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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念念星河在線閱讀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從婺源回去,路錚沒著急去望都,而是聯(lián)系了徐念學(xué)校的年級主任。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早不去北縣晚不去北縣,偏是年前,就算真是需要老師外派,那也不能是徐念。

    年級主任也很為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讓他回去找路總。

    路錚跟他爸路劍強(qiáng)關(guān)系一直不好,當(dāng)初因為選專業(yè),路劍強(qiáng)大打出手,路錚當(dāng)晚就跑了路了,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建筑行業(yè)。

    用路劍強(qiáng)的話來講,拼死拼活干十年不如生意場上幾分鐘的一份合同。

    他推開路劍強(qiáng)辦公室的門,很多年沒有來過,路劍強(qiáng)正在和秘書談話,看見他,伸手示意秘書出去。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路劍強(qiáng)說。

    路錚在他對面坐下,嗤笑:你搞這套小動作不就是逼我來見你嗎?

    路劍強(qiáng)看著他:我挺喜歡徐念這姑娘的。

    路錚覺得可笑,喜歡把她安排到北縣?

    您的喜歡可真讓人害怕。路錚嘲諷。

    路劍強(qiáng)并沒生氣:路錚,我可以接納徐念,但你必須放棄你所謂的理想回到路氏集團(tuán),或者你可以堅持理想,放棄徐念。

    路錚站起身,一拳砸在紅木桌上:你以為你誰?我為什么要放棄徐念?

    路劍強(qiáng)看他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紅,推了推眼鏡:現(xiàn)在可以是北縣,未來可以是西縣、東縣,只要我想,你和她這輩子生離并不是難事。

    她可以不工作。路錚咬牙切齒。

    路劍強(qiáng)輕笑:她是那種會心安理得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嗎?

    路錚知道徐念不肯,她絕不會靠他。

    他看著自己親生父親:卑鄙。

    理想與女人,選擇權(quán)在你,選擇回來對你來說是雙贏。

    路錚知道這是個死題,在沒有徐念以前,他可以義無反顧選擇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在有徐念以后,她成了路劍強(qiáng)威脅他的砝碼。

    用盡一切在為企業(yè)添磚加瓦,終其一生無法再拿起自己熱愛的畫筆。

    你好好想清楚,在此之前,你與徐念不要見面了,等你想清楚,我自然會讓你見她。

    燈光映得路錚的臉幾分詭異的白,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如果我到了路氏,您就不怕我把路氏搞垮,畢竟我對企業(yè)沒有什么感情,對你更沒什么感情。

    路劍強(qiáng)看著他:選擇權(quán)在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認(rèn)。

    桌上的電話響起來,路劍強(qiáng)面色凝重,他站起身,出門前對路錚說:徐念四天后出發(fā),你有四天可以考慮清楚。

    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和秘書說了些什么,秘書將路錚帶到了頂層的休息室。

    徐念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被告知出發(fā)時間是周六早晨,已經(jīng)定了火車票和大巴票。

    她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去跟顧若音說了這事,顧若音紅了鼻子,徐念總覺得顧若音不對勁。

    可具體哪里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路錚有兩天沒聯(lián)系她,他難道去望都了?

    可他去了也不該不聯(lián)系她,徐念想發(fā)信息問,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每次都是他主動聯(lián)系她的,徐念想了想還是沒發(fā)。

    直到走的那天,徐念都沒有見到他。

    南城已經(jīng)入冬,今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小雪卷裹著寒意。

    看著車站進(jìn)站口的顧若音,徐念心里堵得慌,以前上學(xué)顧若音從沒送過她,這是第一次,顧若音送她。

    可她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叫做孤獨的情緒,好像此去無回,南城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家。

    明明生長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可是只有此刻讓她覺得這里是家。

    mama,回去吧。徐念強(qiáng)忍著酸澀。

    顧若音朝她招招手:你照顧好自己。

    徐念點頭,轉(zhuǎn)過身,臉上濕漉漉的一片。

    顧若音離開了火車站,打車去了公墓,一路的風(fēng)景在倒退,她有很多年沒有好好看過這座城市,印象里南城是溫暖的,路兩邊是常青樹,往東邊有座山,她揉了揉額角,真的好多年沒有看過南城了。

    你是去看誰的呀?師傅問她。

    顧若音溫和開口:我丈夫。

    師傅看她年紀(jì)不大,有些惋惜:哎~日子還是要好好過的,你年紀(jì)不大,后面路還長。

    顧若音微笑點頭,她怎么走后面的路呢?她沒有辦法走了。

    徐律年用了一生愛的人被她親手扼殺,她以為是報復(fù),以為是解氣,到頭來卻是一出荒唐鬧劇。

    她下車在公墓的紙錢店買了兩百塊錢的紙錢,一包紙錢十塊錢,一年一次是二十年,徐律年死了十九年。

    她蹲在那一排排的無碑的墓墻錢,點燃了紙錢,雪花飄在紙錢上。

    她抬頭看著徐律年三個規(guī)整的大字。

    天灰蒙蒙的,安靜得只剩下雪花,可是她的心卻好像一片片的被凌遲。

    今天下雪了,你冷不冷?昨晚在家里找你的大衣,發(fā)現(xiàn)很早以前就扔了

    她無聲的燒著紙錢,風(fēng)吹著灰燼和雪花一同飛揚(yáng)。

    這些年也沒人給你燒紙,傻不傻,沒錢也不敢回家。

    徐律年,我走了,今年以后都不來了。

    顧若音燒完最后一包紙,踮起腳伸手摸了摸碑上的三個字,好像在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