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神靈之血

    一個面目俊朗的妖族，緩緩地步入圣殿大廳。

    這年青妖族看上去二十七、八歲，五官端正，身形欣長，肩寬腰窄，在一身甲胄的襯托下，氣度更顯不凡。

    “天森妖將奎木，拜見圣女！”

    “圣女萬安！”

    這俊偉的妖族戰(zhàn)將，一見到天葵圣女，立時單膝下跪，虔誠問安。

    天葵圣女輕聲道：“天森妖將，許久不見，你的修為似乎大有突破？”

    “末將于一年前突破到涅槃境，今夜托圣女殿下的福，末將的境界更為穩(wěn)固了?！碧焐龑⒐暬卮?。

    天葵圣女微一頷首，輕聲說道。

    “憑你跟瑞加娜的關(guān)系，多余的話便不消說，我今趟叫你來，是有幾句話想問問你?！?/br>
    天森妖將忙道：“這是末將的榮幸，但憑殿下垂詢，末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眼前的天森妖將奎木，除了是三十六妖將之中位列前茅的大將之外，他的另一層身份，還是圣殿六大使者之首，瑞加娜的未婚夫。

    因而與其他的妖將相比，天森妖將與圣殿的關(guān)系可謂相當(dāng)密切。

    不過縱然如此，能夠得到圣女的單獨召見垂詢，每一位妖將都只會覺得這是自己莫大的榮幸，天森妖將也不例外。

    “我離開妖族已有七年之久，我想知道，目下三十六妖將之中，誰的修為最高？黑海妖將，還是白嶺妖將？”

    妖將是妖族的中堅力量，每位妖將都不會輕易將自身的真正實力顯露在外。

    兼之圣殿在一般情況下并不插手妖族各類事務(wù)，所以瑞加娜雖是天森妖將的未婚妻，卻也對眾妖將沒有過多的了解。

    而天森妖將七年前，實力在三十六位妖將之中已可排入前五之?dāng)?shù)，他所知道的自然是最接近事實的。

    天森妖將先是頓了頓，隨后才回答道：“回圣女殿下，是荒山妖將古莫錫?！?/br>
    “四年前，他成功晉入涅槃境界?！?/br>
    涅槃境，是圣境之下的一個大境界。

    能夠進入此境者，皆是實打?qū)嵉捻敿鈴娬摺?/br>
    譬如主宰長老會的那十二位大妖，以及八位妖侯，都是這個境界。

    除開紅河妖侯馬天拿。

    他的修為已突破到了圣境，與三大妖王，乃至曾經(jīng)的天葵圣女并列。

    這也是為何其余的八位妖侯，皆以馬天拿馬首是瞻的最大原因。

    中土世界，實力修為就是一切，千萬年來，不管是妖族，人族，皆一直如此。

    天葵圣女淡淡道：“我記得荒山妖將古莫錫，在七年前他的修為該與你在伯仲之間，七年后，他的實力因何突飛猛進，躍升眾將之首？”

    天森妖將沉默了一下，略有些不甘地道。

    “回殿下，自馬天拿大人征服了荒山一族后，古莫錫便被馬天拿大人收入麾下，為他征戰(zhàn)四方?！?/br>
    “這些年，紅河一族征服了無數(shù)邊陲部落，其中古莫錫居功至偉，因而四年前，他獲得了馬天拿大人賞賜的一顆珍貴的涅槃果，得以突破此境界。”

    天森妖將之所以心有不甘，原因在于荒山一族與他們天森一族，數(shù)千年一直是世代仇敵。

    在最近的一千年，由于天森一族走出了一位圣者，也就是現(xiàn)如今的天森妖王，天森一族徹底壓倒了荒山一族，在妖王大人的帶領(lǐng)下步向興盛。

    時過境遷，當(dāng)天森妖王垂老之際，荒山一族不僅臣服于紅河妖侯馬天拿，還出了個好戰(zhàn)的荒山妖將古莫錫。

    因世仇的原因，古莫錫自然也就成了天森妖將奎木的死對頭。

    特別是古莫錫率領(lǐng)的荒山一族臣服于紅河之后，古莫錫仗著自身的赫赫戰(zhàn)功，無視長老會制定的規(guī)矩，不時放縱手底下的好戰(zhàn)份子，與天森一族的民眾發(fā)生沖突，令他大為光火。

