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在一天晚上,沈白玉接到了紀退林的電話,白玉,秦顯是怎么回事? 她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打電話給她,但還是說道:意外事故,很可惜。 你覺得是意外嗎? 沈白玉愣了愣,為什么這么說? 他默了半響,輕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很奇怪,畢竟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了。 嗯,是啊。她淡淡應一聲,隨后問:你覺得哪里有奇怪的點嗎? 是有一點。他說,聲音一貫的溫柔,我仔細看了一下新聞,醉酒后開車撞到欄桿搶救無效死亡,我看過幾個報道,有些說還有剎車失靈,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謠言,但那個報社是云華的,他們經常有人在那個地方蹲點,所以他們算是最接近現(xiàn)場的人,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我會覺得,這個事件為秦顯的死亡鋪墊太多了。 沈白玉內心咯噔一下,確實,每一個因素單拿出來可以成為死亡的導火索,但全部集合在一起,似乎就在為這場死亡做準備。 紀退林很聰明,從高中時候就知道他一直很聰明,對待任何事情的任何疑點都有自己的敏銳度,但這又能如何,能成為斷定秦顯是他殺可能的證據(jù)嗎? 這確實有點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只能算秦顯自己倒霉吧。她說。 對面笑了笑,嗯了一聲,也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很驚訝,感覺你們才沒分開多久。 沈白玉終于知道自己覺得意外的地方在哪了。 紀退林知道她和秦顯的關系。 感覺到她的疑慮,他解釋,楊聞告訴我的,我們之前見了一面。 嗯她聲音有些生硬,又問:你們還出來聊天了嗎? 嗯,稍微聊了聊。他的語氣沒什么其他波動,他看起來情緒很不好,我也不知道你和他發(fā)生了什么,看來是吵了一架吧? 也不算吵架吧,就是分手的時候他確實情緒不太好。 他本身脾氣就不好,但他一直都很喜歡你。紀退林為他辯解,高中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你們分手了之后他脾氣更加不好了。說罷,他笑出聲。 沈白玉腦子里閃過高中的一些片段,楊聞為人很冷硬,難得他們交往的時候在他身上看到熱情的樣子,說實話,還是蠻懷念的。 但她并沒有為這份情誼停留多久,我們也沒什么關系了。 他嘆了一口氣,驟然問道:你在意他找別的女人嗎? 聞言沈白玉愣了愣,沒想到紀退林也知道這件事,她如實說:還好,只是煩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紀退林無奈,他很矛盾。 嗯,但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用,我們早就斷了。 他在對面沉默,就在沈白玉剛想開口問他怎么了的時候,他突然說:楊聞說想要追回你。 沈白玉徹底頓住,啊?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看他面色不太好,看來也是想了很久。 她也只是覺得疑惑,追回我干嘛,我不是都說了斷關系了。 我也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他說,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我覺得,這件事對你應該挺重要的。 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沈白玉,她想到了別的層面,如今她和蔣門里是打開門面對面的關系,哪里能夠忍受第三者的存在,雖然不知道楊聞會做到什么程度,但蔣門里肯定不喜歡有個男人在自己女人身邊晃。 她想起之前在酒店和秦顯被楊聞抓包的那一次,那一次蔣門里也在,她特意找人去看了一下監(jiān)控,那個謹慎的男人竟然沒有把監(jiān)控切掉,她注意了一下時間,在她和秦顯進房的一個小時后楊聞先到,進了他們對面的房間,而蔣門里在他十分鐘之后到。 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聊了什么,過五分鐘楊聞便出來了,徑直站在他們的房門前打了一通電話,想必就是打給她的那一通。 而蔣門里一直在房間里沒出來,監(jiān)控范圍有限根本看不到房間里發(fā)生了什么,接下來的事情她都知道,問題是在秦顯離開到她出來的那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 楊聞進門后沒過多久秦顯走了出來,往對面看時身子明顯頓住,隨即他往房間里走,五分鐘后是兩個人走出來。 沈白玉將視頻放大,在接近監(jiān)控死角的兩秒中,她看到蔣門里嘴角含笑近秦顯耳邊說了什么,雖然閃過的只有一瞬間,但她看到秦顯的表情有些許的變化,視頻很模糊,她看不清具體是什么表情,但依她對蔣門里那變態(tài)的了解應該說的不是什么好話。 他會說什么? 她想起她問蘇曼的事情的時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看一個生命在慢慢凋零,也是挺有趣的? 那么這次他是怎么回答的。 看到秦顯想殺了他的表情,他也會覺得有趣。 這他媽是人說的話嗎? 