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First Killing

    你覺得還有話可說就去二洽談室，她在那里等你。

    不必了。

    我送送你？

    成弈將門推開，一路送著高立進電梯。她知道，沒有意外，這輩子兩人是不會再見面了。她鼻子有點酸，看著電梯向下的箭頭不再亮紅，松了松鞋底，回頭示意黃艾嘉一切都OK了，鉆進自己的辦公室。

    桃桃在接近中午的時候給她打來電話，她說，山外有山有人有人。成弈講，沒關(guān)系的，參與就是肯定，先給爸爸mama打電話。桃桃說，不用啦，老師已經(jīng)給家長報過喜了。

    成弈點了點話筒：不是說好做大女主嗎？大女主都是韜光養(yǎng)晦的嘛。

    韜光養(yǎng)晦是什么意思？桃桃還穿著演奏服，周圍真的是鬧哄哄極了。她或許知道這個叫自尊心，理所當(dāng)然，這是比賽輸了帶來的負(fù)面情緒。

    每個人生來就帶很多種光，但是都先瞧瞧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像小青一樣，一直苦苦修煉。當(dāng)你集齊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或者更多的顏色，能組成一道自己都很滿意的彩虹風(fēng)景線。你可以這么理解。

    可是小青修煉了五百年哎，我才十歲？桃桃開始悄悄拭去淚水，覺得自己身體里裝了個千斤鼎，里面是滿滿的眼淚。她又想到，如果青蛇一開始就收集人世間的眼淚，每收集一滴就藏在西湖里。那么，淹過斷橋，橋淹則斷，后面的故事是怎樣？

    人活到一百歲，蠻孤獨的。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牙齒掉光了，皮膚也變松弛，走哪里都不方便。到那個時候，或許我們不是渴望自己再活長一點，而是想知道自己還有幾個明天。

    桃桃抱著自己的小腿抱得更緊，把頭埋在膝蓋里，我覺得有人在拍我。

    那你抬頭看看，確認(rèn)一下。

    久旱逢露給予桃桃的睫毛饋贈。她認(rèn)得鏡頭后的人，是昨天飛機上的哥哥，周子牧。她甕聲甕氣中帶著晚輩的謙遜：是飛機上認(rèn)識的周子牧哥哥。

    成弈指尖劃開百葉窗：那你讓他接過電話。只聽得桃桃打了招呼，問他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要那手機拍她，周子牧開始很抱歉，但說明了原因后桃桃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我彤彤jiejie要和你講話。

    子牧你好，我是成弈。她指尖的力量在一條百葉簾上邁出弧線。遠(yuǎn)處周邊都是霾，近處還是生出了自己的眼睛。

    你好，成弈姐。抱歉讓小meimei受到了驚嚇，也讓你擔(dān)心了。你想你剛也應(yīng)該聽到了，我就是一出來采風(fēng)的，拿著手機拍拍素材。

    成弈回身望了望即將逝去人煙的辦公司，抬著九十度的腿跨出好大一個步子，開始自己和自己玩：你這看著兢兢業(yè)業(yè)的，結(jié)果是虛假宣傳。作弊哎。

    我可沒多說什么，我和我哥的合同里就是這樣簽。

    成弈雙腳閉攏往前面的小方格跳了一步：你要是成片里剪了小姑娘，記得回頭給人家結(jié)出境費。

    那是肯定的。

    成弈單手撐著自己舒展腰身：麻煩你個事情子牧，你能替我買一束花送給桃桃嗎？

    桃桃在離開場館之前，收到了周子牧帶來的三束花，一束來自父母，一束來自成弈，一束來自他本人。她是最后一個上大巴的學(xué)生，書包上的粉色小屁桃掛件一晃一晃地對周子牧嘟著嘴。干澀的春風(fēng)帶著絮語吹開了桃桃的劉海，她笨拙地團著自己懷中的花，謝謝子牧哥哥。周子牧拿著手機擺擺手，快上車吧。

    成弈進電梯的時候，收到桃桃給她發(fā)來的三束向日葵照片，附帶文字：我好像拿了大女主的劇本，別人就一束花，可是我收到了三束，謝謝你們喲。

    可愛的小姑娘，你在我這里永遠(yuǎn)是大女主。附帶一個小愛心。

    她隨著電梯下落，剛進負(fù)二層時，可可給她來急電。

    成老師。

    怎么了？即便是眉心涌上不安，但還是朝著雙閃的車子，步履不停。

    早上dy讓我修改ZUSH的推廣，配置新的link。我?guī)兔Q好后，她check了link我就放一邊了。剛剛ZUSH的人說新配置的link跳轉(zhuǎn)文字是錯誤的。我也沒注意配置新的link后上面的文案要復(fù)原。dy讓我想方法今天給一個推廣的補償方案。

