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上(季芹藻,劇情)
歸元城雖然門風嚴謹,但并不死板教條,再加上如“紫玉仙子”郁紫蘭所居住的露華峰,可謂聚集了整個歸元城大半的女弟子,個個正值妙齡,七夕這樣的節(jié)日,自然熱鬧非常。相比而言,自牧峰就冷清多了。因為除了季芹藻與花正驍,只有顧采真一個女的,而她對于這個節(jié)日,本就不太在意,這些應景節(jié)慶的彩娛之事她懂其實都懂,就是不太感興趣。也許因為太小就見識過更加盛大而浮華的場景,所以她雖然甘于平淡,卻又更加看淡這些形式,比一般人的平常心還少。她年幼生活在天香閣的時候,七夕這種將男女之情宣諸于口的節(jié)日,自然排場甚大。因為當天會選出一位七夕花魁,可男可女,一切不限,只有當晚愛慕者投予的千金簽夠多,才能助其拔得頭籌。且作為花魁,也許人生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選擇當天晚上陪誰。千金簽,本就是足金制成,但這細長輕薄的一根簽子,卻是實打?qū)嵉那Ы鹬畠r。某年的七夕之夜,恰逢當時教導顧采真的那位公子險勝一簽,奪了魁首。她本是上去給公子遞個茶,雖然不算是什么正經(jīng)師傅,但公子肯教,就是抬舉,她上前恭喜敬茶也是禮數(shù)。且調(diào)教嬤嬤存心叫容顏漸盛的她趁機在這樣千載難逢的場合露個臉,好為以后鋪路。至于鋪的是條如何花團錦簇又淤泥爛根的路,不言而喻。這公子自是難得的絕色,又長了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看破不說破,許是當晚心情特別好,受了她這一茶,不僅當眾喚了她的名字“真兒”,還遞給她一支千金簽。這就不是一般的長臉了。“收著吧,這可是支‘上上簽’?!惫有ζ饋砣缫姑髦闋N爛奪目,哪怕當晚的牛郎織女星都要自慚形穢。這位公子深受當朝長公主的喜愛與獨寵,可那個七夕的夜晚,他誰也沒有選。他說,他想要陪的那個人,沒有來。他只是喝著酒,握著一把寶劍,看著一盤殘局,一夜未眠。七夕的前一天,柯妙一早就來找顧采真,見她對七夕節(jié)乞巧貢案毫無準備,頓時有點傻眼。她想不通,哪有青春漂亮的女兒家,會對七夕節(jié)一點期待也沒有的。她的原話是:“就算到時不想?yún)⑴c,你也可以只是來露華峰看看熱鬧嘛?!彼却饝藥讉€師姐師妹要一起過七夕,原本的計劃就是要帶著顧采真的,跟人家招呼都打好了,誰知后者不為所動,她又迂回地想鼓動顧采真去露華峰——先把人哄過去,到時再拉著真真姐撒撒嬌,還愁她不一起嗎?“我在自牧峰待著就行?!鳖櫜烧嬉稽c也不肯松口。她不是一個熱衷于交際的人,要不是因為性子冷淡,光是那一張明艷動人的臉,就能平白惹出許多是非來。柯妙的師姐妹并不都如她本人一般愿意與顧采真走近,顧采真心里清楚得很,也沒這個笑臉相迎的意愿——何必呢,畢竟人家興致勃勃,她去就掃興了??旅羁蓻]想到那么多,她就是現(xiàn)在有點不高興。就算真真姐把她自己對七夕的不感興趣,說得明明白白,她還是無法理解。“花師兄回花家了,給他那剛剛會走的小侄兒慶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一個人多沒勁呀!”柯妙直接道。顧采真覺得好笑,花正驍離開時,她壓根沒想過他陪不陪她過七夕這件事。上輩子,她沒有入魔前,和阿澤過過七夕;她幻化成戴面具的少年,與師傅季芹藻也過過七夕;后來,她和不知她真實身份時的蕭青,同樣過過七夕;在真言宮的那些歲月,哪怕阿澤沒有出現(xiàn),池潤僅僅是池潤,她也一次不落地在北辰殿度過了七夕——唯獨,她沒有跟花正驍過過一次七夕。