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宴
華宴
宴會和她在宮中時也沒什么分別。果然是在東宮,辦阿琰的生辰。有重臣命婦在,妃嬪不便參與,而是只有帝后和子女露面。其實也是她的生辰,但壽陽帝姬的名號,如今已教人諱莫如深。 前一年雪災消息帶來一片凄風苦雨,她是宴會的主角之一,在朔方大軍壓境的陰霾下,慘淡cao持了一場。而到了今年,回到她自小熟悉的宮殿,卻淪為呼延徹帶來的女眷,連姓名也沒有。宴會里人人都還識得她,但沒人敢問她一句。 她也不愿與眾人交談,無須讓大家都為難。而他們急急回避的目光,她也讀得分明。未嫁而失貞的少女,不舍得以死明志的孌寵,敵首胯下承歡的媚人玩物,以及,或許依著朔方的野蠻傳統(tǒng),她的身子早被呼延徹的得力屬下們輪番享用。 種種猜忌鄙夷乃至yin褻的目光,如拂不盡的風雪落在她身上。至輕,亦是至重。 唯有一道眼神,她穩(wěn)穩(wěn)接住了。是當年與她答問的大學士吳玉城,身形已經衰朽,眼光卻還如炬。她的才與志,吳先生是知曉的,而他眼中的悲憫痛惜,楊琬一樣明白。隔著幾步遠,只有微微頷首,聊以致意。 楊琬很清楚,自己擔不了紅顏禍水這個罪責;也不必以為,舍自己一人之身,就換了一家甚至一國的周全。呼延徹要做的事情本就是那些,她后來越發(fā)清楚,不會有屠城,不會有yin辱后宮。這些無益于他對權力的爭奪。 原來她犧牲尊嚴,阻止的是本就不會發(fā)生的災難。 但也并不算可笑。畢竟他想以她羞辱楊謝兩家,也是本就要發(fā)生的事。不在含章殿應下,他興許會直接將她擄走。可他看似不設防地將她圈養(yǎng)在身邊,日復一日的禁錮與交媾,究竟算是什么呢? 她不明白,卻也不能開口問他,心知問了恐怕只是徒增煩惱。 - 楊琬和呼延徹到得不早,楊琰還更遲一些。他顯然沒有料見jiejie也在場,十七歲的少年臉上浮現(xiàn)幾許稚氣,只有她辨認得出。 身量瞧著又長了一些,學業(yè)不知可有精進? 呼延徹的爪牙廣布驚人,但她未曾見過誰來稟告東宮的事,或許是還未及滲透進來。楊琬也就無從知曉弟弟的近況。今天得以遠遠望去一眼,已經是種安慰。生在天家,她對父母的冷漠并不失望,但楊琰與她,卻比尋常人家的姐弟還要親近。 兩人共學史記,他背著夫子,偷偷拾了一枚樹葉撕開。向她眨眼,輕聲重復書上的話,以此封若。楊琬微笑。中宮盛寵不衰,外家清望日隆,阿琰健康而聰明,沒什么威脅得了他的儲君地位。在四下無人的時刻,他向她許諾,言則禮成之,待我御極,為jiejie封地百里。 回想舊事,楊琬情緒起伏,離席到偏殿獨坐小憩。早春時節(jié),夜還長著。晚空陰云重重,她從廊下走,仍覺得透不過氣。但在外逗留太久,恐怕呼延徹要生疑心。她借著昏暗燈光,略微理了理衣裙,就準備再回主殿,應付完這一場宴會。 不成想,屋角幾盞燈次第熄了。她還未適應黑暗,雙眼就遭一條軟布蒙上。后背撞上了一具熾熱rou體,一雙手伸到了她胸前。好整以暇撥開她衣物,隔著皮制的手套,撫弄起她的乳尖。因著呼延徹總是含吮,那兩粒rou變得異常敏感,很快就硬了。 她又急又怕,不知能說什么助自己脫困。同時飛快回憶著,今日是誰戴了手套;捉住她的力氣又這樣大,想必是武將。這時身后的登徒子笑了一聲,她沒有聽出是誰,但很快被絕望攫住了,料知自己逃不掉這場無名的輕薄。 有濃烈的酒氣,在兩具身軀之間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