    所以，你們沒有double   check嗎？成弈的手剛貼在后車門閥上，一聽到可可回答，是的。手又抽回往自己包里塞。沒有double   check，那她還有機會去找dy扯幾句。

    她朝著遠(yuǎn)處走去，昏昏暗暗的停車場里，注滿自己眼睛的，實則是空曠。電話里沒有接下句，她知道事情或許不對，寶貝，你給了什么補償方案？

    dy說ZUSH那邊想要的開機圖，我看了后臺排位，確定中國時段備用還留位置。

    -

    所以你就給了？是嗎？

    黃聞嘉透過茶色的玻璃窗，看見她埋著頭正踢著前腳，不知道突發(fā)焦急著什么。

    這邊，成弈確實火冒三丈，可可，你知道一個開屏marketing要賣多少錢一天嗎？就中國時間段？

    我不知道啊，這個不管我們運營的事情啊。

    所以marketing要賠錢干你運營什么關(guān)系？你都說了沒有double   check才造成的錯誤。

    可可才頓出自己剛才慌忙中暗自心虛又自作主張是一件多么荒謬的事情。成弈即便只是比自己早半年出生，就算自己比她多一個所謂的master學(xué)位現(xiàn)在看來又如何？她自己確實還不是個合格的社會人，即便是留著同齡人的嫉妒，但現(xiàn)在只想成弈這個做自己leader的人首當(dāng)其沖。

    對不起，我不知道里面牽扯了這些。

    算了。成弈在包里的手開始不安分找啊找，換做在辦公室早就夾出煙了，每個人都會犯錯，你可以靜下來想想你是否是因為cao作的疏忽導(dǎo)致了文案的復(fù)原，或者是再想想你怎么就被dy套路了。

    對方只是回答，好的，給你添麻煩了。

    確定就是一個開機圖嘛？成弈提醒自己做最后的check，但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問是愚蠢的，接下來dy私信你你也不要回復(fù)了，所有事情等我和Lily通知。

    成弈回過頭，看著茶色玻璃已降下一半。小跑過去，敲了窗口，你等等，我再打個電話。

    趕緊撥通Lily的號碼，詢問對方是否知曉，對方的態(tài)度實則讓她放心，便一五一十地把剛剛可可給自己的情況全盤拖出。她倒是以為Lily默許了今日的資源位后，對方也就偃旗息鼓，誰知Lily在即將掛電話時說，dy的上司剛找她問能不能多挪幾日，因為合同里簽的是錯一賠四。

    怎么就簽了了呢？成弈聽到一比四，才知，這他媽分明是又割地又賠款?？煽山o她捅的簍子，遠(yuǎn)遠(yuǎn)超出預(yù)估，不簡簡單單是背個鍋這么簡單。

    Cass，其實她們的意思是希望我們把手里能給的資源位都給上。ZUSH目前簽約的金額不足夠dy這邊訂閱更多的資源了。Lily撥出重點。

    我明白了。Lily姐，你先讓他們自己再想想辦法，我現(xiàn)在忙著去機場。我這邊想好了解決方案下飛機了跟你聯(lián)系哦。

    成弈跨進后座時，還對著電話答應(yīng)好的行明白了之類的卑微用語，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扣上安全帶后，一臉無力的嘲諷樣。

    急事？黃聞嘉看她火氣倒是很大。

    還好，就是...她倒是雙手?jǐn)傞_閉眼嘆氣表示很無奈，你以為的backup，竟然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

    很棘手？黃聞嘉雙臂環(huán)繞。

    還好。這種立馬知道要往上走的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成弈手摸著安全帶，問他：你找我說什么？

    邊走邊講。黃聞嘉示意開車。

    哎，我要去T3，行李還在辦公室里。

    你要不自己鉆到后備箱看看有沒有你的行李箱。這人一甩嘴角示意她假清高，不帶腦子。

    你和黃艾嘉就是，為虎作倀。

    走吧，我也T3。你再嘰嘰喳喳跟麻雀似的抱怨不停，我等下直接在高架橋下放你獨自美麗。

    無厘頭地爭吵就是很容易和好，因為誰都沒有攝入真實的情感。

    算了，成弈沆瀣一氣，開始數(shù)著車子到底經(jīng)過多少個綠色通道的燈牌，在轉(zhuǎn)出了大廈。出了大樓，又開始期待今天能碰上幾個綠燈?？梢裕宦烽_紅，延長了靜默。

