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19
劇情
幾人走出一池蓮音時,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雙手罩在頭頂小跑著匆匆而過,偶有舉著油紙傘的路人也被寒風吹得縮起了脖子。 此時一池蓮音后門也停有一頂奢華的軟轎,侍衛(wèi)舉著傘懸在轎前,扶行淵掀開轎簾邁步走出,然后接過了侍衛(wèi)手中的傘,直接向里走去。 蓮子閣內(nèi),他斜倚在軟榻上,隔著一層珠簾,先前那貌美女子正在向他匯報工作。 匯報完畢,她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剛才離去的扶襄一行人,可能是那小公子容貌太過惹眼,也可能是跟在他身邊的人感覺太過不尋常,并且她送他們出去時清晰看見了四名持刀侍衛(wèi),這著實引起了她的警惕心。 于是,她便把這件事說給了里面閑散慵懶的人聽,料想以這位的性子,應當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誰知,在她說完,里面的人抬眼看了過來,隔著珠簾都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只聽他問:你說他先前跟著顧允白來過這里? 是,那位小公子樣貌出挑,氣質也非常人所能及,奴家見過一面就不會忘。女子思索著開口,語氣肯定。 不過聽主子這么問,是相熟的人?她遲疑著開口:主子,這位小公子是哪家的?日后再見奴婢也好知道該如何做。 哪家?里面的人哼笑一聲,口吻輕淡,本王的好侄兒,你很想見? 能被王爺親口承認的的侄子,不就只有...當今圣上?! 女子忙跪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王爺恕罪,是奴婢說錯了話,能和陛下見一面已是奴婢一生之幸。 起吧。珠簾后的人影晃動幾下,似是坐起了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的人,開口一句話像是說與旁人聽的,不聽話的小東西...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 女子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上方的男人嘴里說著收拾,她卻聽出了一種曖昧的狎昵,不由悚然一驚,頭埋得更低了。 這邊扶襄自己握著一把傘,青石板路漸漸變得泥濘濕滑,漫天風雨夾雜著雪粒子,打在傘面上噼啪作響。他的步伐稍顯凌亂,不顧元忠的勸阻走的是與皇宮相反的方向 小半個時辰后,他撐著傘站在一家成衣鋪子前。許是天氣惡劣,鋪子已關了門,檐下掛著的兩盞燈籠燭火微弱,隨風搖擺不定。 他望著緊閉的大門,肩膀一瞬間塌了下來,目光在四周虛虛晃過,竟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雨水越發(fā)密集,打濕了他的衣裳下擺,寒氣順附而上,竄入鼻腔后酸酸澀澀的直逼眼眶。 他轉動腳步,往鋪子一邊走去,到那扇熟悉的窗戶前,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鋪子前,一人跳下馬車,撐著傘疾步走向他。 陛下!晏子默急忙遮住他一大半暴露在雨雪下的身形,嗓音有些急切,雪下大了,臣送你回去。 扶襄無力彎著腰垂下了頭,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腦中甚至暈眩了一瞬。 晏子默忙扶住他搖晃的身體,他手中的傘也墜到地上隨風滾了兩圈。 我好難受...晏子默...他撞入晏子默的懷中,似疼極了一般哽咽著叫他。 我知道,哭出來吧我在這里,會好的。晏子默一手撐傘,一手不住地在他后背輕撫。 他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嗚咽著把臉埋下去,淚水洇濕他的衣襟,帶來灼燒般的觸感。 晏子默一手抱緊他,看向霧氣彌漫的雨幕,眸光在傘下的陰影中幽幽生輝。耳邊聲聲哀泣混合著雨聲,也撕扯著他的心隱隱作痛。 小侯爺這么做心中定然是不悔的,我們都不會忘記他。襄兒,真兇還未伏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會好的。 寒意刺骨,他只能抱緊懷中的人這么安慰著。 又是幾日過去,進入臘月后,年關也越來越近。 經(jīng)過大理寺和錦衣衛(wèi)天衣無縫的合作,刺殺天子一案終于有了眉目,最終嫌疑人竟是當今圣上的三皇叔,遠在封地金陵的惠王殿下。 鐵證如山,扶襄看著手邊的條條證據(jù),也不枉費他讓暗衛(wèi)把一些極為隱秘的線索透露給錦衣衛(wèi),再促成大理寺短短幾日查明真兇。 他要的就是把真相公諸于眾,讓世人都看看,他的皇叔是如何狼子野心,罔顧國法人倫,謀逆犯上,他會親手讓他在他面前伏法。 既然已鎖定嫌犯,扶襄也不再耽擱,當即帶著大理寺和錦衣衛(wèi)的人,并隨行五千精兵,騎著馬浩浩蕩蕩趕到了金陵。 甫一入城,寒冬時節(jié)的十里秦淮也給人一種風流多情的感覺。 惠王府坐落于城中心,占地廣袤,建筑宏偉,大門修建的比攝政王府也不遑多讓。 扶襄一襲錦袍坐在馬上,望著高大巍峨的府門抬起手揮了一下,五千精兵當即井然有序把整個惠王府圍了起來。 一個人也不要放出來,知道嗎?他一字一句吩咐道,甚至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是!陛下! 他利落躍下馬背,順手拿過掛在馬鞍上的長劍。那本是掛在御書房的龍泉劍,此刻握在他手中,隱沒在鞘內(nèi)也可窺見凜冽銳意。 