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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鸚鵡

    

白色鸚鵡



    那我們,要進去嗎?秦月沁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明天吧,先測一下里面的情況。徐云深道。

    徐溫陽點頭:那我們先從這里下去,在這個山坡下扎營吧,這里到了晚上風(fēng)大露重,不適合居住。

    京窈看著那緊閉的山神廟門,蹙起眉頭,道:我在這多留一會兒。

    徐云深問:發(fā)現(xiàn)什么了么?

    京窈一貫也只用證據(jù)說話,但這一次是她的直覺。

    不知道好還是不好,但她選擇去證實一番。

    但既然她要留,而徐云深也要在這里主持工作,那徐溫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自己走的。

    于是該下山的下山,該探路的探路。

    在徐云深的指揮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京窈將石碑又看了一遍,心里把那位六出祁山的諸葛丞相的生平在心里過了一輪。

    天命不可求么

    她回頭去看徐云深,只覺他一直以來都步步為營,機關(guān)算盡。

    京窈有一個嚴(yán)密的情報網(wǎng),從她少年時就明白,不管何時何地、社會如何變化,掌握得了情報,才有博弈的資本。京窈能在江湖里立足且之所以在遭受背叛后反殺幕后對她下手的人,并不完全是靠著自己運氣好。

    京窈做事雷厲風(fēng)行不假,但也是基于綜合各項情報后考量出來的結(jié)果,所以往往才能一擊即中,中則斃命。

    當(dāng)然,她謀劃了所有人,最終卻敗在自己的身世上,她厭惡自己的出身,所以并不愿意去深究這其中不自然的地方,才會錯失了這么多年,釀造了一生的遺憾。

    這是京窈一生的敗筆和恥辱。

    所以她不能再重蹈覆轍,讓狀況脫離她的掌控。

    這一次徐云深太過反常,她推演了許久,都沒能找到他最根本的目的。

    但有幾點是可以確定的他圖謀秦家不假,并且拿秦月沁還愿當(dāng)做借口,帶著她到貴州,暗地里放出山神廟中有寶藏的傳言,并將秦月沁暴露在眾人眼底,成為一個移動的活靶子。

    徐云深借著這一步棋,將秦家那些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生了覬覦之心的人都揪了起來,誰敢冒頭、誰敢伸手,試圖窺探的這些人無疑是主動往徐云深手里遞了一把刀。

    半年下來,秦家大部分的股份都落在了他手里,可以說現(xiàn)在哪怕徐云深不娶秦月沁,那秦家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這一盤棋走下來,包括京窈在內(nèi)的許多人,都以為徐云深是為了掌握秦家。

    但徐云深并未就此收手。他解決清楚了那些不安分的東西,可探索山神廟的計劃依然在繼續(xù),京窈得到的情報也止于此,想往下再深一步卻是阻攔重重。

    這一條路走不通,京窈只好換一條路徐溫陽一開始到越南去,便是為了一起搶劫殺警案,而那兩個劫匪甚至跑到越南槍殺老蔣,一時間將這整件事弄得更加撲朔迷離。

    經(jīng)過近半年的收集情報外加分析,京窈這才弄清了那劫匪背后的黑手和目的。

    他們要搶的不是六百萬,而是為了槍殺一個當(dāng)日在銀行值班的經(jīng)理和徐溫陽的兩個同僚。

    殺經(jīng)理是因為他掌握了一條不干凈的資金鏈的證據(jù),而那兩個警察遭到虐殺,是為了從他們嘴里逼供出一條消息。

    徐溫陽身為那兩名警察的上級,卻也不知道這條消息的具體內(nèi)容,因為那兩人的臥底行動還沒結(jié)束,消息還沒有傳遞出來,便被人發(fā)現(xiàn),設(shè)局弄死。

    而京窈最終查到,這背后的黑手便是秦月沁的私生子大哥秦蠻。

    那條消息的指向也很明確玉龍山深處的山神廟,廟底藏有一塊千年古玉。

    除此之外,線索又?jǐn)嗔恕?/br>
    僅僅是一塊玉便值得這么多人前赴后繼、付出生命嗎?

    而且又是玉龍山,又是山神廟。

    因為京窈的本來目的也是玉龍山。

    她當(dāng)年結(jié)交了不少人,有的幫過她,有的有求于她。

    這一次便有人找到了京窈,拜托她啟動情報網(wǎng)找一個女人,她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就是貴州玉龍壩。

    除了對方給出的報酬太過豐厚以外,這也勾起了京窈莫大的興趣。

    京窈查了不少時日,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進了玉龍山,而她的目的也是一塊玉。

    多有意思。

    哪怕目的天差地別,可他們兄妹三人冥冥之中還是被這座山牽引至此,這隱約地宿命感促使京窈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其中究竟隱藏了些什么。

    ***

    近乎半日光景匆匆而過,夜色降臨之前他們必須回到山下去。

    徐云深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朝京窈走來,神色自若著遞給她一把手槍,道:拿著防身,還有,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相信我。

    他從不說這種話。

    以前不說也知道京窈會信他,而如今

    京窈的目光多了探究和無奈。

    徐云深究竟想要做什么,才讓他如此反復(fù)確定其中的不可控因素。

    京窈接過了他的槍,別在后腰帶上,道:如果你一開始就據(jù)實以告,我不會疑你。

    徐云深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有我的考慮,你只要知道,我會讓一切都好起來的。

    下坡的路陡然沉悶了許多,他們兄妹都匆匆趕路,很少交談。徐云深雖謀劃一切,但到底不能在面對京窈時無動于衷,于是始終郁郁不語。徐溫陽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路用鐮刀撥開過膝的長草開路,不停發(fā)出咔嚓的聲響,可是做得心不在焉,幾次險些被絆倒。

    說來也怪,分明是寒冬,但這山里竟還有如此茂盛的植物生長著。

    風(fēng)里隱約傳來簌的一聲,從后方接近了他們。徐溫陽自從京窈當(dāng)時在越南被襲擊后就一直自責(zé),這一次進山也是精神高度緊張,驚電般轉(zhuǎn)身,拔槍在手,厲喝了一聲:什么東西!

    一道白影子從樹叢里撲啦飛了起來,竟然是只鸚鵡,遍體如玉如雪。京窈也回過身來:是雪衣娘,也就是白鳳頭鸚鵡近年來被當(dāng)成寵物養(yǎng)的多,很少再見到野生的了。

    京窈難得起了玩心,招呼道:雪衣娘!

    徐溫陽:既然是野鸚鵡,不經(jīng)調(diào)教,說不了人話吧。

    京窈徐云深徐溫陽話音剛落,鸚鵡宛轉(zhuǎn)地喊了他們的名字,仿佛在嘲笑徐溫陽的孤陋寡聞。

    三人具是沉默地看著這只鸚鵡。

    徐溫陽奇道:這扁毛畜生成精了?

    徐云深收回目光,平靜道:鸚鵡性子溫和,說不定已經(jīng)跟了我們好幾天,在路上聽到我們互相稱呼了吧。

    那鸚鵡停在樹干上,優(yōu)雅地梳理起自己的毛來。

    走吧。徐云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