    我媽昨天要是說了什么不尊重你的話，我先在這里道個歉。黃聞嘉聲音先響起，接著是入棺材式的寬慰，千萬別朝心里放。

    你知道你mama跟我講了什么嗎？成弈倒是一臉正色，已是自己受過天大屈辱。

    黃聞嘉擒住她那點兒小心思，歉意萬分：她跟你講了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三句不離核心思想，我別賴著你。是老賴的賴。成弈倒是愿意陪著他演下去，不過我告訴你mama，她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畢竟在我面前不戴婚戒的人是你。

    所以，聽mama的話。成弈刻意讓他吃個閉門羹，如果玩笑在自己身上得一寸再近一尺，那是她心軟給對方開了綠門。

    哼。伴著他一聲輕笑，車子正在排隊進入高架橋，靠邊，讓她下車。

    我又沒有嘰嘰喳喳。成弈拽緊了安全帶，一副不可殺不可辱的樣子。

    黃聞嘉腦門背著她，那也別急著獨自美麗。

    成弈知道他在一語雙關(guān)，沒穩(wěn)住那股勁急著為自己辯解：我那是為真真打算。

    成弈，來的快的錢，都是因為在跪著舔。

    你有氣節(jié)站著掙錢，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有結(jié)實的背景和大把的時間。成弈閘門已開，她把剛在可可身上的氣全部挪到了黃聞嘉身上，如果是因為你mama說了什么傷害我的話而愧疚想道歉，我很負(fù)責(zé)地告訴你，剛才一切我都是在開玩笑。你雖然陪著我玩了但是不代表你能奚落我，要知道你現(xiàn)在在我這里，是一個完全沒有優(yōu)越感的男人。你也不過是在過好你爸媽給你設(shè)定好的人生罷了。

    所以，你何必和一顆棋子斤斤計較呢？黃聞嘉沖著她笑，笑得云淡風(fēng)輕，可憐一下棋子不好嗎？

    他媽的只知道你會婊里婊氣！成弈呼了口氣眼珠子一環(huán)，想到晚上要找Johnny話事，指東罵西，一句靠，又惹回黃聞嘉視線。

    全因車?yán)锏碾娕_響起了的前奏。兩人才停下來。

    我們常說緣分，說通俗了，就是剛好。比如從學(xué)生時代起和初戀談了將近十年的戀愛，最后分道揚鑣，快要放棄相信愛的時候，有個人用很短速的時間把你牽入婚姻，你騙著自己哄著對方，司儀面前講說著誓言，遇見你三生有幸。剛好來的太牽強又合理，剛好你三十歲了，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個感情的歸屬；剛好前任也升級做了父親，你覺得不能就這么狼狽下去；剛好父母在這一年生了一場大病，你覺得或許有個伴一起分擔(dān)這種無可避免的痛苦會更好；剛好一起長大閨蜜有個小孩，萌化了你的丁克的心。世間百態(tài)，父母一世，愛人一回，子女一場，情人一瞬，人生一圓，是緣也是剛好。

    剛好一顆jingzi抱著癡嗔貪之想，逆行重重阻礙遇上一顆卵子，剛好她說不想等了，彼此渴望紅塵就此你誕生。剛好，萬千你我來到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剛剛好。

    剛好四目波瀾相推，想到了電影里的棋子人生。

    黃聞嘉沒有額外的郁結(jié)，問成弈，你看了嗎？

    他在問她，你看了你最喜歡的導(dǎo)演，婁燁的新作嗎？

    成弈心上閃過和電影里的一樣晃蕩的手持鏡頭，被霾裹著的樓宇森林，一晃，就是黃聞嘉裹在茶色幕布前的臉龐。

    上映那天就看了，找了個夜場，頭都被晃暈了。凌晨又轉(zhuǎn)了場，才知道，原來隔壁張猛更晃我的眼睛。

    如果這樣的場景放到五年前，那成弈一定是滔滔不停，張頌文演的好，差點以為他就是個人民的公仆；秦昊正常發(fā)揮吧，感覺他在婁燁的鏡頭下都突破不了了；宋佳不太適合南方人，也不太適合青年時代的林慧；陳妍希看起來就是個傀儡，還是那種弱弱的....她總是會先說誰演的好，并且?guī)е唤z八卦意味來評判，強烈地表達(dá)欲和表現(xiàn)欲，想證明，我雖然會走很多彎路，但是我始終會讓你明白，我想懂你我甚至可以懂你。