    “圣女親自垂詢此事，莫非是想……”天森妖將有些遲疑地問道。

    立于天葵圣女身旁的瑞加娜看著未婚夫，眸眼掠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一閃而逝。

    “殿下已經(jīng)決定，讓荒山妖將擔(dān)任圣殿侍衛(wèi)長。”

    天森妖將驀地一震。

    成為圣殿侍衛(wèi)長，不僅意味著能夠統(tǒng)領(lǐng)圣殿的一百零八精銳圣衛(wèi)，還能夠長時間地貼身陪護在圣女殿下的身旁。

    這個職位，是每一位妖將夢寐以求的。

    天森妖將出身天森一族，幼年時便展現(xiàn)出了強大的修煉天賦，獲得天森妖王的賞識與栽培。

    弱冠之齡便榮登妖將之位，如今才二十八歲妖齡，便已晉入涅槃境，成為了立于妖族頂端的大妖。

    加之他兩情相悅的未婚妻，還是圣殿六大使者之首的瑞加娜，天葵圣女最信任的人。

    可以說，憑借這層關(guān)系，圣殿侍衛(wèi)長之職，天森妖將是非常有機會得到的。

    卻沒有想到，圣女殿下最終選擇了他的死對頭，荒山妖將古莫錫。

    這個消息對于天森妖將而言，無異于一個沉重的打擊。

    想到這里，饒是以天森妖將的堅毅，仍不禁感到有些灰心喪氣。

    瑞加娜看出他的失落，微微一笑著說：“奎木，你不會認為殿下是厚此薄彼吧？”

    “末將怎敢?！碧焐龑⒒琶Φ溃安徽撌ヅ钕伦魅魏螞Q定，末將都只會衷心擁護，絕不會有任何異議?！?/br>
    天葵圣女和顏悅色地望向他，道。

    “我雖決定讓荒山妖將擔(dān)任圣殿侍衛(wèi)長之職，但對于你，尚另有重任?！?/br>
    “請圣女殿下賜示！”天森妖將心頭忽然升起一絲希望。

    “從今日起，你將成為新月圣女的貼身侍衛(wèi)長，負責(zé)小圣女的護衛(wèi)之責(zé)。”

    天森妖將驀地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新月圣女，殿下，這，這是……”

    瑞加娜解釋道：“新月殿下，是七年前妖族誕生的第二位圣女，她的消息被王上下令封鎖，所以一直不為外界所知?！?/br>
    天葵圣女淡淡道：“新月圣女關(guān)乎著妖族的未來，你要盡心盡力地負起安全之責(zé)?！?/br>
    成為小圣女的貼身侍衛(wèi)長，不僅意味著他在身份上，能與他的死對頭古莫錫平起平坐。

    在不久的將來，還有很大機會成為小圣女信任的心腹。

    “是，殿下?！碧焐龑⒓拥脺喩砦⑽⒂行┌l(fā)顫，高聲下跪領(lǐng)命。

    抬起頭之時，高臺上的瑞加娜悄悄給了他一個暗示的邀功眼神。

    知道這件事上他的未婚妻必然給他出過力，天森妖將給未婚妻投去了一個熾熱的眼神。

    ※※※

    夜色濃黑如墨，彌漫整條長街。

    既已得知境界跌落至涅槃境的秦秋陽，此刻所剩余的靈力只余一半不到。

    黃陽朔三人終于毫不留手。

    三人的修為也達到了涅槃之境，放眼中土世界，已屬頂尖高手。

    當(dāng)他們毫不保留地釋放自身的氣息之時，磅礴的氣勢沖霄而起。

    “秦秋陽，束手就擒吧！”黃陽朔一聲冷喝，率先攻至。

    秦秋陽神色凝重。

    黃陽朔所使用的靈器是一對邊緣厚重的破靈雙環(huán)，出自中土第一煉器宗門百煉府，由前代百煉府府主親自煉制。

    這對子母雙環(huán)在中土靈器榜上，排行第二百三十七位，雙環(huán)本身堅不可摧，再以金屬性靈力催動之時，勢大力沉，威力無窮，具有開山破峰的威力，極難對付。

