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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一條性命,在他手心里喘息。“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要我的劍來?”他輕聲問道,連太陽xue里的血管都在興奮地跳動。這樣將他人意志玩弄于掌心的滋味,多么令人著迷。十六咬著牙關(guān),沒有哭,也沒有求饒,只是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了,壓抑住指尖的顫抖,然后將褲子里那荒唐的假陽具掏了出來。李玄慈握住她手腕一用力,十六腕子一麻,那物什便掉在了地上。皂色的靴尖將那貼身衣物卷成的假陽具挑開了些,然后毫不留情地踏上,靴底的灰污了潔白的棉布,狠狠踩了下去。那東西是拿十六親手縫的胸衣改的,她寒酸又摳門,每件衣物都是自己仔細洗干凈,愛惜得很,用了又用。師父和師兄對她好,可畢竟是男子,她來月事時要忍著,胸被束得發(fā)疼也要忍著,十六的心眼不多,這么多年所有的心眼都用來默默守護自己的秘密了。其實就算身邊有剪子,她大概也舍不得真的裁開。十六看著被他踩得污糟的胸衣,眼里莫名生了些倔,不管不顧地抬頭,也不怕再激怒他,直接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李玄慈挑了下眉。“泥人精那事,你說草木灰一般不為男子所識,因此確定了王岐嫌疑,可你忘了,既然如此,你身為男子,又為何如此熟知此物呢?”李玄慈開口,欣賞著十六臉上難得的神色變化。她靜了一瞬,原來,竟然這樣早就已經(jīng)疑上了她,卻一言不表,他這樣壞,自己怎么斗得過。“還有,你的喉結(jié)?!彼闹讣廨p輕劃過十六細弱的頸部,感受到她幾不可遏地顫抖了下,“做得很真?!?/br>“但我昨夜觸到你脖頸時,你沒忍住吞咽了下,可喉結(jié)卻沒有跟著動,想來是刻在皮膚上的疤偽造的吧?!?/br>李玄慈看著十六眼里越來越暗的光,暴戾的快感直竄上脊骨,他很久沒有覺得這樣開心了。“你自以為聰明,瞧出我絕對不會碰男子軀體,所以昨夜故意戲耍于我,以退為進。今日又想出這樣滑稽辦法,不過.......”“你大概是個雛,不清楚男人那地方,平日里都是軟的,你若真如此天賦異稟,府里那夜,你只著中衣,我絕不會看不出來。”李玄慈忽然側(cè)過身子,湊近十六的耳側(cè),兩人離得極近,他甚至能聽見她沉默外殼下,軀體里那顆心臟狂亂的跳動。“抓住你了,小道士?!?/br>他說完,立起身子來,眼里沒有溫度,似冬日懸崖凍凝的冰錐,從高處落下,立刻便要將她刺個頭破血流。連戲謔與玩弄,都帶著殘忍。十六輕輕呼了口氣,她最大的秘密已被堪破,李玄慈這樣的人,狡辯也好,抵賴也罷,都不管用,何況她如今還赤身裸體,自己這身子就是證據(jù),半點沒有余地。“你現(xiàn)在抓住我的大秘密了,心中得意得很吧。”十六干脆說了老實話,反正她本來就既不擅長也不喜歡彎彎腸子。“那你打算怎么辦?”她問道,隨即又自答,“殺了我?你沒有這樣蠢。”“折磨我?你若想,早這樣做了?!?/br>“那便只剩一項,拿捏我?!?/br>“那我就任你拿捏好了,我本來也就沒什么志氣,以前也是聽師父的,遇到你后,本來也一直就在手心里被你拿捏?!?/br>“又何必殺我呢?”十六眼神看向他,亮得和星子一樣,褪去了慌亂和絕望,只剩下一片坦蕩蕩的直白。李玄慈那雙漂亮的眼睛定定鎖著她,良久,山水墨一樣的眼尾微微彎了起來,眸子里滿是罕見的愉悅。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直到這一刻,李玄慈才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屢屢放過這個不起眼的小道士。對他來說,一切都來得太容易,開心了一擲千金,不痛快了便殺人,這世上沒有他想要卻不能得的東西。太容易了,便無趣了,讓人發(fā)膩。第一次去皇家圍獵時,當他的箭射進猛獸的身體,當它們被困在陷阱里咆哮,當它們終于力竭而疲憊下來,終于低下頭顱,那種征服的快感,令幼小的他十分沉迷。可也沒用多久,李玄慈就發(fā)現(xiàn),所謂猛獸,不過是早早趕進圍場,被驅(qū)趕著供貴人實現(xiàn)虛名的玩意罷了。當它們被關(guān)進籠子,就更加無趣,拔掉了利爪和尖牙,和乖順的貓犬,沒什么區(qū)別。他從那時,便厭倦了打獵,后來又迷上殺人,至少人的反抗,要更有意思些,不過很快,看腦袋咕嚕咕嚕滾地,也不夠痛快了。而如今,他陰差陽錯和這么一個荒唐的小道士種了同命結(jié)。殺不掉、動不了,他不能像往常一樣,一刀便能痛快地了結(jié)。他只能看著這個小道士耍無賴,有幾分小聰明,卻又貪吃,一會兒一個主意,有時滿肚子心思,有時又直通通一根腸子。說善非善,說jian不jian,竟也將他糊弄了這么長時間。就像那從籠中逃竄的獵物,他總是忍不住等它多逃一會兒,再在最后一刻,要了它性命。而到了如今這樣山窮水盡的地步,她反而脫了滿身的防備,赤條條地將心腸攤了出來,說的是喪氣之語,謀的卻是求生轉(zhuǎn)機。折磨也好,侮辱也罷,折顏也好,屈膝也罷,什么都敲不碎她求生的意志。她從未真正屈服于自己。李玄慈想,他大概又重新迷戀上打獵的游戲了,畢竟,他找到了足以消遣很長一段時間的完美獵物。不乖馴的獵物,才更有意思。李玄慈伸手握住了十六高高抬著的下巴,她到底還是嫩了些,哪個真正軟弱頹唐的人,會將下巴抬得這樣高。“我不會殺你,放心吧。”他笑著說道,隨即松手,出了房間。三十七、求你十六還靠著門,等李玄慈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了,她才站直起來,攏緊破了的衣襟,錘了錘自己發(fā)酸的膝蓋,再將地上被踩臟的胸衣?lián)炱饋怼?/br>她認真地拍著胸衣上的灰塵,過了一會兒,被弄臟的棉布上,悄悄暈開一個小小的、深色的圓。她心里當然是怕的,守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夜里有時想起,都睡不著覺,怕被趕走,怕給師門丟臉,更怕給師父添麻煩。但現(xiàn)在她最大的把柄被人攥在手里,還是攥在這樣一個將他人性命當棋子博弈取樂的瘋子手上,若說心里沒有一絲茫茫不知前路,實在太高看她十六了。可又能如何呢。十六抹了把臉,把眼淚都吞進去,慢吞吞收拾起東西。總歸得活下去。這還沒到絕境呢,便是到了,能多活一會兒,也總比少活一會兒的好。十六擦干了臉,站起來,從自己的小包袱里抽出了衣服,換掉身上的破布,然后拿了紙筆,將線索都寫了上去,細細思索。如今她已落了下成,變得做出個有用的樣子,否則更沒了籌碼,就真成了軟骨頭的爛泥。十六的眼神在紙上幾行字來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