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2）

    安商樂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比如說過分齊整嚴正的衣裝，挺直的脊背，以及手里捧著的玻璃裝可樂。他甚至要了根吸管，然后，在一片歡笑和酒味里，有一位面容嚴肅身軀高大的人，吸著可樂。

    這并非什么出格的派對，他算得上引人注目，于是有人在他身旁的座位空出來時挨著安商樂的肩膀坐下。

    「你不喝酒？」她問，同時抬起右手的酒杯晃晃。

    安商樂朝一旁挪了點位置和那人隔開距離，他松開含著吸管的嘴唇，「嗯?！顾樕行┢娈惖貜澠鹈济痛浇牵D頭對站在點歌機前的安尚樂喊道：「樂樂，你弟酒精過敏嗎？」

    「??？」安尚樂回了個疑惑的音調，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才又繼續(xù)說，「不啊，他不過敏的?！?/br>
    「我還以為......」她扭頭笑道，目光掃過安商樂的臉以及卡住瓶身凝結的水珠的手，「你看起來不像不喝酒的?！?/br>
    他把空罐子放到一旁，「嗯?！谷缓髶炱鹱郎系拈_罐器又撬開一瓶可樂。呲的一聲后抽出吸管又插進液體里。她沒因安商樂的回答而氣餒，咕嘟咽下酒液，杯中的冰塊碰撞。她伸出手指比了比兩人間的距離，又問：「你平時在家都怎么和樂樂相處??？」

    等了好一會卻沒有得到回答，她便順著安商樂的視線看向前方。

    他察覺到身旁人的動作，緩慢地蓋下半個眼瞼遮住目光，又吸了口可樂。安商樂不知為何有些突如其來的煩躁，一種讓他幾乎無法忍受的感覺。他在看安尚樂，想著日后她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他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

    安商樂避開那人突然伸到唇邊的酒杯，眉頭一皺，語氣平淡卻有些駭人，「拿開?！乖挸隹诤笏读算?，在舌尖繞了了幾回才確定自己確實有些壓不住情緒。那人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尷尬，嘴角抽動干笑一聲便起身走遠。

    他再次抬眸，見安尚樂又咽下玻璃杯中的酒水。

    第三杯，他默數(shù)。

    包廂內無處不在的酒的味道讓他不適，安商樂甚至懷疑是它們引動了自己的煩悶。很奇怪，他看到安尚樂此時快樂的模樣便突兀地想到那個滴珠和詭異的夢。好似有什么東西在叫囂著，安商樂的指尖收緊。

    比如，安商樂突然意識到比如，他不再能夠參與安尚樂以后的生活。

    若是一切都按著他所想的那樣。

    安商樂企圖平復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和過快的心跳。他不再能夠聽到或聞到這房間的任何一切，只覺得自己在沙發(fā)上開始消失，融入空氣。而她，安尚樂，她看不見一個已經(jīng)化為無的人。她仍在繼續(xù)走著，或者說，他在推著她繼續(xù)走著。

    安商樂掐斷了自己的神思，不再讓愈發(fā)跳躍瘋狂的想法破開水面。耳邊逐漸恢復清晰的吵鬧讓他想掀翻所有東西，把它們都砸個粉碎。打爛那些鬼嚎的人的臉，砸爛他們臭得要命的酒。

    他告訴自己冷靜，于是安商樂沒有表情地喝掉最后一點可樂。

    凌晨兩點十五分，坐在沙發(fā)一角的男人看著包廂由熱鬧歸為平靜，隨著最后一個握著酒瓶的人倒在地上，唯一清醒的人只剩下安商樂自己。他放下裝有開水的玻璃杯，環(huán)顧四周，男男女女交叉倒在一塊，四肢夸張地伸展。此起彼伏的夢話和沉重或輕盈的鼾聲，不經(jīng)意露出的軀體，雜亂無比的桌臺。

    安商樂垂首，枕著他大腿睡得正熟的人唇瓣微張露出門齒，身體也隨著呼吸而輕微地起伏。他的指腹劃過她臉頰的輪廓，掠過輕柔的睫毛。他能夠聞到從嘴唇縫隙里吐出的酒味，普通一條帶勾的線繩，穿入鼻間將向來克制的人的頭顱拉低。

    他嗅著那味道，熱氣漸漸貼近，他吞入打向自己的氣息，是什么令安商樂的腦子變得遲緩已經(jīng)不再重要。酒？還是怪異曖昧的氛圍？他逼近她，仿佛多年來壓制的渴求在此刻逃竄出他的控制，安商樂貪婪地去感知近在咫尺的東西，不是夢，不是遙不可及的幻象。

    他的拇指刮過安尚樂的下唇，柔軟的，他所不該觸碰的。

    安商樂先是探出半截舌尖舔過上唇，一股奇異的顫動從尾骨攀往頭皮，他是一只被鎖鏈牽引往下的狗，再次吐出舌頭舔舐。他很快不再滿足，更為強烈的欲望自心底升騰而起，于是安商樂順著它，吻上兩片平平無奇的rou。

    他開始急躁，仿佛裂開一個無法填滿的巨洞。他生澀而躁動，用唇瓣交磨，用牙齒啃咬。他的吐息急促而灼熱，將唾液混雜為一體，舌面游走過另一個口腔的軟壁，同里頭的軟rou交纏。

    安商樂閉上眼，周圍不斷傳來的呻吟使他產(chǎn)生了莫名的亢奮。他攪弄兩只舌頭，似乎有許多人的眼睛在看他，安商樂的喉間發(fā)出一聲灌入許多玩意低吟。

    他想要同自己的jiejiezuoai。

    薄紅覆上他的臉與耳，僅僅是兩塊rou的交纏便讓他失去理智，他伸手探入安尚樂的上衣，掌心輕輕貼在她的胸口，貧瘠的rufang處。乳首頂在手心的瞬間，一陣顫栗如驚雷炸入軀體。他難耐地松開嘴喘息，不住漲起的欲念幾欲摧毀他。

    安商樂吞下她的唾液，下腹涌上的熱感是前所未有的，熱潮如蛛網(wǎng)般粘黏的絲狀物緊緊裹著他，意圖cao縱他去做更多在一群醉鬼里交合，用他們的聲音作為陪襯，她只能放低自己的驚呼，就連掙扎都不敢過于劇烈。

    在一群看不見的觀眾面前，隨時會睜開的眼睛面前，去占有她。她要彎起腿避免碰到一起倒在長沙發(fā)上的人，他們會在上邊留下可疑的污漬，也許是jingye或者其他什么。安商樂的十指陷入rou中，他想做什么？給所有人封閉的耳朵聽見他的獸欲，某個突然醒來的人，見到這匪夷所思的場面，見到他皮rou被撕開的瞬間所顯出的畸形的愿望？

    讓兩個人再次融為一體，「哈。」他吐出氣。

    他想要

    安商樂起身走進廁間，甩出一個女人后打開了水龍頭。

    而被平穩(wěn)放好的人，指尖似是無意地抽動了一下。

    --------------------------------------------

    手感頗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