    黃聞嘉倒是覺得她比以前更有意思，她早就不是少女時代的那個小朋友了。

    說不上為什么，至少她學(xué)會了拒絕，某些曾經(jīng)以為自己非愛不可絕地不會丟棄的東西，比如，品味這種壞東西；或者，學(xué)會拒絕，是從他這里開始的。

    可能是我對婁燁的期待太高了？成弈笑著問自己。

    枉他一片欣慰，還是逮住了她依舊是個軟姑娘，不是的，沒有做好就是沒有做好。

    成弈哽咽住。即便有些道理，在我抽離你之后才漸漸明白平息，但你在我看的見的范圍內(nèi)，依舊做的很好。開不了口的這種寬慰，我們拿什么身份給彼此貼心較好？退回到自己的最佳位置，想起桃桃，問起來：周子牧?xí)屠蠲饔泻献鲉幔?/br>
    黃聞嘉和盤托出，他已經(jīng)入了李明手里青年導(dǎo)演扶持項目。

    所以他算是空降？

    黃聞嘉笑她無知：他是插班生，行了吧？他說了給他四十八小時來完成短片，如果我們滿意，就必須加到新季宣傳短片里。

    可已經(jīng)擺明了是在作弊，聽你說四十八小時，又像是在考試。

    你想看已經(jīng)選好的三個短片嗎？他這時拿出手機開小灶了。

    黃聞嘉一直覺得和成弈處著很舒服，那是因為她不會在一個死話題上不放過兩人。你一轉(zhuǎn)話題，她就明白了你拒絕往下談。但這種自知有時候帶給對方的，是一種殘忍。她會高傲地略過你的那些無法正式開口的錯誤欲望。

    成弈捂著嘴，我當(dāng)然不介意，需要介意的人是你。

    沒說讓你看全部，你就看海報猜猜就行了。黃聞嘉身子自然挪近了一步。

    剛好成弈也跟著挪近了一點，小聲抱怨：這后門走的是！我都不好意思拿出去炫耀。

    黃聞嘉還真是給她看短片的海報。

    猜猜，會講什么故事？黃聞嘉的手指點在兩個字上。

    成弈左手撐在座椅上保持著距離，右手劃著屏幕放大靜默了一下，抬眼問他：晨間新聞嗎？直播間和現(xiàn)場連線的故事？

    黃聞嘉微微癟嘴點頭：是這個意思，現(xiàn)場記者用手機連線。說著滑動下一張，這次只看，別搞小動作。

    哎，你之前也沒說不能細(xì)致觀察啊。成弈倒是老實收回了右手，背在身后?？粗鴥蓚€字，第一次嘗試：是和修手表有關(guān)嗎？

    黃聞嘉搖頭。成弈第二次嘗試：人的一生？如何長大老去？

    遠(yuǎn)了，你往某個功能靠攏，我們系列機一直營銷的。黃聞嘉對她點了點下巴，大膽猜。

    我靠，不會是文物修復(fù)吧？成弈張著嘴巴有眨了眨眼睛，就問他，你讓我大膽猜的，有對嗎？

    嗯哼。黃聞嘉這次是點點頭，很快劃到下一張，還不忘總結(jié)上一張的重要點，這個小短片的運鏡很有意思。

    行行行。成弈還沉浸在自己得了滿分的狀態(tài)里，最后兩字，等同于打開了她的話匣子：這絕對和死亡有關(guān)。

    你能說好聽點吧？告別和死亡，是兩個意境。黃聞嘉鎖屏把手機放進自己衣服包里。

    反正我猜中了大體啊，是不是至親離開四十九天里的懷念和新生啊？成弈吐了個舌頭，就是這樣的設(shè)置啊。

    黃聞嘉沒和她爭，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你猜中了開始，沒猜中結(jié)尾。

    成弈雙手撐起挪回了自己的位置：無所謂。

    黃聞嘉遞給她一個手機盒，成弈瞄了一眼，便知是基盛即將要在瑞士開發(fā)布會上的主角。沒有表示要接的意思，問道：給我干嘛？

    給你弟弟的，上次和他聊了那么會兒，許了他個愿望。黃聞嘉眼神往她這里推，又遞了一次示意收下，你要是現(xiàn)在不收，等六月正式發(fā)售了，只有加價找黃牛買的份。

