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夢痕

    余向晚撈了撈鍋里的面條，回頭讓嵐鈺拿兩個碗過來。嵐鈺的眼光這才從她的臉上移開，乖乖地轉(zhuǎn)身去拿碗了。

    嵐鈺很快拿來了兩個瓷碗。

    我來吧。嵐鈺把衣袖捋上手肘彎處，往余向晚身邊挨近了些，拿過她手里的筷子，嫻熟地往碗里夾面條。

    余向晚站在一邊看他，隨意地亂瞟，從他那只握著筷子的修長的手，往下遛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手臂的一個印子上。

    原來你是左撇子啊。她心里卻想著那個印子有些眼熟。

    是啊。嵐鈺注意到她的眼神，只覺得手臂上的印子隱隱發(fā)熱，好似血液流通的暴起，血淋淋的從前再現(xiàn)。

    兩人坐下就開始各自默默地吃面。

    嵐鈺仿若身陷夢境，不然怎么會有兩人相對而坐分外和諧的畫面呢？

    但事實就是，她和他相對而坐，默默地吃面。

    當(dāng)嵐鈺心不在焉地嚼著嘴里的面條時，余向晚的內(nèi)心也不是很平靜。她突然想起來，那個印子不會是那時候留下的吧？

    貌似她當(dāng)時也沒下多厲害的狠嘴吧。

    要是李逍知道余向晚這么想都要笑了，也不知道那時候是誰狼狽地跑過來哭訴，這臉上帶血可把李逍嚇了一跳。

    一是額頭，二是嘴角。李逍往她額頭一抹，怪道:哎呀媽呀，真血!你又鬧的哪一出??？

    再往她嘴上一抹，松了口氣:小祖宗啊，你這是上哪去吸人血了

    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余向晚只當(dāng)不知道了。

    你現(xiàn)在還叫嵐鈺？余向晚打破了沉默。

    她已經(jīng)很少關(guān)注這些兄弟姐妹的事了，但她一直好奇嵐鈺改姓的問題，在學(xué)校里他的名字經(jīng)常被提起，想不知道都難。

    為什么還不改姓？畢竟兄弟姐妹都是余姓，只有他，那么多年了還不改姓。

    是啊。嵐鈺大概知道她想問什么。

    為什么不改呢？余向晚問，余老頭沒給你改？

    不，是我不想改。嵐鈺說。在他心里，這個名字陪伴著他成長，不僅僅只是可作為書面、口頭方式代表個人身份的名字，還是一份從孩童到成人的酸甜苦辣、百味俱全的回憶。

    余向晚又沉默了。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嵐鈺停下了筷子。

    還好，謝謝關(guān)心。余向晚埋頭又吸溜了口面。

    好就好，我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嵐鈺的言語間盡顯真摯。

    其實他暗地里還是忍不住偷偷打探她的近況。聽說余向晚和李逍這對青梅竹馬散了，他的內(nèi)心居然詭異地生出一絲絲的喜悅。

    真是太不對勁了。嵐鈺把理由歸結(jié)于以往對余向晚的怨念又生效了。

    呃呃借你吉言。余向晚聽了嵐鈺的話，卻是周身不自在。以他們兩人擰了死結(jié)的關(guān)系，這話真像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不然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余向晚其實是過度地惡意揣測了。

    嵐鈺又說，你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嗎？

    余向晚無語，誰管你過得好不好。但是客套式互相關(guān)心一下，誰不會?。?/br>
    那你呢？余向晚挑眉，過得不錯吧？

    還好。嵐鈺目光深沉，往余向晚的臉上瞟了一眼，只有一點點不好。

    余向晚突然起了興趣，等著嵐鈺展開那一點點不好來講。哪想他這話說完，就完全閉嘴了。

    所以說到底哪一點點不好了？倒是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啊!余向晚這胃口被嵐鈺吊得有些忿忿不平。

    兩人吃完了面，余向晚就拿著那瓶喝了幾口的礦泉水說自己要上去了。嵐鈺點點頭，表示自己也該回房了。他跟在她后面上樓，平時回主宅他住的是二樓的客房。

    余向晚不急不慢地踏著一個又一個的樓梯階級，恍然想起小時候聽的一個鬼故事。大概的結(jié)論就是:晚上不能數(shù)樓梯的階層有多少，數(shù)錯了就。

    可是她腦子里忍不住開始默數(shù)那一個又一個腳底踩過的階梯。

    此時月黑風(fēng)高夜，外邊還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余向晚再瞅這黑黝黝的樓梯口，只有墻上那昏黃的壁燈撇下的微光，腳下的影子跟著樓梯階級緩慢移動。

    這人的腦袋呀，一聯(lián)想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可沒數(shù)樓梯!余向晚被自個嚇得一凜，腳下的步伐都亂了。

    這么一下的亂，堪堪踩空了一階。她只覺得腳下一崴，一瞬間失去了支撐平衡的重心。人就往后倒去。

    啊余向晚反射性地驚呼了一聲。

    嵐鈺正走著呢。忽然之間，前面的余向晚步伐急亂起來，他還覺得奇怪。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就趕緊接住了踩空臺階往后倒的余向晚。

    他左手環(huán)抱著她，左手掌剛好擱在她的腰前，右手托著她的手腕，以這樣的姿態(tài)擁攏著她，身體重心往墻邊靠去。

    沒事吧？嵐鈺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只能感受到入懷的香軟。天知道，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他有多緊張。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