    三人之中，也屬黃陽朔的修為與習(xí)伯善最為接近，再手握此寶器，其對秦秋陽的威脅實不在習(xí)伯善之下。

    “嗡嗡”的呼嘯破空而來。

    破靈雙環(huán)仿如浩瀚深洋中的兩條飛魚，在空中拐過一道彎長的弧線，帶著令人極不舒服的呼嘯聲，沖著秦秋陽父子二人疾沖而來。

    “鐺，鐺！”

    金屬交激的聲響在夜色中爆開。

    秦秋陽手中的斷玉寒，雖是毫無半分偏倚地劈中掠來的雙環(huán)，但腕處隨即傳來些許麻痹感，令其回劍的速度也緩上了幾分。

    黃陽朔冷笑，他催動靈力，雙環(huán)拐過一個圓弧的大彎，又余勢未消地發(fā)起第二波攻勢。

    在極短暫的時間里，兩人便對了十余招。

    秦秋陽明白他們的打算。

    三人顯然打算用黃陽朔手中的破靈雙環(huán)，先行對秦秋陽的靈力進行進一步的消耗。

    待到他乏力之際，三人再聯(lián)手一舉將他們父子二人擒下。

    見識過秦秋陽一劍斬落習(xí)伯善一手的情景，三人顯然警惕性大増。

    眼下的舉措，確實是最佳的方法。

    乃至于秦秋陽明知三人打的是什么算盤，他也只能疲于應(yīng)付。

    “鐺，鐺！”

    金屬交接之聲不絕于耳。

    秦秋陽記不清這是自己擋下黃陽朔第幾記飛環(huán)。

    他的額頭布滿了汗水，執(zhí)劍的右手因為脫力而止不住地在顫抖。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戰(zhàn)。

    秦秋陽的身上背負著一個毫無修為的孩子，為了避免兩者交手時所產(chǎn)生的余波傷及秦天胤，他必須分出一部分力量用于守衛(wèi)。

    否則，單是雙方兵器交接時所發(fā)出的音波與爆響，便足以令幼小的秦天胤喪命。

    七曜宗使邴良與白云劍派派主陳興為，二人沒有出手。

    他們分別守在長街的另一端，堵住了秦秋陽的后退之路，為黃陽朔掠陣，好讓他放手施為。

    單是黃陽朔的破靈雙環(huán)，便已讓秦秋陽疲于奔命。

    這場戰(zhàn)斗，早已沒有任何懸念。

    另一邊，秦秋陽面容依舊如木雕泥塑般剛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但在他內(nèi)心深處，已感到越發(fā)焦灼。

    這時，黃陽朔的雙環(huán)又再度攻臨，秦秋陽舉劍格擋。

    “鐺！”

    一聲震響，秦秋陽手中的佩劍終于因脫力，應(yīng)聲拋飛。

    秦秋陽手中的斷玉寒，名列靈器榜上第十九位，以天外寒鐵為基料，用熔巖山深處的萬年地火煅燒百日，方打造而成，鋒銳無比。

    自他出道以來，從來都是劍不離手，從未有人能在交手中讓他的劍離開他的手。

    一直緊緊盯著戰(zhàn)局的習(xí)伯善，狂喜涌上了他蒼老的面龐。

    “就是現(xiàn)在！”

    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擒下禁忌之子，就等于把秦秋陽乃至于天葵圣女的命脈緊緊抓在手中。

    他們七曜宗一躍而成十洞天之首，乃至于主宰中土的機會就在眼前。

    黃陽朔等三人此刻也無不是同樣的想法。

    四人身形同時暴動，轉(zhuǎn)瞬便凌空飛至秦秋陽父子二人身前。

    邴良與陳興為分左右兩側(cè)封鎖秦秋陽。

    七曜使者之首的黃陽朔，與執(zhí)法長老的習(xí)伯善，兩人則一前一后。

    幾乎是在電光石火的一霎那，四人便形成了包圍之勢。

    在他們看來，強弩之末的秦秋陽根本沒有絕地反擊的可能。

    習(xí)伯善五指大張，用他那只尚完全無礙的右手，沖著秦秋陽背上的禁忌之子抓去。

    秦秋陽則由于應(yīng)付跟前的黃陽朔，反應(yīng)慢了一拍。

    當(dāng)他展開身法，向后退了半步之時，習(xí)伯善虛空一抓，那枯瘦堅硬的指甲，已將秦天胤的臉頰劃開了一小道血痕。

    “糟了！”