    行吧，原來你還是會到處許愿的人。成弈看了一眼底部的參數(shù)，一臉吃驚相：512G，你送他用來打什么游戲？腦子里只有成子由喊一聲不答應(yīng)喊兩聲三聲的卑微場景。

    黃聞嘉倒是一本正經(jīng)講：也可以用來存片啊。

    成弈的臉?biāo)查g緋紅，倒不是黃聞嘉說了小葷話。因為成子由，她腦子都是男男交合的畫面。腦子又轉(zhuǎn)回來，其實他泰那些純純的戀愛，成子由搞不好就談的這種。

    她把手機盒子放回紙袋，也不客氣：那麻煩黃老板再送齊手表、筆記本、平板，湊成四件套。

    不好意思，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黃聞嘉雙手?jǐn)傞_，讓她自己看著辦。

    沒有置氣，到下車都沒有一句話講。

    黃聞嘉幫成弈從后備箱取下行李，拉著自己29寸的日默瓦往前拖，走了兩步感覺身后沒人跟上，轉(zhuǎn)頭看，這人還站在斑馬線的一端不停地滑手機。

    你還怵在這里干什么？黃聞嘉拉了拉衣襟低頭看她。

    成弈抬起一雙婆娑眼，上下氣接不住的呵出，剛婷婷跟我講，李哥失蹤了。

    黃聞嘉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桃桃的爸爸？

    對，就是他。揚起一張寫滿不知所措的臉求助，但是前晚上我還在我爸的酒桌上碰到了他。

    黃聞嘉摸著她的腦袋，又看一眼在對面入口處等他的工作人員。側(cè)了個身子，把人完完全全帶入自己的懷前。黑色的薄羊絨大衣，擋住成弈和外世的距離，不急，慢慢講，你覺得哪里不好了？

    成弈小拇指勾走了眼角滲透出自然眼淚，注意他身后斑馬線射過來的焦灼目光。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行李箱，壓了壓聲音：婷婷說，周天下午回程的時候聯(lián)系不上人。但是快失蹤24小時了，我爸爸都沒有跟我提。一個好端端的大人怎么會在山里無緣無故失蹤了呢？這很明顯兇多吉少。

    你想告訴我什么？或者說需要我怎么幫忙？黃聞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團隊，他再次用手掌壓下自己被吹起的大衣領(lǐng)。

    成弈借著兩人之間的風(fēng)，猶豫之間還是告訴了黃聞嘉，我爸爸說，李哥這一年來，和巨行集團西城分部的財務(wù)總監(jiān)有私交。

    這個我知道。黃聞嘉點了點鞋跟，幫她飄在耳畔的頭發(fā)挑回耳后，他一直在幫著梁生身邊的人放貸。現(xiàn)在知道站著掙錢的重要性了？

    拜托，你不要開玩笑了。成弈開始受不了，心隨著他剛的玩笑，被揪成了一團。

    我知道你要自尊，放不下面子說那句話。黃聞嘉手蓋在她的軟掌上，沿著指縫為貼合點握住。成弈的行李箱因為突來的外力滑動了一下。你爸爸在這群人之間，就是個邊緣人物，想濕腳都沒機會淌上水。我說的夠明白了？

    笑一個？黃聞嘉在轉(zhuǎn)身之前，手指跨上她的手腕握了握，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我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成弈好不容易鼓著自己抽著鼻尖正視他。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客氣話。我也沒給過你什么，不是嗎？

    他的車輪沒有離開的聲音，但到時穿過自己的行人，沒入自己的耳朵，提醒了自己。

    黃聞嘉！成弈真的很少這樣直呼他的名字，人潮擁擠里，總要有點辨識度才好。

    黃聞嘉撐著拉桿上半側(cè)回身子，露出三分之二張臉，四分之三張眼，嘴角倒是噙著百分百的笑，怎么了？突然舍不得了？

    沒有。成弈忙擺擺手暴露自己口是心非，做著加油打氣的姿勢，發(fā)布會順利。

    好，謝謝。風(fēng)又吹動了他的衣角，你也是，工作順利。

    春天的風(fēng)里有柳絮。惱人，繾綣，縹緲，漫步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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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jǐn)?shù)很肥了！7k哎，自己投個豬豬，下周正常3更了

    First   Killing   插曲

    婁燁導(dǎo)電影

    林書宇導(dǎo)電影

    PS:麻煩大家再吃點刀，結(jié)局是HE。（看到了嗎？我大寫的）

    桃子cp想不想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