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局外人(11)
番外四:局外人(11)
經(jīng)過伯特的打扮,安格斯戴了一頭黑色的假發(fā),眉毛也被涂成黑色,伯特還想貼上假胡子,但安格斯覺得邋遢,不愿聽就。 得知夏佐·佐-法蘭杰斯孤身一人,安格斯想了個法子,讓伯特的人去追殺他,成功把少年從酒店里逼了出來。安格斯就在遠(yuǎn)處看著,那身材單薄的少年跑得倒是快,沒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他才慢吞吞開著車追上去。 伯特的四個手下老練,又熟悉環(huán)境,等形影單只盲目流竄的少年穿過廣場,在一條小巷里,早已分開的四個人前后圍住他。安格斯到的時候,安魂會的低級殺手們竟也到了,一共六個人,從天而降般閃現(xiàn)在伯特的人前面,離夏佐·佐-法蘭杰斯更近,毫不猶豫,六個人像一張網(wǎng)一樣撲過去。 少年身形修長,體格精瘦,安格斯以為他會被撲成rou餅,沒想到他一個旋身,便躲過了追兵的第一步攻擊,背貼建筑物潮濕的墻壁,墨黑的短發(fā)凌亂,細(xì)碎的發(fā)絲遮住眼睛,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下一刻,追兵發(fā)動第二次攻擊,強(qiáng)勁的拳頭直揮少年的頭顱,他俯身躲過,男人收不回的拳頭直打在墻上,隨即腰腹生生挨了一拳,本能一彎腰,少年反身按住他的背,空中一翻,一轉(zhuǎn),長腿直踢攻上來的三個男人的胸膛和嘴臉。男人如猛獸般直起身子,少年早一步從他頭上來了個后空翻,一腳踩住墻壁,在空中轉(zhuǎn)身后跳到追兵的身后,竟也不跑了,扭頭揪住離得最近的一個繼續(xù)打。 安格斯嘖嘖稱嘆,少年的拳腳速度非常快,反應(yīng)相當(dāng)敏捷,那六個男人根本碰不到他,在他的襯托下活像六只笨熊。他們只能在地上打,少年還會騰空,踩著墻,對準(zhǔn)頭顱就是一腳踢,落地也只用半秒就站穩(wěn)了。 安格斯看得出來,他的速度快得異常,就是力道不夠,否則一分鐘內(nèi)擺平六個健碩的男人不是問題。 伯特說,這次的通緝令是要抓活的,而這些低級殺手需要有近身格斗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所以大都不會開槍。 一個眼神,伯特的人就無聲無息地撤了,安格斯慢條斯理地扯扯衣襟,穩(wěn)步走上去,對著轉(zhuǎn)身看他的男人就是一拳、一腳,兩下就讓他再也起不來。 半分鐘后,這場打斗以安格斯從背后扭斷最后一人的脖子告終,男人高大的身軀往前撲倒,少年站著,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有些發(fā)抖,被發(fā)絲擋住的一雙黑眸平靜地望著安格斯。 你沒力氣,就該只對準(zhǔn)脆弱的部位打,不懂?安格斯慵懶地說,他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人體哪一處擊中可以斃命。 你是誰? 一個好學(xué)的人。 夏佐緊抿薄唇,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他只想轉(zhuǎn)身走人,又感覺好像不能就這樣走,眨了眨眼,他有些別扭道:謝謝。 小子,我?guī)湍銡⒘巳耍阋痪渲x謝就好了?安格斯見縫插針,還踢了地上的尸體一腳,六個人,都是他殺的。 夏佐隔著尸體,望進(jìn)他不懷好意的藍(lán)眸中,漠然出聲,你想怎樣? 安格斯淺淺一笑,我是個好學(xué)的人,所以要報答我很簡單,你只需要教會我一種東西就行。 夏佐微微松開酸痛的手,懸著心問:教什么? 安格斯繞過尸體走向他,他防備地后退,安格斯便停下來,真誠道:你覺得你會什么? 夏佐想都沒想就搖頭,我什么都不會。 安格斯白了他一眼,這樣,我最近挺想學(xué)一門語言的,只會英語我感覺不夠。 