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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小侍成群,反正不會有你這么美、這么好……文宣求你了……青娘,你要好好的,絕不許拋下我?!?/br>說完,夏文宣停了下來,默默匍匐在她肩頭,幻想她突然睜開眼,帶著往常漫不經(jīng)心的淺笑,用冰涼的手摸摸他的面頰。可惜他等了許久,什么也沒發(fā)生。風還在刮,淡綠色的窗紗在房內緩緩地散了開來,撫過朱紅的梁柱。夏文宣嗅到雨夜旖旎的潮濕,以及屋內淡淡的血腥味。那一刻他沒有嫌棄傷口的血腥味,只靜靜靠著,盡管他是一個看到下人的上衫沾上泥點都會狠狠蹙眉的矜貴公子。如果當時我在她身邊就好了,夏文宣不由想。第二日巳初,葶花進屋幫陸重霜擦拭身子。她原以為沒人在,便徑直挑簾走入,卻恰好撞上坐在她床邊的夏文宣。葶花不知道他是徹夜未曾闔眼,還是今個兒早早醒了,但不論是哪一種,都足以令人長吁。雨未停,她的腳步聲在密集的雨聲旁宛若一陣由遠及近的急促鼓點。“公子,”她行禮。夏文宣轉頭看向她,道:“你來了?!?/br>少年發(fā)髻松散地坐在床邊,與床榻上沉睡不醒的女子十指緊扣,儼然是一覺睡醒,尚未梳洗的模樣。“公子去用朝食吧,這里有婢子守著?!陛慊ǖ?。“好……倘若她醒了,你即刻派人來?!毕奈男陨云^臉,耳根稍紅,聲音細若蚊蠅?!拔蚁胱屒嗄镆挥X醒來就看見我?!?/br>葶花低著腦袋,偷偷笑了下。“對了,”夏文宣看向葶花,神色肅然,“長庚問出話了沒?”葶花道:“長庚仍在地牢里住著?!?/br>“那就是還沒問出來,”夏文宣冷笑,“沒用的東西,還自稱是近侍,連給青娘擋刀子都不會。讓他正午前去春泣那兒領二十馬鞭,罰完了再回地牢審賊人。”“公子……”葶花微微皺眉,踧踖不安地站在原處。她雖與長庚不和,但同直屬于晉王,要罰,那也只有陸重霜開口才能罰。“你不服?”夏文宣抬了抬聲調。“婢子不敢?!?/br>“你記住,我是青娘的正君。青娘不在,我便是晉王府的當家人?!毕奈男??!拔业囊馑?,就是青娘的意思。”“是,婢子明白。”“還有事?”夏文宣問。葶花猶豫片刻,低聲道:“沈公子求見?!?/br>“沈公子?什么沈公子?”“是渠州刺史的大公子,沈懷南?!陛慊ń忉??!安贿^現(xiàn)在要改稱為左補闕之子,幾日前剛調完職?!?/br>夏文宣不知沈懷南與陸重霜之間的交易,全當是母親夏鳶為給自己拉攏陪床的小侍做得手腳,因而神色輕慢:“他來做什么?”“婢子不知?!?/br>“你叫他先在南廂房等著,我用了朝食再去見他?!?/br>“喏。”葶花畢恭畢敬。“那這里先由你照顧,”夏文宣邊說邊看向陸重霜,神態(tài)柔和下來,“我去去就來?!?/br>他起身,挑起垂地的紗簾。貼身小侍急忙上前,手提一個防風的薄絹燈籠,引他出屋。木門一拉,他的衣袍鼓了起來,額上的碎發(fā)被吹得散亂。葶花隔著紗簾遙遙看著這個年紀比殿下還小一些的少年郎,忽而有些難過。他與自己和長庚不同,他倆是將命賣給殿下的人,而夏公子才嫁進王府就可能守寡,多少令人嘆惋。她想著,取下帕子浸濕,轉而坐在床邊,想幫主子擦拭面龐。也正在此刻,原先沉睡的女子猛然舉起手,擒住她的手腕。葶花險些驚叫出聲,然而陸重霜的動作比葶花要快,手腕一抬,中指和食指一齊點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先別出聲。“好一場大夢啊?!标懼厮[起眼,活像只打哈欠的貓。“殿、殿下?!陛慊òl(fā)起哆嗦?!澳蚜恕咀舆@就去……·”“哪兒都別去,傷口還疼著呢?!标懼厮?。“我睡了幾日?”葶花輕聲答:“足足七日。”“怪不得我渾身疼?!标懼厮α讼??!斑@七日可有大事發(fā)生?”“有,”葶花答,“圣上因病不朝,太女代為理政,吳王有孕,刑部正在追查刺客的來由,侍衛(wèi)隊活捉的刺客被關在地牢,長庚在審?!?/br>“審出什么沒?”葶花搖頭。“罷了,也不指望長庚。養(yǎng)條狗忠心就好,扔根骨頭給他,他知道乖乖搖尾巴。”陸重霜滿不在乎的模樣?!澳隳嬖V文宣我醒了,我等他回來再睜眼,他想當?shù)谝粋€瞧見我醒的人。”“殿下,夏公子他……”葶花欲言又止。陸重霜打斷她:“文宣是我的正君,他想做什么就放手讓他做,要連這點威信都沒,將來怎么當后宮之主?!?/br>“是?!?/br>“還有,我醒這件事,不容許傳出去半點風聲。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有哪個奴婢多嘴,往后晉王府就只有剜了舌的仆役。”“婢子明白?!?/br>陸重霜露出滿意的微笑,“沉住氣,讓陸照月再風光一會兒,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殿下懷疑是——”陸重霜微微一笑,指腹點住葶花的雙唇?!八懻赵乱膊磺魄谱约旱哪?,也配陰我。若沒有我,突厥人早已經(jīng)打到秦州了,哪還有她陸照月東宮三千侍君……葶花,大楚離不開三位宰相,也離不了我?!?/br>“殿下。”葶花呢喃。陸重霜發(fā)冷的右手緩緩撫摸她溫熱的面頰,悠悠然吐出六個字:“本王欲殺太女大雨淋漓(二)夏文宣悠閑地用完朝食,才在侍從的陪伴下緩緩步入南廂房。晉王府里外共三層。第二重中央設議事廳,平日陸重霜辦公或與其他官員商議要事皆在此處。周圍則為廂房,用于接待客人。往常陸重霜會將沈懷南安排在起居室,即第三重,進到這里,也就意味著進入了晉王府最為私密的區(qū)域。夏文宣斷然不會將沈懷南視作自家人,容許他跨過第三層門的門檻,因而特意將他安置在待客用的南廂房。隨行的侍從拉起簾幕,夏文宣隨之走進素雅的屋舍。他見沈懷南在殿內靜坐,縹綠色衣袍的一角漣漪般自竹塌垂落,不由撇過頭,小貓打噴嚏似的輕輕“切”了聲。“沈公子匆匆到訪,不知為何事而來?”夏文宣下巴微抬,語調冷淡。還沒嫁進王府就忙著計劃如何往上爬,又如放浪的伎人一般頻繁出入女子屋舍,著實令夏文宣對此人生厭。他自詡名門貴公子,斷然不會承認這份厭惡來源于嫉妒,因而只勸解自己道,青娘身份高貴、文武雙全,是爭天下之主的女子,豈能被這類輕浮的男人服侍。就算要娶側君,也要知書達理、溫良恭儉,起碼得自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