    他的臂腕觸碰到了如天鵝絨般的柔軟，軟到他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臂。

    她沒穿胸衣。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在瘋狂刷屏。

    余向晚從他的懷里起開，沒感覺到嵐鈺的任何異樣，只是因為踩空而心有余悸，謝謝，我沒事。

    此事發(fā)生也就一瞬一念。

    之后，余向晚繼續(xù)往上走。嵐鈺緊跟其后   ，只是神情更加恍惚了。

    到了二樓，余向晚停下了，一想到自己一個人上三樓她就有點害怕。黑夜里總讓人的內(nèi)心脆弱、毫無防備、有機可乘。

    嵐鈺也跟著停下，他與她肩并肩，他偏過頭問她時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怎么了？還不上去？

    我余向晚有點糾結(jié)，你能不能陪我上去？

    嵐鈺一怔，隨即就笑了，可以啊。

    長那么大的人了還那么膽小嘛。

    有點可愛。

    嵐鈺的眉眼彎彎，我知道了，你怕黑。

    算了，不用了，當(dāng)我沒說。余向晚面上一紅，頓時羞惱了。怎么也是個成年人了，怕什么怕啊!擱舊日仇家面前暴露了弱點，這算什么事兒??？

    說罷，余向晚看也不看嵐鈺，大踏步地往上走了。

    嵐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后面，臉上仍然掛著未褪漸深的笑意。

    真是，孩子氣。

    走那么快也不怕再摔著。

    倒是不用怕，再摔著也有他在身后抱著。

    等余向晚回了自個的房間，嵐鈺這才下樓回房間洗漱去了。

    今晚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嵐鈺也有些累了，可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子分外清醒，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才迷迷糊糊地入眠。

    嵐鈺做了一個夢。

    夢里又回到了打架的那天，余向晚壓住他，這一回他卻是起身抱住了她。

    畫面一轉(zhuǎn)，就看到長大的余向晚冷冷地站在一邊看他，他激動地向余向晚控訴: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冷漠？為什么見面裝作不認(rèn)識？

    夢里的片段支離破碎、沒頭沒尾。再往下看時，兩人已經(jīng)倒在了床上。嵐鈺兩手撐在余向晚耳邊，他親密地含弄她的耳垂，含糊道:給我好不好。

    身下的余向晚只說:嵐鈺!你這個野種滾開!別碰我。

    他開始瘋言瘋語:jiejie姐，jiejie我好想你，好想弄你。

    他不住地用身下的guntang磨蹭那處流水桃源。余向晚怒目圓睜，說道:滾開!誰特么是你jiejie呢。

    他嘴上哄著說好好好，手上卻把她的雙腿分開，就要進(jìn)去了。

    嵐鈺醒了。他半睜著眼睛，回想著夢里的細(xì)節(jié)，只覺得荒謬。為什么還會做這樣的夢？

    他的身下一片濕漉漉的黏膩，無奈地確認(rèn)自己遺精的事實。對象還是余向晚。

    說來有些羞愧，這不是第一次了。

    天已經(jīng)亮了，現(xiàn)在是早上八點。

    嵐鈺起身利落地把爛攤子處理掉，想起余向晚便罪惡感萌生。

    嵐鈺下樓時已經(jīng)九點多了，他想著一會兒見到余向晚會不會尷尬。結(jié)果一早上都沒看到余向晚。余武已經(jīng)馬不停蹄地出差去了。那余向晚呢？

    嵐鈺坐在餐桌上和余滕陽吃著家政阿姨梅姨做好的早餐。

    嵐鈺發(fā)誓，只是一點點失落罷了。那么一點點的失落像顆顆玉石落入盤中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其實想問問梅姨知不知道余向晚的去向?？墒敲炕貎喊。瑔栐挾急凰檬澄镉踩柿讼氯チ?。

    等梅姨走開去料理別的家務(wù)了。嵐鈺又后悔沒有開口問。

    哥哥，那個兇巴巴的大jiejie呢？余滕陽突然問道，她昨晚不是也留這住了嗎？

    不知道。嵐鈺的語氣飄忽。

    我有點怕她。余滕陽抿了一口牛奶，小心翼翼地說，哥哥，你怕不怕？

    嵐鈺無語，當(dāng)然不怕。

    她不在真是太好了。余滕陽感慨道。

    陽陽，你不能這么想。知道嗎？嵐鈺微微皺眉，她怎么樣都是你jiejie。

    知道了。哥哥，我錯了。余滕陽瞥了眼哥哥那嚴(yán)肅起來的神情，趕緊認(rèn)了錯。

    嵐鈺嘆了口氣，摸了摸余滕陽的頭。

    等嵐鈺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他望著窗外的青青草地，腦子里都是夢中一絲不掛的纏綿。

    現(xiàn)實卻獨留他一人面對與夢境相反的事實，攀升而上的不滿足和難以消退的失意不斷地沖擊他內(nèi)心的那一道防線。

    而另一邊的余向晚，一早就離開主宅了。

    余武讓她去沢市，真是不敢不從。這被掌控的感覺誰喜歡??？她愈發(fā)討厭這棟主宅，一刻都不想待下了，即使這里承載了許許多多那些年少的回憶。

    作話:

    不好意思，各位小天使們久等了!（鞠躬）

    謝謝各位的支持哈～（沒想到習(xí)慣單機的我也有被催更的一天）

    因為心情和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三次元事糟心，這章碼得斷斷續(xù)續(xù)（超慢又拖延啊喂，是我錯了）。燉了個姐弟cp的假rou，哈哈哈哈大家湊合吃。還有，二更再等等，無存稿的我還沒開始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