“有師傅在,我不是一個人?!鳖櫜烧骐S口應到。“瑤光君和花師兄那能一樣嘛!他在晚來秋,你一個人在這兒。真真姐,你……”花正驍性格張揚驕傲,雖然他從未公開承認對師妹顧采真有好感,可柯妙與顧采真走得那么近,她能看出花師兄看真真姐的眼神,與看別人大不相同,那目光就像是紅燭的火,又像是暖陽的光,像是把所有的專注熱情都堆砌在她身上似的,根本藏不住。而且,她可是不小心撞到過真真姐主動親花師兄——還不止一次——花師兄的臉頰比他的衣裳還要紅呢,又俊俏又好看,他閉目的樣子可不像生氣——但是后來有一回,她突然被炎夏直接卷起來,拋出真真姐所住院子的圍墻外,摔得差點爬不起來,之后就再沒能見到這么香艷的景色了,真是叫人頗感惋惜。雖然,她還沒有遇見她的真命天子,可是真真姐能夠搞定花師兄真的好厲害,她還想多學一學呢,這下沒機會了,唉!她一想到這兒就遺憾得厲害,隨手拿起顧采真面前的蜜茶就喝了一口,“哇,這個好好喝!”唇齒甜香滿溢,她眼前一亮,一點也沒注意到顧采真輕輕皺起的眉,不過沒等她細品第二口,茶杯就被顧采真拿走了。“哪有不一樣?一樣的。”顧采真淡然地喝完了茶,雖然她沒過七夕的打算,但她也不欲與柯妙明說她和季芹藻已然定情,他畢竟是她師傅,于這塵世禮教而言,師徒相戀根本就是有違禮法,就算瑤光生藻風評好得幾乎潔白無瑕,也有可能一盆“引誘女徒”的污水朝他潑過來,他就該是那個干干凈凈清風明月的季芹藻,不該被誤解,不該被污蔑。她不是尋常女子,對名分什么的并不看重,何況他心悅于她,已經(jīng)令她如此驚喜,前世他們之間的誤會夠多了,這一世相處得簡單點就好。誰曾想,季芹藻與她心意相通,她在擔心影響他的名聲,他卻也在憂心她的閨譽——雖然兩世加起來,顧采真都不覺得自己擁有過這個玩意兒。但看著年長男子鄭重其事地來找她,就為了解釋他并不是不想公開兩人的關系,而是出于種種考慮,這樣溫柔善意的舉動,還是觸動了她的心。“采真,你來自天香閣的事并非秘密,如今你與正驍舉動親密,畢竟你們是師兄妹,其他人只會樂見其成。但為師不同,只怕會給你帶來非議與困擾?!奔厩墼逡娝_口說什么,先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蜜茶,“喝喝看?!?/br>他來的時候,帶了一壺茶,顯然是他調(diào)制的新口味,落座便為她倒了一杯。顧采真失笑,他真是喜歡拿甜的東西哄她,哪怕明知道她不嗜糖,還是想把他喜歡的東西與她分享。明明是那么鐘靈毓秀之人,再難的事情都有辦法解決,偏偏偶爾會在她面前露出青澀乃至有些笨拙的一面,讓她忍不住想逗逗他。顧采真面色微靜,語氣裝作有些失望,“師傅,我不是小孩子,一杯蜜茶,哄不好我的?!?/br>季芹藻眼中閃過一瞬的無措,要不是顧采真對他太熟悉,換了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采真,你……”在季芹藻的意識里,他并沒有考慮過顧采真會不接受他的解釋,因為除了在床笫之事上,她會強勢得令他幾乎要崩潰,其他時候,她實在是個安靜又好說話的人。他又是真心替她著想,就滿以為她一定會認同。顧采真多少有點不忍心,上一世她便欠他良多,到頭來才知道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師傅。可她大概天生就有一顆壞人的心,他明明已經(jīng)這么溫柔這么好了,她卻還想作弄他。怕自己一時破功,她垂下頭,將那杯沁綠幽香的蜜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作勢不甘,不肯喝茶,實則她正看著茶水上他容顏的倒影。