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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暗中一直在找他,想要重新翻盤,可是他真的無意于此。他在當(dāng)太子的時候,都已經(jīng)覺得倦了。一直想過的是與世無爭,隨心所欲的日子罷了。在這禁宮中,雖說潦倒了些,但是有著容熹的陪伴,讓他覺得這里就是人間桃源。容熹詫異了一下,隨后心中了然。這就是齊禎昀啊,跟那個狠厲無情的齊慕,截然不同。“熹兒,我七歲那年偷玩,意外看到母后處置懷了龍種的宮女。她命下人,用帶著荊棘的木棍捶打那宮女的下腹,活生生將胎兒打出來,甚至將胞宮打出來,我那時覺得滿世界都是鮮血,太可怖了。”那樣的生活,不是他想過的。那樣的人,也不是他想成的。所以他從幼時,就一直對王權(quán)利欲存在著一種恐懼地認(rèn)知。容熹沒有想到他還經(jīng)歷過這么一段,微微起身,透過屏風(fēng)看向里面,雖是看不到什么,但卻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我總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只有情,才是真的?!饼R禎昀慢慢說著話,語調(diào)里帶著一絲溫柔繾綣。兩人雖然看不到對方,但是視線卻都朝向?qū)Ψ健?/br>容熹抿唇,想著他的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有情是真的嗎?她是不信的。“我倒覺得,世間萬物真真假假,沒有必要弄得太清楚?!?/br>“哈哈哈,你這種想法就過于悲觀了。熹兒,你想想我,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轉(zhuǎn)眼變成了階下囚,可我也沒有什么好悲傷的?!?/br>“……”容熹。在這方面,她覺得自己確實不如齊禎昀心態(tài)好。“嗯,那我以后要多向你學(xué)習(xí)一下,學(xué)會苦中作樂?!?/br>“哈哈哈……”兩人聊著聊著,時間悄然過去。注意到的時候,門縫已經(jīng)滲出點點魚肚白。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閑聊了一夜。容熹趕緊叮囑齊禎昀補眠,自己卻沒有一絲睡意。她翻了個身,看向外面。見到窗戶一點點亮起來,世界一點點被染上色彩。這又是一天,她在人世間掙扎的一天。她沒有齊禎昀那么樂觀,如今活下去,只是為了齊禎昀跟容嫣。若沒有他們,她真的想入阿鼻地獄,贖清自己的罪孽。齊禎昀也睡不著,咳嗽幾聲后,便隱忍住,安靜的望著屏風(fēng)。如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xù)著。不動神色的凝望她,在心中描摹她的容顏。“jiejie?姐夫?”第二十八章臉疼容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容熹輕輕掀開被子,披上衣服走出去。她打開門,看到容嫣捂著腮幫,眼眶紅紅的望著自己。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容嫣便先道,“jiejie,我臉疼?!?/br>容熹拿開容嫣的手,看到容嫣的臉腫了起來。周寧遠(yuǎn)那一巴掌,竟然打的如此重!昨天她給小妹上過藥后,還以為沒事了。容熹連忙去煮雞蛋,包上布,給容嫣敷臉??粗萱涛哪槪蒽湫睦餆o比難過,難過自己沒有能力為容嫣出頭。“還痛嗎?”容嫣看容熹擔(dān)憂的目光,搖了搖頭,趴到容熹肩膀上,“jiejie,我現(xiàn)在不痛了?!?/br>容熹苦笑,知道她言不由衷。小妹雖然傻乎乎的,但是卻知道心疼人。容熹踟躕片刻,才輕輕道,“小妹,jiejie以后幫你另尋一個良家?!?