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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因為覺得不甘心,明明吃過那么多苦才走到如今的位置,明明久違多年的愛人終于出現(xiàn)亦如當初,明明她能呼風喚雨要什么有什么,可這些有什么用呢?她不敢讓阿澤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是魔尊,她更無法長長久久地留住他。阿澤每次出現(xiàn)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顧采真不知道原因,但憑直覺也能判斷,這不是個好兆頭。可她在等待的時間里,翻遍了各種典籍手札,也命人四處尋訪,但凡與阿澤的情況有一點點相似的案例,她都要搜集來反復琢磨揣摩,但相似并不是相同,就算她吃透了這些案例的前因后果,能施為到池潤身上的一點點手段,也依舊寥寥無幾,因為她沒有可以失敗重來的機會,她壓根不敢拿阿澤的安危去試,去賭。因為,她輸不起。多可笑,三界至尊又如何,強大無敵又如何。她想擁有的都失去了,所有人都覺得她富有天下,只有她知道自己一貧如洗。如今雖然只能偶爾見到阿澤,起碼還有個盼頭,她不能親手將這一點念想都抹殺了。可池潤那偶爾投來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他以為和阿澤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便可以用那樣憐憫的眼神看她嗎?!他都已經成了她的階下囚,還是省點力氣可憐可憐他自己吧!想到這里,她越發(fā)憎惡起玄衣青年那不遜于謫仙的面貌來。可她能怎么辦?池潤死了,阿澤也就死了。池潤死了也就已經死了,阿澤不能死。只是,她心里有個不祥的預感……那不祥的端倪如今越來越清晰,讓已經登高至頂睥睨天下的她,都不敢去深想。所以,清晨一睜開眼,看了一眼枕邊人,她的脾氣就毫不意外地失控了。幸好,就算是在暴怒之中,她也一直謹記著,阿澤與池潤乃是同體共生,才在最后一刻松開了扼住池潤喉嚨的手,壓制住翻滾不已的殺心拂袖而去。而她今天的心情本就夠不好了,剛離開了池潤的銀河殿,就又聽說芳菲殿的主子鬧起了脾氣,于是現(xiàn)在的心情就更糟糕了。一踏入芳菲殿,看著滿地狼藉,再瞧一眼站在窗邊不曾回頭的紅衣青年,她輕輕一笑,鳳目如冰。周圍的宮侍本就快要退到門外,此刻更是畏懼不已,碎步都邁得急了許多。這是魔尊大怒的前兆,芳妃如何觸怒她,都不會有性命之虞,他們可不一定——很不一定。再說了,魔尊來芳菲殿十之八九都會讓他們的主子侍寢,誰都知道,臨幸芳妃時魔尊不喜殿內有人伺候,沒人提著腦袋巴巴地往刀口上撞。魔尊血洗過兩回這芳菲殿。除了芳妃初次承恩那回,魔尊直接走了人,三日后來了發(fā)現(xiàn)芳妃沒被人伺候用水,打殺了整殿的宮侍;還有一次,便是因著她半夜在芳妃的床榻上聽聞銀河殿那位咳出了血,便急忙離開,底下有奴才怕自己重蹈前人的覆轍,幾個膽子大的就擅自做主,要逼不愿意他們近身的芳妃沐浴清理,卻還沒有靠近就被魔尊留下的一抹神識擊殺得如血霧一般炸開!現(xiàn)如今往外退的一眾人里,正有當時僥幸保住命的宮侍,他們倒都是些腦筋清楚的。芳妃性子驕傲心氣高,人雖然被魔尊占了,可這些年過來了也不曾和魔尊服軟。而魔尊看起來再怎么厭憎他,還不是隔三差五就來?就算魔尊在床笫間將人cao弄得如何激烈,隔著墻宮侍們都能隱約聽見都能聽到她的低笑或嘲諷,也能聽到男子的呻吟或者哭泣,反正事后魔尊不還是將人壓著抱著逼著洗漱干凈才離開?若是弄得芳妃受傷了,魔尊還親自給人上藥,哪怕言語動作間似乎更加刺激到男子對她的恨意,她也照樣處理好他的傷才走。所以,宮侍們眼里瞧著,心里頭也明白著——就算魔尊看上去不喜歡芳妃,卻也肯定在意得緊。因此,一見到魔尊出現(xiàn),而且還是怒氣沖沖而來,宮侍們趕忙特別有眼眼力勁兒地都退散——不退散怕是就要做好覺悟魂飛魄散了。顧采真幾乎沒有多想,上前直接拉過紅衣青年的手把人往自己懷里一帶,隨即伸手就把人推到了榻上。“顧采真,你!”花正驍顯然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抬手想要揮開她伸過來的手,卻被順勢捏住了下巴,肩膀又被推了一下。他下意識單手撐住床邊,這才制止了差點后仰倒下的動作。顧采真低頭湊近他的臉頰,輕輕嗅了嗅,猶如獵豹在確認獵物,又像是頭狼在宣告主權。明明她的面色沉得可以滴出水來,偏偏眉眼一彎就是笑靨如花。“花兒,你鬧的什么脾氣?”她與他挨得很近,笑聲猶如裹著寒氣的冰水,灌進了他的耳中。他的耳膜在震顫,后頸處的寒毛先于意識地站了起來,她的聲音也隨之而來,“是不是,想見我了?”這一瞬間,笑聲陡然變暖,如春風拂柳,枝條纏手,又軟又韌,充滿生機。像是在寒冬雪夜跋涉良久的旅人,不抱任何希望地推開一座孤屋的門,卻有光明與溫暖同時迎面而來,連凍得發(fā)僵的指尖都剎那暖得輕微麻癢,緊接著心尖都跟著顫了顫。這根本就不該是她能發(fā)出的笑聲,花正驍見識過她大殺四方的陰狠嗜血,也看出她墮入魔道的冷漠絕決,這些年,他被她困在這真言宮,卻越發(fā)看不懂她。明明是這樣兇殘冷血偏執(zhí)扭曲的魔頭,為什么還能這般若無其事地發(fā)出近乎柔軟的笑來?他的不解并不妨礙他的厭惡,他扭頭試圖擺脫她捏住他下巴的手指,她卻笑得更加明媚而恣意,見他意欲閃躲,她挑挑眉干脆地松了五指,手從他的下巴滑到咽喉,隨即毫不猶豫地扼住他的脖頸。池潤近幾天都經不起她折騰,花正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還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呢。顧采真慢慢收攏五指,著迷地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在他細膩的脖頸肌膚上按出幾個深深的指印,花正驍卻一點也不反抗,只雙目迎上她烏黑的眸子,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泓潭水。顧采真的目光恍惚了一瞬。今晨,她也是這般抓著池潤的咽喉,差點就在暴怒中直接掐死他。她陡然松了手,甚至自床邊退了一步,面上劃過一絲被她瞬間掩藏的狼狽。她的滿面笑意,也消失了。她靜靜看著花正驍,沒有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他在失望什么?失望她沒有下殺手嗎?——他希望她殺了他。她又笑了,垂在袖中的指尖輕輕屈起,明明不應該存在了,偏偏于心頭總也驅不散的從,萬尸潭帶出來刻骨的寒意,裹住了她。“呵……”她張了張唇,似乎逸出一聲笑,卻輕得如同一聲嘆息。花正驍黑白分明的星眸這才落在她的臉上,劍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顧采真是真的又笑了,笑意如猶如陽春里爛漫的花,只可惜未達眼底。好得很!除了那哪兒哪兒看著都討人嫌的蕭青還算聽話,她親自封的四妃里,倒有三個都存著死志。他們就那么想徹徹底底地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