當看到他望著她的雙眸中,有慌張一點點漫出來,她終于忍不住了抬頭,想要笑著說自己是鬧著玩的,再把她與他不謀而合的考量也說出來,卻看到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率先開了口,“那怎樣才能哄好你?”“嗯?”這下意外的人換成顧采真了。季芹藻被她驚訝的目光一瞧,鴉青的長睫頓時又快又亂地眨了眨,一時也不記得自稱“為師”了,換了兩人親昵獨處時的稱謂,但語氣卻依舊和善而溫暖,“我答應過你,不管何事,就算是為你好,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是啊,因為上一世,你為了我好所做的事和所付出的代價,卻統(tǒng)統(tǒng)成了我恨你的理由,和傷害你的借口。顧采真望著這一世自己差點錯過的男子,心中五味陳雜。她還是什么也不說地看著他,季芹藻的心一沉,以為自己的決定很傷人,畢竟她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兒家,自己應該想到更折中的法子才對,而不是直接告訴她,兩人的關系不能被公開。她定是傷心了。自責令季芹藻不假思索地抬手,想要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但中途又怕她不愿,轉(zhuǎn)而突兀地握住了蜜茶的茶杯,五指不著痕跡地收緊。纖細白皙的手指慢慢覆上他修長的指節(jié),顧采真很慢又很認真地說,“師傅,你真好。”她已經(jīng)完全沒了玩笑的心情,感激、動容、悔恨、內(nèi)疚……各種情緒如同晴朗冬日忽然而至的風雪,皚皚蓋住她的心尖。季芹藻一怔,以為是她心里不情愿卻還是勉強接受了他的決定,用另一只手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夠好?!?/br>顧采真鼻尖微微發(fā)酸,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喉嚨卻又像是被強烈的情緒堵住了。季芹藻摸摸她的發(fā)頂,以為她還是有些失落,“讓我再想想,總會有更好的辦法的。只是現(xiàn)在,我不想你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顧采真卻一下子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師傅……”季芹藻回抱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會有那一天的,如今不光我這個師傅,還有澤之是你師叔,若是都隨心所欲地公開,會給你帶來很多困擾的。”他連池潤的角度都考慮到了,卻絕口不提會對他自己帶來怎樣的影響。前一世的季芹藻也是這樣。他做出了對其他人都最好的選擇,卻因此把自己置于最壞的境地。可她再也沒有機會,對上一世的季芹藻彌補什么了,連一句抱歉都沒法跟他說。而面對這一世的他,顧采真更加什么也說不出口。“師傅,你哄哄我吧……”她嗅著他身上的清淡蓮香,萬語千言哽在喉頭,任性地提著要求,因為知道男子一定不會拒絕。季芹藻果然應道,“好,你想我怎么……”“哄你”兩個字被柔軟的紅唇堵在了口中。顧采真的吻始于綿緩,卻逐漸變得激烈,因為答應了要哄她,季芹藻沒有像往常那般羞赧回避,反而迎上了她長驅(qū)直入的舌頭,青澀又努力地回應她。他暖滑的舌尖與她糾纏不休,身體卻一如既往地因為緊張而繃著,顧采真箍住季芹藻腰身的手臂慢慢收緊,輕易被他點燃了情欲。季芹藻在男女情事上,永遠都是被她引導的那一方。