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歸來

    59.歸來

    雁西軍聯(lián)合子居國大敗衛(wèi)國軍以及逆賊樓煥被擒的消息傳回京城，給蒙上一層灰白的京城帶來了一絲歡騰。

    唐文緒匆匆吩咐了雁西諸項事宜，便將樓煥押解回京。景輝帝會同三法司長官親自審理，牽涉幾十名樓氏殘黨，在全國引起軒然大波，朝廷也重新洗牌，一個月后，在京城百姓的見證下，樓煥及其殘黨被當(dāng)眾處以斬刑，這又是后話了。

    天才蒙蒙亮，侯府偏門的門房打著呵欠去開門。天還有點(diǎn)冷，他守的偏門這會兒也壓根沒有丫鬟小廝出入，本還以為能多打會盹，結(jié)果一大早就被敲門聲驚醒了。

    誰門房眼睛都沒睜全，才瞄了來人一眼，正揉著眼睛的手又狠狠搓了幾下：侯侯爺？也沒說侯爺回來呀，而且侯爺怎么身邊一個人都沒帶。門房在心里嘀咕，連忙給唐文緒讓開。

    小人眼拙，侯爺恕罪。

    唐文緒風(fēng)塵仆仆的一身，押送樓煥回來的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麻煩，眼下已經(jīng)把他關(guān)進(jìn)京城一處安全所在，才算暫時松了一口氣。他一會兒還要進(jìn)宮復(fù)命，只是偷了個空檔回家看看，便沒走正門，挑了個離大房最近人最少的偏門，免得驚擾旁人。

    見到院子外埋了很多暗衛(wèi)，唐文緒稍稍放了心。

    侯爺唐文緒靠近侯府，王三兒就收到了暗衛(wèi)的報告，眼下在見到唐文緒并不訝異。

    這段時間侯府有什么異常。

    幾個鼠輩，很快解決了。

    唐文緒頷首，又問：夫人怎樣？

    王三兒疑惑道：夫人給雁西去信，侯爺沒有收到嗎？同雁西失聯(lián)后，謹(jǐn)慎起見，他并沒有直接將信發(fā)出去，直到雁西傳來消息，確認(rèn)安全后才送去的。

    唐文緒皺起眉：怎么了？

    王三兒連忙道：侯爺放心，夫人沒事。

    說話的空檔，兩人進(jìn)了院子，早起的幾個下人見到唐文緒都驚得張大了嘴，差點(diǎn)連行禮也忘了。唐文緒顧不上這些，他徑直往臥房去，只是還沒到門口，就給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阿蘭攔住了。

    阿蘭行了個禮，壓低了聲音：侯爺，夫人還在休息。

    唐文緒這才發(fā)覺，自他進(jìn)來滿院子的下人都沒怎么出聲，靜得出奇。

    他記得李知意每天醒來的時間很固定，這個點(diǎn)應(yīng)當(dāng)起了。

    和阿蘭走到一邊，唐文緒才開口問：怎么回事？王三兒剛才還說人沒事。

    侯爺勿怪，夫人最近睡得不怎么好，一點(diǎn)動靜就能醒。

    阿蘭話音才落，房內(nèi)傳出一道略帶沙啞睡意的聲音：阿蘭

    還是吵醒了

    阿蘭懊惱地嘆了一口氣，為了讓自家夫人睡個好覺，她頭發(fā)都愁掉好多。

    孫先生呢？

    阿蘭見唐文緒嚴(yán)肅著一張臉，小心道：孫先生會定時請脈，昨日剛請過脈了，然后好像是出去喝酒去了。

    唐文緒臉色沉了沉，他并不懷疑孫先生的醫(yī)術(shù)，只是疑心李知意落下什么后遺癥，心里對樓家的憎惡又多了幾分，甚至開始后悔回來的路上沒有多折騰折騰他。

    沒聽到阿蘭的回應(yīng)，房內(nèi)又傳出李知意的聲音：阿蘭？我想吃梅花羹了。

    一大早吃這么甜膩的東西也不是李知意平日的習(xí)慣。唐文緒眉間的川紋更深了幾分。

    來了！阿蘭應(yīng)了一聲。

    你去做羹吧。打發(fā)了阿蘭，唐文緒才推了門進(jìn)去。弗一開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三月了，外頭已不是很冷，但屋里的地龍還是燒的很旺。

