 大概是半年多前,裴邵跟阮月安又在蔣繹家zuoai。中途蔣繹忽然開門回來,看到在沙發(fā)上的他們。他跟裴邵都沒什么反應(yīng),只有阮月安尖叫著罵裴邵。 蔣繹立刻背過身,裴邵邊哄著邊把她抱進臥室,然后又被推出來撿衣服。 穿衣服的時候阮月安就問他,「你干嘛老帶我來蔣繹家做啊?都好幾次了!」 裴邵是怎么說的?他說,「他家離得近啊。沒關(guān)系,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br> 「你們關(guān)系就這么好?。俊惯@話她高中的時候就說過很多次。那時候蔣繹就總跟裴邵在一起,他們兩家離得近,除去上學(xué)的時間,阮月安跟裴邵在一起的時間完全抵不過蔣繹。 這話在此刻完全是說出來諷刺他的,可裴邵好像沒聽出來。 「確實很好?!?/br> 阮月安冷笑,想了想,問他,「好到什么地步?好到能讓他看我們在他面前zuoai?」 裴邵笑瞇瞇地過去哄她,阮月安推開他,「你也不怕他哪天過來撬你的墻角?!?/br> 「他不會的?!古嵘壅f,他伸手把阮月安抱在懷里,「還是說你這么容易就會被撬走嗎?」 阮月安推了他一把,「快滾,你就不怕我會喜歡上他不要你了?」 「不怕?!?/br> 曾經(jīng)說過的不怕,的確是真的不怕。開始時她跟蔣繹只是普通的朋友,后來,他也篤定他們在這樣一段建立在玩玩和并沒有任何感情鋪墊的關(guān)系,裴邵也不怕他們的關(guān)系會超出他的預(yù)想?;蛟S其中還摻雜著他對蔣繹以及阮月安的篤定,篤定蔣繹絕不會喜歡上阮月安、也篤定阮月安絕不會喜歡上蔣繹。 怕。他說。 阮月安挪開眼,問他,那你想結(jié)束跟他的這段關(guān)系了嗎? 我很怕你會喜歡上他。裴邵看著她,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很奇怪。明明一開始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的。 這樣的想法好像是一瞬間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像一個輕飄飄的棉線,極細極細,偶爾會在他心中輕輕飄動一下。只是現(xiàn)在,這根棉線好像忽然之間繃緊了一下。這種忽然的繃緊所帶來的特殊感觸,讓他無法忽視。 怎么可能!阮月安坐了起來,她看著裴邵,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他多過你? 那你有喜歡蔣繹嗎?他問。 阮月安皺起眉,她扭開頭,不喜歡我不知道。 裴邵不再追問了,他看著阮月安,伸手攬過她把她抱進懷里。在這個時刻,他常掛在嘴邊的我愛你反而說不出來了。 他低頭吻她的額頭,輕聲說,阮月安,不要再丟下我。 - 出租車停在小區(qū)門口,司機回頭叫坐在后排,像是睡著了的蔣繹。 蔣繹并沒有睡著,他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付完錢下車。他的腳步略有些虛浮,剛剛的飯局上他跟張經(jīng)理都喝了不少,他離開的時候還能自己打車,張經(jīng)理被劉秘書扶著上了車。 要離開時,劉秘書忽然叫住了他。 小區(qū)門衛(wèi)看見他,打開窗戶跟他打了聲招呼。蔣繹扭頭看過去,點了點頭。 他腳步不停,走過小噴泉時,他停下腳,掏出煙盒倒了一支煙夾在指尖,握著打火機低頭點煙。 噴泉邊不遠就有個垃圾桶,他立在垃圾桶邊吸完了一只煙,掐滅香煙轉(zhuǎn)身回家。 到家后才發(fā)覺手機沒電了,他放下公文包,拿著手機走進臥室去充電。插上充電線后就拿著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吹干頭發(fā),擱在床頭的手機也已經(jīng)開機了。 幾條公司群里的消息,他跳著看了。 還有就是阮月安發(fā)來的消息,一條被撤回的消息。 他摘掉眼鏡擱在床頭,瞇著眼睛對著聊天框看了一會,點進她的朋友圈翻了翻。 又退回來,看著聊天框兩條被撤回的消息。 他撤回的東西他當(dāng)然知道是什么,下午時他給她發(fā)了消息,簡單的一句「抱歉?!?,為他昨晚的事情抱歉。 可發(fā)出去的一瞬間,他又覺得不妥,太刻意了。 他撤回了消息。 卻不知道阮月安也給他發(fā)了條消息,同樣的,也撤回了消息。 他看著手機,莫名地笑了一下。 然后就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把燈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