雖然沈白玉平時也很喜歡惡人想殺她又無能為力的樣子,但也沒他那么變態(tài)。 本以為自己的這點小癖好已經非常見不得人了,沒想到還有人比她還理直氣壯。 紀退林說這件事應該對她很重要,那他可太棒了,何止是挺重要,簡直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她隱約想起蔣門里那一次在電梯里對她說的話。 他叫她要乖乖的,否則楊聞就是第一個。 她是挺乖的,楊聞也確實不是第一個。 所以這次楊聞是打算過來送人頭嗎? 退林,你還有和楊聞聯(lián)系嗎,告訴他別再打擾我了,我不會再和他有什么聯(lián)系了。她語氣有點焦急。 我會嘗試和他說的,他現(xiàn)在又進部隊了,等他出來再說吧。 好,謝最后一個字戛然而止,沈白玉身體有些僵硬,突然橫過來的手臂將她摟進寬闊的胸膛里,吐出的熱氣噴灑在她耳邊。 只聽低低的一聲,誰? 他怎么那么快就到家,而且這人怎么走路沒聲音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沈白玉捂住話筒,輕聲對身后的男人說:是紀退林,他問我秦顯的事情呢。 他沒什么反應,嗯了一聲,謝他什么? 這讓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復,看來他剛到?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內心早已翻涌,隨后亂編了一個理由,就是想讓爺爺去B市的醫(yī)院做個檢查,那邊只有紀退林我熟悉,所以正好問問。 他也不知道信了沒,應了一聲后抱著她不說話了。 脖頸邊還有他吐出來的熱氣,僵直著身子不太敢動,隨意和紀退林說再見了之后掛了電話。 沈白玉扭過頭,笑道:你怎么那么早回來呀。 發(fā)信息給你說一起吃晚飯,你沒回。蔣門里俯身親了親她的嘴唇。 她打開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短信,她抱歉道:哎呀,可能是剛剛電話打太久了,沒看到,我現(xiàn)在收拾一下就出門吧。 好。他答應。 隨意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他好像很有目的性的去一個地方,她也沒問,他的口味不會很差,應該飯店都還不錯,但她沒想到,帶她來到了一家大排檔。 還是和秦顯去過的那個大排檔。 他輕車熟路的和老板攀談,這就算了,可能他吃過覺得不錯也說不定,結果坐的還是同樣的位置,這就讓她不得不多想了。 沈白玉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低頭看著菜牌,旁邊老板為他介紹又來了哪些海鮮,他溫柔的回話,微微彎起來的眉眼顯得柔和。 他們說到一半,突然老板看向她,美女,有什么想吃的不? 沈白玉微笑說道:讓我老公點唄,我都吃。 蔣門里說:我點的都是她愛吃的,先這樣吧,不夠再加。 老板收了菜牌,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好好,菜馬上就來哈,小蔣老婆好漂亮的哦,但是我看怎么那么眼熟呢。 沈白玉笑了笑,這他媽就尷尬了。 我之前也和朋友來過,可能老板見過我。 那就對了,這么漂亮的美女我怎么會忘記。 老板終于走了,沈白玉一回頭就撞進蔣門里笑意的眼里。 她剛想開口,卻聽見他說: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嗎? 她咯噔一下,覺得那答案可能是她不想面對的。 你和秦顯確定關系的地方在這里。他仍然看著她,語氣溫柔,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菜,你覺得這意味著什么? 還同樣的菜?這人要不要這么小心眼。 沈白玉嬌嗔道:我以為你不會是在意過去的人呢。 他嘆口氣,聲音更加柔和,嗯,我也以為,但一想起來,心情就不是很好呢。 你這像心情不好的樣子嗎?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和秦顯也不能再發(fā)生什么了。 他卻輕輕笑了笑,身子微微往前傾,不能,還是不會? 她驟然看向他,嘴角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救命啊,這人怎么那么可怕。 他聲音很低卻很柔,是不是死人才能完全斷絕你的心思? 我cao啊,這人到底要干嘛啊。 你剛準備說話,被上菜的服務員打斷。 他一直溫柔的笑著看她,就算服務員上菜視線也在她臉上。 他拿起筷子,為她夾了一塊鹵rou,先吃吧,現(xiàn)在有一件事情比較重要。 沈白玉微微低頭看了一眼他夾的rou,內心復雜無比,因為秦顯第一次為她夾的菜便是這盤鹵rou。 蔣門里笑了笑,這么看來,秦顯是真正的結束了。 她復雜地看著他,是啊,也不需要她過多說什么了,這個人直接將事情輾轉在他手里,要如何碾碎了都是他說了算,她的話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此刻有異常清晰的認知,這人的占有欲,強到死。 不知道如何結束的這場晚飯,腦子漲漲的,回家他也沒什么別的表示,和往常一樣洗完澡就去處理公事,仿佛晚飯時候說的話不存在一樣。 沈白玉感慨,她要有這心理素質,直接跟他剛起來了。 不對,單有心理素質還不夠,手段什么的完全不夠格,還怎么剛這人。 她洗完澡躺床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就要去前海灣了,爺爺和小叔也知曉,只是讓她抽空也回來A市看看他們,這都不是事,就是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