夏佐前后張望,似乎遇上了個麻煩,他輕聲說:我也只會英語。 安格斯笑著半瞇雙眼,你看起來可不像英國人,口音也很奇怪,是哪里的口音? 歐洲。 小子,你玩我呢?安格斯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將他的頭發(fā)往后撥弄,真真切切盯著他的眼睛。 夏佐攥緊拳頭,剛想回?fù)?,安格斯卻只死盯他的眼睛,再沒下文。 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看得他心虛。 別人說的,我也不知道。他跟著江韞之學(xué),布萊恩說他學(xué)了一口法國腔,而法國在歐洲,說歐洲并沒錯。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 那你是哪里人? 夏佐木然垂眸,其實我還會法語,可以教你。 安格斯冷笑,剛剛不是說你只會英語嗎?現(xiàn)在就會法語了?會得挺快??! 嗯。他面不改色地應(yīng)了一聲。 安格斯對著他白凈精致的臉,差點一口氣嗆死,索性扔開他,你想我揍你是嗎? 夏佐站定,直白問:我打不過你,你到底想怎樣? 這男人看得出他力量不夠,他確實力氣不大,然而,專攻致命部位他也懂,就是下不了手。他至今沒殺過人,康里什么都不說就把他丟來這里,他明白他的意思,殺個人沒什么,戰(zhàn)爭時期,到處都在死人。硝煙伴隨著死亡的氣息,令他無可避免地想起郗良,他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下手的,她明明還是個孩子?;貞泿缀鯄旱盟贿^氣,他只好逃離,連葉柏都不想見。他想,等他會殺人了再回去。 我的要求很清楚。 那我教你法語? 法國都敗了,我學(xué)法語做什么? 夏佐抿著唇,無聲打量了安格斯好一會兒才問:漢語呢?你聽過嗎?不是歐洲的語言。 安格斯眼一亮,心里得逞地笑了,沒聽過,不過,我就是喜歡學(xué)沒聽過的。 夏佐帶安格斯換了個酒店,對這突如其來的人還是很警惕,安格斯為了打破他的警戒心,干脆通知伯特放消息出去,當(dāng)晚即迎來一批帶槍的殺手。 安格斯帶著夏佐跑,還不忘指控他,你居然是個麻煩! 兩人換了地,待兩天,安格斯又讓伯特放消息出去,又一批殺手趕來。如此四回之后,次次挺身而出又抱怨不斷的安格斯成功打破夏佐的防備,還讓他有些愧疚,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這么多仇人了,你別跟我在一起吧,你告訴我地址,等我擺脫了這些麻煩,我去找你。 安格斯心知肚明,原本這小子不會殺人,赤手空拳,他們也就赤手空拳地來,算是陪他玩,而他殺了那六個人,他們自然就知道,不能再和這小子玩了,必須刀槍伺候。他于是正義凜然地說:你一個不會殺人的小呆子,我能讓你自己走?再說了,我信不過你,你還得教會我那什么語言我才能讓你走,在那之前,你的命是我的。 夏佐原以為他故意纏上自己,直到這一刻,他勉強(qiáng)相信,他就是個喜歡自找麻煩的怪人。 戰(zhàn)爭還在打,你要不要跟我逃命? 逃去哪? 美國,聽說挺好的,自由的國度。 太遠(yuǎn)了,不想去。 總比在這被人追殺好吧? 在這里,有本事躲就能活,坐船的話,再有本事,也會死于意外,我還不想死。 安格斯誘拐失敗,開著車,經(jīng)過以前屬于哈特利家族的一個小醫(yī)院,很明顯已經(jīng)荒廢了,建筑物殘破了一大半,墻壁都是黑灰。 這是戰(zhàn)爭的犧牲品,一瞬間,他在為約翰感到難過,幽藍(lán)的眼眸映出殘缺破敗,寂寥直抵內(nèi)心。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他既慶幸和約翰遠(yuǎn)離了這里,又不覺得留在這里很悲哀。 過往會填滿一顆心,也會掏空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