錦衣衛(wèi)舉著令牌帶頭闖入,大理寺的人分列兩旁,扶襄這才踏入王府大門。 一路上他彷如看不見面色惶恐跪地叩頭的一干下人,也看不見雍容奢華的池館水榭,帶著一群人徑直去了正廳。 遠遠地,絲竹弦音,不絕于耳。 扶襄一步步邁上石階,最終在門前站定。 錦衣衛(wèi)先沖了進去,內(nèi)里幾聲尖叫,嘈雜一片。 三皇叔,好興致!扶襄踏過門檻,打眼一掃,殿內(nèi)歌姬舞姬瑟縮著圍作一團,空氣中漂浮著yin靡暖香,酒液肆虐,點燃到血液里身體都在微微發(fā)熱。他撫了撫掌,唇角輕勾,眼中卻丁點笑意也無,連語氣都是冷悠悠的。 不等最上方坐在椅子里的人回答,他放下手,提著劍慢慢走近,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需要朕給你助助興嗎? 陛下這是作何?男人也不起身,姿態(tài)依舊隨意,只是眼含精光,搭在扶手上的手一下握緊,泄露出幾分緊張戒備。 皇叔不說,便是答應了。他點點頭自問自答,錦衣衛(wèi)身后攔著的是惠王的親信,數(shù)十人,表情驚怒不定,偶有幾人惡狠狠瞪過來,也被壓制著動彈不得。 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抬了抬下頜,眼神尤為冷漠。下一刻長劍陡然出鞘,直直刺穿了那人的胸膛,又是唰啦一聲響,他直接拔出長劍,任由那人在驚叫聲中大睜雙眼不甘地向后倒去。 你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陛下!惠王一下站起身,怒火中燒,指著他大聲斥道,你帶著人闖進我的府邸,又二話不說殺死我的人,真是當了幾年皇帝就忘了什么是仁義禮孝嗎? 扶襄側著身,手中的長劍還在順著利刃往下滴血。一個人體內(nèi)的鮮血有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人倒下后,地上便迅速聚集起了一大灘血液,濃郁的腥味彌漫開來,幾乎蓋過了原本的馥郁熏香。 這樣才對,他的顧允白那天流了那么多血,這些人憑什么還完好無損坐在這兒享樂。 惠王氣急了,見他站著不動作,正待繼續(xù)開口,一把長劍擦著他的手臂扎入了椅子靠背,劍柄還在微微顫抖。 他瞳孔驟縮,喉結無意識上下滾動了幾下。 扶襄直勾勾看著他,閑庭信步一般走到他面前。他剛抬起手,男人后退一步跌回了椅子內(nèi),而他只是握住后方的劍柄一把抽出了長劍。 三皇叔是與誰合作來刺殺朕?他把長劍反手一轉,彎下腰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笑話,本王為何刺殺你?惠王梗著脖子不敢再動,語氣卻氣沖沖的。 朕如果不是找到了證據(jù),不會如此大張旗鼓來問你的罪。扶襄垂眸看他,長劍逼近了一寸。 惠王眸光微閃,也不再狡辯,索性胡攪蠻纏,哈,問罪?你不是好好在這兒站著嗎?還打算逼死自己的親皇叔。 好好在這兒站著,這幾個字一下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眼神變得兇狠。 那是因為有顧允白替朕受了那致命一傷,你該為他償命。 顧允白?南陽侯府的?惠王聽到有人替他死了是極為失望的,最后又蔑然輕笑,他算個什么東西,仗著親娘是先祖遠親,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可聽說他在京城橫行霸道多年了,這不正好少一禍害。 他的話惡毒刺耳,扶襄聽得氣血上涌,持劍的手因為憤怒都在發(fā)顫。他咬緊牙,聲音氣怒嘶啞,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了你?大理寺宗人府不能拿你如何,朕可不怕。 他說對了,皇室中人即便犯事也自有法子拿人頂罪脫身,就算關進了宗人府也能過得逍遙快活,且這次他確實被人護了下來,只受了一點小傷。 真是何其的不公平! 惠王自然也知,因此更加肆無忌憚了,襄兒,你還年幼,還是別逞強了,你頭上可還有攝政王呢! 他好意開解,嘴角翹得老高了,甚至抬起手輕拍他的手臂,一副好長輩的模樣。 扶襄眼瞼輕闔,瞳孔中的厭惡兇狠幾乎滿溢。 猝然,惠王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他不可置信地低頭去看,長劍深深地劃破了他的脖頸,鮮血噴薄而出,大股大股涌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襟和面前人的胸膛。 你不該意外的,朕說到做到。扶襄低著頭,又是用力一劃,有幾滴血跡濺到了他的臉上,蒼白點綴出的秾艷,驚心動魄。 惠王被輕輕一推,直直倒在了椅子內(nèi),徹底咽氣前也不曾閉上驚愕的雙眼。 一場禍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偌大的王府,主人已死,余下的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逃竄,卻最終連府門都出不去,家眷和親信被逮捕起來,只等押解回京。 而王府被徹底查封,家產(chǎn)盡數(shù)充公,幾個時辰前還鮮活華貴的王府,現(xiàn)在變得暗淡無比。 陸信,錦衣衛(wèi)千戶,遲疑著開口:陛下,您殺了惠王殿下,是否過于沖動了。我們回京那群老臣肯定會抓著這點大做文章,對我們不利啊。 呵,扶襄拿著一條帕子,緩慢把臉上的血跡擦去,眼皮輕撩,顧允白為救朕而死,朕要他一條命,這不是很合理嗎? 可...... 你在教朕做事? 臣不敢! 祝大家新春快樂??!牛年大吉??!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