    秦秋陽心叫不好。

    隨著秦天胤吃痛的一聲大叫，泛著一絲奇異金光的鮮血，立時從他臉上的傷痕流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一股沁人肺腑的異香，彌漫整條長街。

    這股異香自然也傳入了四人的鼻中。

    習(xí)伯善先是一愣，緊接著他便反應(yīng)過來。

    “慢！”

    三人止住身形。

    當(dāng)看清禁忌之子所流之血的異狀，習(xí)伯善一對渾濁的老眼，陡然爆發(fā)出熾烈到極致的光芒。

    “這，這是，神靈之血！”

    “什么？”

    “神靈之血？”

    黃陽朔等三人的眼中，布滿了震驚。

    眼前這五脈俱斷，天生廢體的禁忌之子，竟身懷神靈之血？

    怎么可能？

    但當(dāng)他們看到秦天胤所流的紅色鮮血中，蘊含著點點奇異金光，三人隨即從某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典籍中，找到了相吻合的記述。

    相傳在遙遠的上古時代，有一種被上蒼選中的天選之人，其從一出生伊始，便身懷神靈之血。

    他們的血與眾不同，其中蘊含神靈之力，其特點便是鮮紅的鮮血里，帶著點點奇異金光，且?guī)е呷诵钠⒌漠愊恪?/br>
    那金光，就是神力所化。

    傳說，凡人只要喝上一口神靈之血，即可驅(qū)除百病，延壽百載，自身體質(zhì)也將出現(xiàn)脫胎換骨般的巨變。

    這僅僅還只是對于凡人而言。

    神靈之血，更是關(guān)乎著圣境強者能否突破天地桎梏的關(guān)鍵所在。

    妖族與人族，之所以千萬年來，如此熱衷于探索災(zāi)地遺跡。

    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不管人族也好，妖族也罷，千萬年來，由于天地靈氣日漸枯竭，所有的至強者最終都只能止步于圣境。

    無法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只有在災(zāi)地的遺跡深處，才能找到世間早已不復(fù)存在的，類如神靈之血這樣的神靈寶藏。

    震驚過后，四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

    此刻，他們的眼中盡是無法掩飾的赤裸裸的，貪婪！

    “哈哈哈，本以為只是個沒什么用途的禁忌之子，沒想到竟然身懷神靈之血，真是天助我等也！”

    習(xí)伯善仰天發(fā)出一聲狂笑，“難怪，以白衣劍君與妖族圣女的修為，還要偷偷摸摸地隱藏在這邊陲小鎮(zhèn)，原來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他身懷神靈之血的天大秘密。秦秋陽，我真該多謝你跟天葵圣女，給我們四人送上這么貴重的一份大禮?！?/br>
    神靈之血，可以說比災(zāi)地內(nèi)無數(shù)上古遺寶加起來都要珍貴。

    這份大禮的貴重，簡直是他們做夢都想象不到的。

    黃陽朔雙目盡是無盡的貪婪，“殺了秦秋陽，我們四人平分神靈之血！”

    “就這么辦！”邴良一臉獰笑。

    白云劍派派主陳興為沒有開聲，但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以及臉上難掩的紅光也同樣出賣了他。

    “秦秋陽，你安心地上路吧?！绷?xí)伯善冷冷地說道，“老夫向你保證，待我們送你下黃泉之后，我們定會把禁忌之子身上的神靈之血，煉個一滴不剩！”

    當(dāng)發(fā)覺秦天胤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寶庫之時，四人竟是第一時間將宗門任務(wù)拋諸到腦后，選擇獨吞神靈之血。

    話音落下，四人不再廢話，同時出手。

    這一次，他們可說是全力出手，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秦秋陽擊斃，再擒下秦天胤。

    知道他們竟是想將秦天胤身上的血，煉至一滴不剩，秦秋陽的眼中迸發(fā)出森然的殺意。

    穿金裂石的劍意，夾雜著殺氣，陡然從他的身體爆發(fā)！

    磅礴的劍意沖天而起，直貫云霄！

    在這窮途末路之際，秦秋陽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以燃燒壽元為代價，將自身的劍意施展到極致。