/br>“不了,我要一直陪在jiejie姐夫身邊。”容嫣閉上眼睛,唇邊浮起溫柔的笑,“有jiejie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容嫣呼吸頓了一瞬,撫摸著小妹的側(cè)臉,心中痛苦不已。她說不出來話,垂眸看著院子中的梨樹。稀稀疏疏的陽光透過葉子縫隙,灑落一地,交織出斑駁雜亂的痕跡。她覺得她的生命,她的生活,就像那些割的細(xì)碎無序的痕跡一樣,蜷縮在陰影中,過著茍且的日子。發(fā)呆許久,直至聽到一聲咳嗽,她才從恍惚中醒過來。她看到齊禎昀掩唇走出來,頭上別著個黑玉冠,穿著一身灰色長衫,雖樸素,卻依舊有種矜貴的氣質(zhì)在其中。他朝她笑了笑,隨后目光落到容嫣紅腫的臉上,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雙手緊緊攥著,想說什么,卻沒有開口。————冬天來了。寒風(fēng)一陣陣的吹進(jìn)房里,紙糊的窗戶快被吹爛。院子外的那顆梨樹早已枝葉落盡,只留下光禿禿的烏黑枝干。天氣陰沉的可怕,常讓人覺得胸悶難受。齊禎昀的病,越來越重,醫(yī)師來看過好幾回,都只道是心疾所致。容熹一直陪伴在他身側(cè),同他說話,寬慰他。往年這時候,章太后都會命下人送來取暖的柴火,可今年卻遲遲沒有送過來。容熹想要進(jìn)宮去求章太后,齊禎昀卻不同意。她想,這對母子又在鬧脾氣,怕是有什么事情沒有談攏。用完午膳后,泰寧宮來人,說是章太后壽辰要到了,邀他們進(jìn)宮參加。據(jù)傳話的太監(jiān)說,新帝決定大cao大辦這次的壽辰。一是為了安撫章家的勢力,二是為了讓百姓們看到新帝仁慈寬厚的胸懷。齊禎昀頷首,應(yīng)下了晚宴邀請。容熹在太監(jiān)走后,忍不住嘟囔著話,“我們真的要進(jìn)宮參加宴會?”“嗯?!饼R禎昀點點頭,抬目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又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們便提早離席?!?/br>容熹沒有答話,坐到他邊上去,替他揉身子。現(xiàn)在天氣冷了,他不能出去走動,肢體得不到舒展。他很享受她的按摩,長睫合上,唇邊浮起溫柔的笑。“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給你買新衣裳了,怕你在宴會上丟面子?!比蒽鋰@了口氣。齊禎昀微微睜開眸子,心中一動。原以為她不想去參加宴會,是怕遇到齊慕。他起身,斂眉道,“把我的玉佩賣了吧?!?/br>“不行,無論如何,它不能賣掉。”齊禎昀口中的玉佩是宗銘帝在他弱冠典禮上賜給他的,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美玉。而且,那玉佩還有著別的含義在其中。齊禎昀無奈笑笑,只好道,“你若是不肯變賣,那我便讓看守的侍衛(wèi)幫忙?!?/br>“哼,他們才沒有那個膽子去幫你?!?/br>容熹捶著他的小腿,努了一下嘴,模樣中帶著些嬌憨。齊禎昀眼神柔了幾分,伸手撫摸著她垂在肩上的長發(fā),“我給他們豐厚的報酬,他們會同意的?!?/br>“……”容熹撇嘴,瞪著大眼睛。那個玉佩對于他來說太重要了,她真的不希望他當(dāng)?shù)簟?/br>齊禎昀跟哄小孩子一樣,拍拍她的肩膀,“熹兒,乖哦……”“……”容熹。“就這么定了吧,你順便再給小妹置兩套新衣服?!?/br>“小妹置一件就夠了。”“不行,我看小妹的衣服都很舊了,你就給她買兩套,一件粉色的,一件綠色的?!饼R禎昀看容熹皺巴的臉,忍不住調(diào)侃道,“小妹可是你的親meimei,你怎么能如此吝嗇?”容熹聞聲,頓感自己這個做jiejie的不合格??墒悄鞘驱R禎昀的錢,她真的不好意思拿去花。不過也不敢多反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