他不知她這些……經(jīng)驗……是從何而來,但就算她從不提起,他也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回憶,他只希望自己與她一起的記憶,可以令她忘記那些事情。季芹藻不一會兒就被顧采真吻得氣喘吁吁,腰身也軟了下來。心跳加速,意亂情迷,他整個人都是暈暈的,等他察覺時,顧采真已經(jīng)解了他的腰帶,扯下他一側(cè)的衣襟,埋首吮吸起他的乳尖。雖與顧采真有過幾次交歡,但她的主動和取悅還是會讓他覺得羞恥不已“等等……”他頭皮發(fā)麻,艱難又徒勞地想讓她停下來,其實以他的修為,若是真想阻止她,輕而易舉,但他沒有這么做,“門……門沒有鎖?!彼c顧采真并未去臥房,而是在堂屋坐著,他如今衣衫不整的樣子,讓人看見成何體統(tǒng)。顧采真的住處從來沒有鎖門的習慣,他方才來的時候,也只是習慣性地掩上門。“不會有人來找我的?!鳖櫜烧娴暮粑灿行┏林?,抽空安撫了他一句。他還是太緊張了,她的手在他敏感的腰側(cè)肌膚上撫摸過去,就激起他渾身的戰(zhàn)栗。她是這樣地想要他,只有將他徹底占有,只有看著他心甘情愿地為她打開身體,接納她,包裹她,因為她的動作動情呻吟,她才能確定他們好好的,沒有再重蹈覆轍。“有人……有人來了……”季芹藻按住她已經(jīng)游移到他小腹下的手,潮紅的面頰上閃過一絲慌亂。顧采真放開他已然被吮吸得紅腫立起的乳尖兒,聽著他壓抑地悶哼了一聲,只想立刻把人壓到身下,狠狠占有他。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顧采真這會兒都不想見,但季芹藻不會騙她,他既然這樣說,那肯定是真的有人來了。望著氣息紊亂目光迷離的男子,明明可以直接推開她,卻還是任她擺弄。她一點也不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窺見這樣的他,于是不情不愿地起身去關門。于是,手扶門栓的她,就看到柯妙大老遠興沖沖地與門內(nèi)的她揮手致意:“真真姐!”顧采真:“……”她若有所感地回頭,只看見正堂內(nèi),除了桌上的一杯茶,季芹藻已無蹤影。唉,妙妙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默默地平息著身體里的yuhuo,顧采真心知這會兒肯定是“吃”不到師傅了,心情實在不佳。所以,哪怕至交好友是來邀請她隔日同樂七夕,也被她一口回絕。柯妙說服不了她,怏怏離開,但是沒忍住好奇心,“真真姐,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那只千金簽。”“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對天香閣的東西充滿熱情啊?!鳖櫜烧鏌o奈搖頭,“我離開時需要盤纏,早把它熔了,也花銷干凈了?!?/br>“哦?!笨旅钍刈吡恕?/br>顧采真后腳就特地去了一趟晚來秋,卻沒有找到自家?guī)煾怠?/br>奇怪,他去哪兒了?難道因為太害羞,故意躲起來了?唉,也不是沒可能。顧采真也不知道,季芹藻有沒有暗自躲在哪兒看著自己,但她一點也不想勉強他,所以駐足了片刻就離開了。劇情)七夕番外中(季芹藻,含池潤蕭青,劇情)顧采真回到自己的住處,熬了一甕甜湯,若是季芹藻折返,一碗甜湯多少能讓他安寧些。不過,最終他并沒有出現(xiàn),顧采真望著那甕湯嘆了口氣——她可吃不了這個,加的糖太多了。不過他一向君子做派,面皮極薄,昨天差點被柯妙當場撞破他們的情事,一時半會兒羞于見她也很正常。就是他那身子著實敏感,性子又克己復禮,“敏感”二字說都說不得。這一世,她自然不肯對他下相思蠱,可他還是完全經(jīng)不起她的逗弄,也不知這一躲,可是要苦了他自己難受。