    習(xí)伯善等人作夢都沒有想到，身處絕境的秦秋陽竟還隱藏著這么一著極可恐怖的殺著。

    秦秋陽凝結(jié)的劍意瞬息化作無數(shù)道無形劍氣，從四面八方?jīng)_著四人激射。

    四人臉色狂變！

    劍氣來得太快，太迅猛。

    這個時候，想要退避已是來之不及！

    “噗，噗，噗……”

    利刃貫體而過的聲音，仿若催命符般急劇響起。

    四人應(yīng)聲重重地砸落至地面。

    習(xí)伯善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他的身上被洞穿了七個傷口，四處位于四肢，另有三處位于要害處。

    七曜宗使中排行第二的邴良，天靈蓋被劍氣洞穿，當(dāng)場喪命。

    白云派主陳興為，則心肺同時被貫穿，在落地之后強撐了數(shù)息，也氣絕身亡。

    唯有七曜使者之首的黃陽朔，雖身中十一道劍氣，但絕大部分都未中要害，僅余兩道從腹部貫穿，尚能掙扎著起身。

    “撲通！”

    “咳，咳……”

    秦秋陽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咳著血。

    僅僅只是這么一瞬，他的眼角便増?zhí)蛄藥椎吏~尾紋。

    兩鬢之間原本烏黑的頭發(fā)，竟也斑白了一些。

    原本年青俊朗的面容，更是在霎那間，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老了十多歲。

    可想而知，為了擊敗這四個強敵，秦秋陽方才的舉措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爹……”

    秦天胤的哭喊聲傳來。

    秦秋陽重重地咳了幾聲，這才安慰道：“放心，胤兒，爹沒事?！?/br>
    以折損壽元換取短暫的力量，自秦秋陽領(lǐng)悟了劍意，修為大成以后，從來沒有使用過如此慘烈的方式。

    可為保愛兒周兒，他已顧不得其他了。

    正當(dāng)秦秋陽疲憊喘息之間，只聽見習(xí)伯善嘶喊道：“就算得不到神靈之血，也絕不能讓他們父子好過，把消息通報宗門，讓宗門派高手前來！”

    黃陽朔當(dāng)即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琉璃小瓶，從中倒出一顆指片大小的綠色種子。

    秦秋陽臉色劇變。

    秦天胤身懷神靈之血的秘密，絕不能讓他傳回十洞天之一的七曜宗！

    否則，秦天胤勢將厄運難逃！

    秦秋陽咬著牙，強撐起身體，虛空一握。

    一股眩暈感襲來，他整個人差點站立不住。

    斷玉寒沒能回到手上。

    而黃陽朔早已將靈力灌輸入種子，種子隨即沒入地面青磚之間的土縫內(nèi)。

    下一瞬間，一道枝蔓破土而出，隨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成一株枝葉繁盛的青樹。

    傳言樹，是從上古遺留下來的天材地寶之一，分為子母樹。

    母樹與每一株子樹之間皆有某種奇特的聯(lián)系，只要在任意一株子樹的葉片上，刻下任何文字圖案，便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復(fù)現(xiàn)在母樹上，即使相隔萬里。

    在中土世界，只有類似十大洞天這樣的頂級勢力，才能擁有一株傳言母樹。

    眼見傳言樹傾刻間成長完成，黃陽朔已準(zhǔn)備向身后的宗門報信。

    秦秋陽面色接連劇變。

    皆因來不及了！

    七曜宗位列十洞天之一，雄踞西境，其勢力之龐大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一旦被其知曉秦天胤身上的秘密，父子二人將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與愛妻數(shù)年的隱居，難道今日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黃陽朔捂著重傷的腹部，一邊咳血一邊面目扭曲地道：“縱然我們四人獨吞不了這神靈之血，禁忌之子也逃脫不了被煉成人干的下場……”

    “可惜，你秦秋陽注定是看不到那一天的了，哈哈……”

    就在此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自九天之外降下。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名門正派？七曜宗？”

    “聽得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