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邀寵。
6.邀寵。
皇帝溫柔寬和,金口玉言,謝子澹擔心的,從來不是自己的帝君之位。 位份只是個虛名,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她這個人。 他向來知道自己這是奢望,皇帝怎能一生一世只有他這么一個男人? 他甚至不知道皇帝喜不喜歡他、有多喜歡他。 他跟宮乘月相識近十年了,深知皇帝天生八面玲瓏,雖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卻能讓周圍人都如沐春風。 但宮乘月的笑臉下想的是什么,卻沒有人知道了。 譬如今日他暈倒時她雖然一臉心疼,但他剛一醒,她便拋下他去忙國事了。說在乎他,似乎也在乎的,但卻好像又沒有那么在乎。 與皇帝成婚兩年,后宮始終沒有其他男子,這已經(jīng)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 待霍沖從北狄回來,再待皇帝廣開后宮,那留給他這個不能人道的帝君的,恐怕就只剩一個虛名了。 即便如此,若是能回到兩年前,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擋下那支射向皇帝的毒箭,替她承受無盡的苦楚。 一夜無眠,第二日謝子澹收到母親謝淳來信,信中無非是又說了一遍霍沖就要回來了,叮囑他趁這些日子要嘴甜小意,想法子討皇帝歡心。 可他一貫不會嘴甜哄人,連在云雨之時都只會叫皎皎,雖然明知道宮乘月喜歡,但還是說不出什么好聽話來。 北征大軍即將凱旋,這大晏朝的好消息,卻像是懸在謝子澹頭頂?shù)囊槐麆?,正在一寸寸地落下?/br> 接連幾日,謝子澹都過得渾渾噩噩,魂不守舍。 皇帝勤政,并不耽于兒女情長,眼下宮中沒有別的男子,她原本兩三日便會來他這兒一趟的,只是自上次毒發(fā)以來,她已是接近七八日沒來見他了。 謝子澹輾轉(zhuǎn)反側(cè),他身邊的劉全也似乎每日都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話要說?這日深夜就寢前,謝子澹終于忍不住問劉全。 劉全一乍,慌忙單膝跪下道:奴沒、沒什么話要說。 那我看你日日探頭探腦的?有什么話就快說。 劉全咽了咽口水,鼓著勇氣道:帝君,陛下這幾日沒來,奴聽哥哥說,她是正忙著同謝尚書研究新稅法,抽不出身。 那又如何?謝子澹皺眉,陛下忙于政事,難道我還要去攪擾她不成? 不是攪擾,不是攪擾。劉全慌忙搖頭,只是陛下日夜殫精竭慮,廢寢忘食,若是累壞了身子,該當如何是好?若是帝君能去勸陛下休息休息,那于國于民,可都是好事啊。 我去找陛下?這這合適嗎她若不想見我謝子澹皺眉猶豫。 陛下哪次見您不是高高興興的?怎會不想見您呢?劉全心里急得跟貓抓似的。這個帝君,怎么連自己送上門的道理都不懂,日日在自己宮中苦守陛下來,要等到猴年馬月? 若是以往,謝子澹必然不肯如此放浪地主動邀寵,但他念及這即將凱旋的霍沖,便咬了咬唇,鐵了心般站起身道:那我便去一趟芙華宮,時辰不早了,勸陛下歇息也是我分內(nèi)之事 劉全喜不自勝地跳起來,替帝君翻了好幾身衣裳出來,伺候他挑挑揀揀地更了衣,又悉心束了發(fā),熏了香,收拾妥當才往皇帝起居的芙華宮中去。 宮乘月仍未睡下,一個人在暖閣中,正盯著書案上極厚的一本賬冊發(fā)呆,咬著毛筆的筆管,不勝煩惱的樣子。 劉全機靈,沒叫人通報,對守在案邊的劉安猛打手勢,讓他悄悄退出來,又把謝子澹悄無聲息地推進去。 謝子澹走去劉安方才站的位置,也不知該做什么好,四下望望,只得伸手取了墨條,悄無聲息地往硯臺里添了點兒水,默默地研起墨來。 硯臺里的墨汁都要漫出來了,宮乘月才覺得不對,小聲道:研這許多墨做什么 她抬頭一看,見案前的人已經(jīng)從劉安換成了謝子澹,不禁臉上一喜,呀了一聲道:你怎么來了? 謝子澹臉一紅,垂頭道:臣臣不該來打擾陛下 亂說什么。宮乘月伸手叫他過來,把他按在自己椅側(cè)并肩坐下,笑嘻嘻問:你從來都沒來過我宮中呢,今晚是為何心血來潮? 謝子澹仍舊垂著頭,小聲道:臣臣早就想來,只是只是怕打擾陛下,近來聽聞陛下經(jīng)常熬夜,便忍不住 宮乘月看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樣子便忍不住想笑,知道帝君這回可是豁出去了,于是便逗他道:你難得來,今日朕便將政事放到一旁吧。 她說著便將面前賬冊重重一合,還作勢要將手中毛筆扔了,謝子澹慌忙要起身,那、那臣走了 宮乘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瞧你嚇的。 她強行將他按回來,抬著腿壓在他大腿上,規(guī)規(guī)矩矩重又翻開賬冊道:好了好了,我在這兒看你娘送來的戶部大賬,還有兩頁便看完了,你哪兒也別去,就坐這兒陪我。 謝子澹點頭答應,小心翼翼地環(huán)著她腰,摟緊了她。 宮乘月重又看起了賬冊,隱約中覺得兩道目光緊緊黏著自己面頰,像帶了熱度似的,盯得她總?cè)滩蛔∫Α?/br> 她故作鎮(zhèn)定,拿手中毛筆胡亂將兩行賬目加在一起。 這里錯了。謝子澹伸出一根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墨跡未干的一行字。 宮乘月定睛看去,果然自己心不在焉中算錯了數(shù)。 果然是戶部尚書家的小郎君。她逗他道,帝君頗有才學,一眼便看出來我算錯了。 謝子澹卻唬得匆忙下跪,將臉深深伏在地上,顫聲道:臣不敢妄議朝政。身為男子,更不敢有什么才學。 (不要臉地求豬想上首頁的新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