    隔著一道簾子，見李知意雙手扶著額頭坐在床上，雖然有些朦朧，但是可以看出人并不消瘦，甚至有幾分圓潤？

    他掀起簾子，盡量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握住她一只柔軟的臂：哪里不舒服？

    我頭疼李知意這段時間慣常依賴阿蘭，私下說話自沒什么顧忌，加上剛睡醒，聲音便軟得好似在撒嬌。

    唐文緒哪里見過她這番嬌憨模樣，心里霎時軟了一片，將人摟進(jìn)懷里，聲音都不自覺放輕幾分：頭疼就再睡會兒。

    ？？？

    后知后覺的李知意抬起頭，那點(diǎn)粘稠的睡意立馬飛到了九霄云外。她眨了眨眼，好似在確認(rèn)眼前是不是幻象。

    侯爺？

    嗯他哼了一聲作為應(yīng)答，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和喟嘆。

    侯爺怎么回來了，聽說樓煥被擒了，事情可還順利？侯爺有沒有受傷？

    唐文緒難得聽她一連這么多問題，一件件答她：才押送樓煥回京受審，雁西一切事好，本侯無礙。他將下巴抵在她肩頭，貪心地盯著她玉潤的側(cè)臉：夫人還有什么想問？

    李知意被脖子上的呼吸弄得有些赧，想要起身，又被攬了回去。

    唐文緒緊了緊手臂，嘀咕：怎么好像胖了點(diǎn)？

    李知意本來因睡不足而頭疼，正有些起床氣，聞言哼笑了一聲：侯爺這就嫌胖了，日后可怎么辦。

    唐文緒笑道：嘴好利。

    李知意給他噎了一噎，干脆不說話了。

    唐文緒本見她側(cè)過頭去，嘴角繃緊，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生氣了？

    本也沒什么，給他一說破，霎時沒了臺階，李知意更不想說話了。

    夫人，梅花羹好了，加了蜂蜜。因為李知意最近愛吃甜，所以廚房什么糕點(diǎn)材料都是齊備的，很快阿蘭就弄好了。

    唐文緒見那碗飄著厚厚一層蜂蜜的梅花羹，頓時覺得嗓子里都在發(fā)齁：怎么大早上吃的這么甜。

    李知意剛在阿蘭伺候下洗漱完，慢悠悠走到桌前，聞言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自是要多吃些，吃成個圓球才好。

    唐文緒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她連連嗆他，他卻覺得心里的歡喜漲得發(fā)慌，無處發(fā)泄，只想將人拉到懷里揉搓一番，緊緊擁在懷里才算舒坦。唐文緒不是個喜歡隱忍的主兒，所以他這么想，便要這么做。

    他才要起身，對面的李知意舀起一勺羹準(zhǔn)備往嘴里送，臉色rou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快拿開。她捂住口唇，將勺子一放，往后仰了仰，好似羹里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夫人，這羹不合胃口嗎？阿蘭疑惑，她平時用的一模一樣的做法用量，除了蜂蜜的量不同，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區(qū)別才是，而且夫人最近明明很愛吃的。

    唐文緒也走過去，拿起梅花羹嗅了嗅，是一碗有點(diǎn)甜過頭的梅花羹，并沒嗅出什么異常。

    那甜膩的味道隨著他的動作又散開，熟悉的惡心感在胃里洶涌，李知意再也忍不住，沖進(jìn)里間的屏風(fēng)后干嘔起來。她胃里沒什么東西，除了苦澀的胃酸，什么都沒吐出來。

    唐文緒忙跟過去，才到屏風(fēng)外，便聽里頭的人兒嘔到帶了一點(diǎn)哭腔：別進(jìn)來說完又是一陣干嘔。

    唐文緒哪會聽她的，跪坐在李知意身側(cè)，替她順著背。

    李知意沒力氣管他，橫豎都是這幅樣子，看到就看到吧。

    她渾身失了力氣，往旁一倒。

    唐文緒接過她軟倒的身子，一番折騰下來，她眼淚都流了幾道，臉兒和鼻頭通紅，好似被誰欺負(fù)的凄慘。他摸了摸懷中，沒摸到帕子手巾之類的物事，便拿袖子抿去她的淚痕，又擦了擦她的唇角。

    唐文緒疑惑：怎么會這樣？孫先生沒有開藥嗎？

    李知意一時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茫然地回了一句：害喜怎么醫(yī)？

    唐文緒的表情從疑惑到怔然。

    默了好一會兒，才抱著她起身，放到床上。

    李知意的心一墜再墜。他不喜歡？還是沒準(zhǔn)備好？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她害怕失望，但還是下決心親口問問。

    侯爺不歡喜嗎？她撫著肚子，一副保護(hù)的姿態(tài)。

    唐文緒才發(fā)覺自己的沉默似乎會令李知意受傷，其實(shí)他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思緒很亂，從未設(shè)想過有孩子的將來是怎樣，畢竟父母這個詞都已經(jīng)很模糊了。

    他也沒想過他們的孩子來的這么快，簡直是猝不及防，好像憑空跳出來似的，他想象不出那個畫面，幾個月后會有個流著他和李知意的血的，一個嬌嫩的小東西，哇哇哭著占據(jù)他的世界，就如同這個孩子的母親一般。

    但他不愿見她臉上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好像要把用個殼子把自己保護(hù)起來，并把他排除在外。

    唐文緒急于解釋，以至于話說的有些顛倒：喜歡你，也喜歡孩子，只是我只是沒準(zhǔn)備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的太多，好像言語都失去了力量，干脆用滿懷的擁抱代替回答。

    等到思潮平靜，他在她耳際重新說了一遍：喜歡，喜歡你，也喜歡你的一切。

    【肝完今年最后一章，（其實(shí)懶得追的朋友可以把這一章視為結(jié)尾的啦hhh），萬圣節(jié)快樂！朋友們元旦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