顧采真雖然也有些yuhuo難耐,但完全能理解季芹藻的反應,所以半點也沒生氣。且這事兒還好是擱在他身上,要是換了花正驍,只怕會又羞又氣,直接不給她好臉色看;要是換了阿澤,只怕會一邊讓她當著柯妙的面關上門,再設個結(jié)界繼續(xù)癡纏。池潤這一世的身體比前世康健不少,但因為之前虧空得太厲害,如今再怎么找補都是亡羊補牢,想自如地控制他與阿澤的切換狀態(tài)太難了。因著上次阿澤生病,她悉心照料了幾日,期間各種事情全都親力親為,少年身體漸有起色。他也是個任性心大的,略微好點就不自量力地勾起了她的火,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壓制自己的欲望,結(jié)果人家還老大不高興了,弄得她哭笑不得,人怎么能沒良心得如此理直氣壯?可她還是得哄著,因為池潤的身體比原來好多了,所以阿澤出現(xiàn)的機會也比原來少,雖然根據(jù)目前的情況,他只是沉睡時間變長了,并不會消失,他自己也知道,但她依舊能感受到他從未說出口的不安,所以他總是主動引誘她,像是在證明什么,像是想留下些什么,又像是在隨時準備著告別。兩世為人,他都是她心本)里特別的存在,她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什么,直到這一次。“乖,我很想要你,可是……下次吧……等你病完全好了。”她親親他的額頭。大概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完全沒有辦法支撐身份狀態(tài)的切換,阿澤這一回待得時間比以往都要久。可最后,他一病愈,卻又到了池潤出來的時候。“真真,好久不見。”池潤醒來時,啞著嗓子叫她那的一聲,瞬間就讓她回憶起,當初她大破歸元城,逼迫花正驍帶她去摘星峰的那一幕,那時的池潤說了一模一樣的話。時至今日,她依舊不敢細細揣測,他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等待她的到來。她不知他的愛,他卻明白她的恨。她給過他機會,他本可以在她現(xiàn)身魔道陣營時就一走了之的,可他沒有,而是在摘星峰靜靜等待,束手就擒。池潤的愛,從頭到尾都那樣安靜,他早就預見了那將是一出悲劇。她以為她愛的只有阿澤,她以為池潤不過是與她愛人共用身體、與她的心隔著千水萬山的陌路人。她一直將阿澤視為住在她心房、又遠在天邊的人。池潤不是。他不在她心里。所以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主動走過滿途荊棘,不遠萬里來赴一場愛的殺局。其實,如今她已經(jīng)能平靜地對待兩個人,可不管是處于少年還是成年狀態(tài)的池潤,都有種可以被無限寬容的任性。尤其是阿澤,偶爾鬧起脾氣來,叫顧采真實在大為頭疼。因為前世曾經(jīng)將他們區(qū)別對待,她其實能夠理解他們互相的微妙敵意。池潤還好,畢竟年歲漸長,性子多少收斂一些,阿澤可就真的心性如少年了,脆弱又狡黠,想怎樣就怎樣。可是,池潤用那樣深邃的眼神看著她,她要如何才能狠心推開他主動向她敞開的雙臂?但與池潤的歡愛,顯然讓阿澤吃醋不已。導致他再次出現(xiàn)時,非要逼著她答應,七夕若是他沒回來,不許與池潤再有親熱。那一次的池潤比平日主動多了。顧采真對上他那雙眼睛時,總覺得他也許已經(jīng)洞察到了什么,畢竟他卜算的天賦與氣運絕非一般人可比,上一世他不也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很多前因后果,于是費盡心機,為了保護她受盡誤解和折磨,哪怕明知——她不愛他。