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事實上，爸爸回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霍華德在教會醫(yī)院并沒有呆很久，很快因為賬單無法支付的問題被要求出院。

    迫不得已，吉娜去找了尼克，但沒有見到。

    更糟糕的是，當(dāng)她回到醫(yī)院，霍華德又不見了。

    什么叫做他媽的不見了！吉娜朝著醫(yī)護人員吼道。

    這是醫(yī)院，不是監(jiān)獄，以及小妞，注意你的用詞。

    吉娜簡直要瘋了，她只離開了幾個小時，就幾個小時！

    他有毒癮，他必須得到專業(yè)的醫(yī)療照顧。

    我很抱歉，但病人是成年人，有行為自由。

    他是個癮君子，他該死的沒有！

    我受不了了，保安。

    吉娜是被架出教會醫(yī)院大門的，她沒有掙扎，甚至有點脫力。路過拖地的珍妮大嬸，對方朝她無奈的搖頭。

    數(shù)分鐘后，吉娜坐在醫(yī)院門前的臺階上，自顧自的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披頭散發(fā)的像個女瘋子。

    紐約的秋風(fēng)吹過她的眼角，很快吹干了眼淚。

    不夜城不相信眼淚。

    只相信鈔票。

    她掏了掏衣兜，用僅剩的三美刀渾渾噩噩坐上了7號線，老舊的車廂充斥著這個畸形社會屬于工薪階級的汗水和體味，她避開骯臟的角落躲到靠出口的位置，幾個嬉皮打扮的黑人青年路過，朝她吹口哨。她只好起身擠進了人群。

    她剛掏出背包里沒有看完的書，想起不知去向的霍華德，又開始心煩意亂。

    站立的位置正對著一位銀發(fā)白人中年男性，穿著正式看起來像個上班族，他盯著她的書，又看了眼女孩。

    五美刀賣么？

    吉娜撇嘴：我還沒看完。

    老人露出笑容。甜心，我指的不是書。

    那一瞬間，吉娜感到被羞辱。

    這種感覺在她的生活中時常存在，甚至一度習(xí)以為常，但此時此刻，極致的惡心和憤怒卻使得她清醒過來。

    她決定做個不那么善良的吉娜，反正也沒有什么人在乎這個。

    于是她故意應(yīng)承，還試圖砍了個價格。

    那之后，她給邁克爾發(fā)了個簡訊。

    然后一路帶著新的肥羊去了皇后區(qū)的某個小旅店，那里自然有一套仙人跳招待這個嫖客。

    吉娜連外衣都還沒有脫完，對方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開始遛鳥。

    邁克爾帶著幾個哥們兒沖了進來，他裝作是她的男友并扯著嫖客的衣領(lǐng)憤怒地展示他的拳頭。

    那之后的劇情就很常見了，是選擇報警被同事和老婆知道與未成年少女開房還是默默掏出錢包認(rèn)宰，答案似乎并不難。

    吉娜有點報復(fù)地看著眼前可恨又可悲的經(jīng)歷著中年危機的男人。

    最后，狼狽付錢并逃走的男人丟下一句bitch。

    邁克爾大方的分了一半的錢給吉娜，然后朝著幾個兄弟摩拳擦掌。

    吉娜，既然房間都開好了，不如我們幾個來一發(fā)？

    吉娜似笑非笑地坐在床邊，仰頭盯著他。

    你不怕被尼克宰了？

    得了，誰不知道你們分手了。

    吉娜怔了一下，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

    你聽誰說的。

    尼克，他親口承認(rèn)的。甜心，你被他甩了。

    吉娜笑了：那是氣話，你知道情侶間總是有各種誤會，這是我們的小情趣。

    哦？

    或者我現(xiàn)在給尼克來通電話？你可以挑戰(zhàn)一下尼克的獨占欲，還有別他媽叫我甜心。

    邁克爾很顯然不是個笨蛋，他打量了她一番，帶人笑著招呼離開了。

    吉娜關(guān)上門，很快冷下臉。

    她轉(zhuǎn)過身低聲吐道：fuck。

    吉娜在逼仄昏暗的旅館房間走了一圈，腦子不斷思考。

    無論如何她現(xiàn)在不能回出租屋，尼克如果開始報復(fù)她，她更不能自動進陷阱，旅館也不能久待，也許邁克爾轉(zhuǎn)身一個電話她就失去安全，因此必須離開。

    吉娜將檢查了背包：幾顆薄荷糖，一本沒讀完的，一只保險套，一只蘋果還有剛才仙人跳得到的大約三百美刀零錢。

    她重新裝好背包，沒有選擇正門，而是從戶外消防逃生通道的爬梯離開。

    伴著雷響，紐約的秋天開始落起雨點，她用衛(wèi)衣帽子擋住大半張臉，剛走出半條街道便有警車伴著鳴笛停到旅店門前，她沒有回頭，鎮(zhèn)定的繼續(xù)大步離開。

    吉娜順著地下道走回地面，正門便是鋼鐵森林中鶴立雞群的邁克菲勒中心，她仰著頭矗立許久去看這灰蒙雨霧中猶如針?biāo)话銡v經(jīng)百年的龐然大物。

    似乎遙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

    看清楚這個邁克菲勒也許需要穿過雨簾，而另一個邁克菲勒或許只需要脫掉衣服？

    她自諷的笑了笑，在發(fā)車的前一刻趕上了去大西洋城的greyhound大巴。

    紐約距離大西洋城直徑約160公里，沿著花園高速公路只需睡一覺的功夫便可以抵達(dá)。

    吉娜沒有睡覺，她吃掉了蘋果，看完了剩下的半本，然后聯(lián)系了在大西洋城賭場打工的朋友南希。

    南希和她并不是一個街區(qū)，她來自組成更簡單的白人平民社區(qū)，但他們曾在一個學(xué)校念書，因為南希留級，七年級的時候做過短暫的同桌，然后一起被見鬼的女子網(wǎng)球社社團給除名了。

    八年級的時候南希轉(zhuǎn)學(xué)去了費城，她們只能靠著社交賬號聯(lián)系彼此。

    幾個月前南希輟學(xué)，在大西洋城開始新生活，還邀請過她。

    吉娜本來不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想來是個躲避麻煩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