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3）

    安商樂把人架起來時瞥見她勉強睜開的眼內(nèi)一片迷蒙，安尚樂踉踉蹌蹌地被扶著跨過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她右腿不大清醒地搖晃，瞇起眼睛彎腰才看清那模糊的影子是一個人。

    安商樂見她醉成這樣便橫過一只手在安尚樂的腰上，手臂繃緊一下把人抬起，穩(wěn)當?shù)刈叩介T邊。她忽然打了個酒嗝，安尚樂望向他，舌頭打結(jié)似的道：「商、商仔......仔啊......」

    「嗯?！顾麘宦?，小心翼翼地把人帶下一樓出了店。身上攤著個醉鬼，讓他沒法把手機拿出來叫車，于是拖著人走到路口的公交站準備攔下的士。他正看著一輛空車駛過來，抬手示意的同時臉上啪地被什么東西拍上。

    他垂眼，拿開安尚樂的手。車子快開到面前時安商樂的臉上又蓋上一只手掌，他捏著腕骨拿下后才問：「干什么？」

    「兩個！」安尚樂叫，「嗝。兩個......商、商......」

    「嗯，兩個?！拱采虡钒讶巳M后座。

    ......

    車燈照進昏黑的路，謝日聞于四樓的窗戶處看見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停住。然后她的兒子扶著面色潮紅且行步不穩(wěn)的女兒下來，他付了錢，看起來好似有些不耐地摁住她亂晃的四肢，接著進門。

    謝日聞的指腹相互摩挲，她走下三樓，站在梯口朝下看。

    她想起了什么。

    謝日聞看著兒子將女兒帶上樓梯，隱沒入通向房間的長廊，隨后是咔噠的響聲，最終一切又歸回平靜。謝日聞一動不動地注視下方，她的心跳異常平靜，驚愕已在多日的消磨里化為灰燼。

    再說，謝日聞嘲諷地勾起唇角，她倒也沒什么資格來指責。

    一個同樣luanlun、且在婚后仍然出軌的女人。

    謝日聞只覺得惡心，在狗的性器沒入她的下身后，與人luanlun這件令她沉溺的事便成了一團堵在胃里的酸臭臟物?；蛟S沒有那條狗，她就不會于此刻浮出想要狠狠撕裂兩位毫無廉恥家伙的怒火。

    他們讓謝日聞想到自己。

    她不愿讓這違背人倫、令人作嘔的污穢再次刺痛神經(jīng)。他們那樣惡心，兩條狗！不，不該這樣。不能這樣。謝日聞的手指收緊，鼻間的吐息重了許多。

    他得死。

    安商樂得死掉。

    許久后，謝日聞聽到門把下壓的吱呀聲，有人踩著鞋子走去了哪兒，吱呀，咔噠。安商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在安尚樂的房內(nèi)做了什么無人得知，或許有關(guān)性愛，又或許只是一個好弟弟為他的jiejie收拾儀容，為她洗臉，脫下鞋子。也許還伸出手指解開她的扣子和皮帶，還是帶進浴室里呢？用他的手以一個正當?shù)睦碛苫^他jiejie的胸前、腿部、下體？是帶著欲念的呢？亦或是純粹的？

    謝日聞無法知道。

    她的手在顫抖著，如今她的眼里只看見兩個男人交疊融合的身影l(fā)uanlun的謝槐錦，舉著斧頭的安宥橋。他們跟隨著安商樂走入房間。謝日聞沒有見到他帶著行李和那只皮質(zhì)的箱子回來。

    身旁的尸體撐著下巴幽幽地盯著謝日聞，他扯了扯把自己脖子絞成細條的紅色項鏈叫了兩聲。謝日聞只向他斜過眼，她說：「你死了真好，謝槐錦?！?/br>
    她一把扯過那條紅繩，手臂的青筋迸起，兇狠地、不留余力地絞著尸體的脖子。她的眼球微微凸起，牙齒緊緊咬著仿佛要把壓抑多年的怒火宣泄而出。謝日聞一再用力，她要殺了謝槐錦，她要殺了安商樂。

    面前的尸體是誰？

    謝日聞不知道。

    她只想，狠狠地、狠狠地絞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