池潤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話,可是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用力地抱緊她,夾住她的腰,勾住她的頸,邀請她深入再深入,攫取再攫取。最后,看著他快要被她折騰得暈過去了,她終于清醒過來,停止了自己放縱占有的步伐,哪怕她已經(jīng)盡量控制著自己的動作,但池潤是大病初愈,如今一晌貪歡,雖然拉近了兩個人的心,卻也讓他不得不繼續(xù)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所以阿澤醒來后很是不高興,仿佛吃了多大的暗虧,霸道地不準顧采真在他下次出現(xiàn)之前,去親近池潤時,她也正考慮這些天讓池潤再好好養(yǎng)身子。阿澤不知道的是,池潤早就料到了他會生氣,“真真,他若是氣著了,任性地提了什么要求,你都答應吧,不用為難?!?/br>顧采真彼時還不明白他所說的含義,男子只是笑了笑,笑容有種無奈和自嘲,“我很了解我自己,所以我很了解他。”可池潤越是這樣說,她越是覺得內(nèi)疚虧欠。七夕這天清晨,顧采真如往常一般準時醒來,結(jié)果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風塵仆仆的蘭陵蕭家現(xiàn)任少家主,她挑了挑眉,“據(jù)我所知,你現(xiàn)在應該在千里之外蕭家的分支同族那兒,處理幾個家族叛徒?”“嗯?!泵嫒舯挠⒖∧凶記]有否認,“今天七夕,我想見你?!彼砸贡记Ю铩?/br>顧采真莞爾一笑,“你趕了一夜的路?”“嗯?!笔掛i惜字如金,“禮物?!彼麄?cè)身一讓,露出身后原本被擋住的植物。粉瓣香蕊,和嬌爛漫,淺香浮動,灼灼云云——這四季不敗的桃花樹名曰:長情。顧采真扶額,“你從哪兒弄來的?”還不聲不響地扛來種在了我的院子里——后半句她沒說出來。因為,她忽然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果然,蕭青道,“蕭家祠堂外。”她就知道!她其實對蕭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可前一陣子還是機緣巧合地跟著蕭青去了一趟蕭家。說起來,蕭家是她兩輩子都懶得踏足的地方,她只想與青年辦完事兒趕緊就走,結(jié)果卻莫名其妙被蕭青帶到了祠堂前。像是感受到她沉默的抗拒,蕭青用力握住她的手,“來,讓蕭家的列祖列宗,見一見你。”“沒必要,我可不是蕭家人?!痹捯怀隹冢櫜烧姹愀杏X到自己語氣的刻薄,可有些陳年舊怨不是理解就能放下的,更何況她還不稀罕去理解。蕭青知道個中緣由,抱住轉(zhuǎn)身欲走的她,“是我變成了你的人?!?/br>顧采真的腳步一頓,這一世她沒有惡意地接近他,可他們還是命中注定般走到了一起。他用力抱緊她,“我只是對這些祖宗有個交代,蕭家養(yǎng)了我這些年,起碼應該知道,我是跟誰走的?!鼻嗄晗騺砝浔恼Z氣中,有種低調(diào)隱藏的獨一無二的溫柔。顧采真搖搖頭:“你不用跟我走。你在這里,很好?!?/br>蕭靑更用力地抱緊她,顧采真輕輕撫上他的背,她沒有想過,更沒有逼過他,一定要在蕭家與她之間作出選擇,“我討厭蕭家,可我不討厭你。我喜歡你,蕭青。”所以,我沒必要讓你為難。蕭青作為蕭家未來的掌門人,所擁有的權力與所背負的責任是都是巨大的,他從沒有想逃避的念頭,甚至向來將蕭家、將天下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只是如今,排在他在意的一切之上的,是一個人——顧采真。“祖宗我就不見了,反正我現(xiàn)在身上也沒幾滴血屬于蕭家。再說了,那些牌位還沒有這桃花好看?!彼浀米约恨D(zhuǎn)身要走時,曾經(jīng)對著祠堂外夭夭其華的桃花林,如是說道。蕭青告訴她,這些桃花有個特別的名字:長情。如今就有一株長情,突兀地植于她并不漂亮的庭院中。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的住處本就有禁制,旁人來了都是規(guī)規(guī)距距地敲門,只有柯妙與四個男人是例外,可以來去自如。這種因為她的一句話,便不遠萬里來她院中種一株桃花的事情,也就蕭青干得出來。可能話少的男人,行動力就……特別強?顧采真不由想到兩人在床笫間的一些閨房之趣,忍不住眼神幽暗了一瞬。“長情可釀酒,醇香甘入喉。”蕭青看了一眼天光,再看了一眼自己思念已久的容顏,終于忍不住上前低頭吻她,“白露前,我會回來?!?/br>顧采真反客為主,舌尖糾纏著他的唇齒,舔舐過他的牙尖齦rou,勾卷住他的舌頭。蕭青在她面前會卸去所有的防護和力量,所以輕易地被她推著向后幾步,重重靠在了桃花樹干上。桃花瓣如同天上漸漸起色的朝霞片片,被晨風吹落人間。這樣深入纏綿的吻,讓從來冷漠的男人像是得了桃花的映照,雙頰泛起淡淡的粉。他的腰桿習慣性挺直,如同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劍,寬肩平背靠于桃樹上,一身靛青色的衣衫華貴冷清。青年的性格堅定冷硬,本也是強勢之人,卻在顧采真更加霸道的吻中迷失了方向,終于有些狼狽地抬手抵住她的肩膀,低低“唔”了一聲。顧采真知道他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依依不舍地含住他的下唇瓣吮吸碾壓,直將那薄唇吻得些許紅腫,才肯放開。“我釀酒,明年七夕,我們一起喝?!?/br>“好。”……送走還要趕回分支處理未完事宜的蕭青,顧采真的心情很好。站在長情樹下仰望了好一會兒,直到季芹藻推門進來。晨風卷住一捧桃花簌簌而落,白衣清俊的男人看著他深愛的人,于花雨間回頭沖他展顏。“師傅?!彼龁玖怂宦暋?/br>他走至她身邊,隨手接住一片桃花,“蕭青送的?”“嗯?!鳖櫜烧嫘α诵Γゎ^專注地看著他,“師傅,你不躲我了?。俊?/br>季芹藻原本摩挲著柔軟花瓣的手指差點沒捏壞它,他輕咳一聲,“我沒有躲你,我只是避開柯妙?!?/br>“可是我昨天后來去了晚來秋,沒有找到您?!鳖櫜烧鎾吡艘谎鬯⑽⒎杭t的耳垂,假裝什么也沒看見。季芹藻沉默了一下,決定繞開這個他解釋不了的話題:“今晚,你來找我。”“嗯,嗯?!”顧采真睜大眼睛,驚訝之余,迅速染上一絲笑意。年長男子實在有些不敵她這樣炙熱得簡直露骨的眼神,“不是你想的那樣!”縱使性子再好,此刻也羞惱得起了薄怒。顧采真無辜地看向他,“師傅,我想的那樣,是哪樣?”論無賴無恥,翩翩君子哪里是她的對手?季芹藻語塞,低眉斂目不與她直視,同時以拳掩口干咳幾聲:“咳咳……”顧采真關切地拉著他:“師傅,你怎么了?”單純以為自己演過火讓她擔憂了,季芹藻正要解釋他沒什么時,就聽到顧采真故作驚訝的明顯揶揄:“師傅,你怎么咳得臉都紅了?!?/br>“你!”季芹藻微微咬牙,只覺得雙頰的溫度更加節(jié)節(jié)攀升,偏偏眼前之人是他的愛徒也是愛人,訓不得斥不得,因為舍不得。顧采真眸染淺笑,吃準了男子溫善和煦的好脾氣,不動聲色地帶著人朝室內(nèi)走去,“師傅,我昨晚熬了雪梨百合銀耳湯,盼著您再來找我,哎……如今還在灶上溫著,可甜了。您既然來了,且嘗一嘗再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