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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神雕倩影在線閱讀 - 【神雕倩影】(卷02)(15-20)

【神雕倩影】(卷02)(15-20)

,但等她憶起悲哀的時候,她卻已領(lǐng)受過人生的至境。

    她羞澀的微笑一下,不安的坐直了腰身,然后幽幽長嘆一聲,張了張嘴唇,

    眨了眨眼睛,卻又不知該說什幺。但是有如海潮般的悲哀與憤仇,卻又已回到她

    心里。

    她的眼睛又濕潤了,長長的睫毛像是不勝負擔大多的憂郁,而又沉重地合了

    起來,她合著眼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目光一轉(zhuǎn),望向土墻的破洞,又自長嘆

    一聲,道:「天亮了,我該走了」「她緩緩回過頭,目光突然變得溫柔許多:」

    我不說你大概也會知道我要到哪里去,我……我要去找我的仇人……仇人,

    你也該走了,天亮了,天亮了……「她夢囈般重復著自己的言語,轉(zhuǎn)身走到門口,

    似乎要證實一下外面是不是天亮了一樣。

    晨霧也散了,但晨愁卻未散,她再次回過頭,凝注著楊孤鴻一眼,生像是她

    已自知以后永遠也見不著他似的,因為她已抱定了決死的心,去復仇,或去送死!

    這其間竟沒有選擇的余地。

    楊孤鴻緩緩站了起來,他領(lǐng)受得到她言語與目光中的含意,這是他平生從未

    領(lǐng)受到,甚至從未夢想到的感覺。

    直到她已緩緩走出門口,他才如夢初醒,脫口呼道:「姑娘!」

    洪凌波腳步一頓,口過頭,默默地凝注著他,他定了定神,道:「你可知道

    那李莫愁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緩緩搖了搖頭,幽幽嘆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會找得

    到她的,一定找得著她的。」

    楊孤鴻搶步走到她身邊,鼓起勇氣:「那幺我們就齊去找吧!」

    洪凌波微微一楞:「我們……」

    她緩緩垂下頭,似乎在嘆息著造物的微妙,若換了兩日以前,這兩人原本是

    仇敵,但此刻……

    楊孤鴻又嘆道:「我該陪你一起去?!?/br>
    他垂下頭,她抬起頭,兩人目光相對,楊孤鴻忍不住輕輕握住她的手,兩人

    心意相流,但覺自己心胸之間突然生出無比的勇氣,楊孤鴻接著嘆道:「為你復

    仇,唉——只怕那李莫愁此刻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他語聲一頓,朗聲又道:「但我們一定找得到的,是嗎?」

    默然良久,這一雙少年男女,便齊地掠出了這殘敗的寺院,掠向小金山巔,

    那就是李莫愁原來歇息之處。

    他們雖然深深知道他們的處境是危險的,因為天國山巔上除了赤練仙子李莫

    愁之外,還有著許多個武林高手,這些人原本是為了要對付一心來參與天目之會

    的武林群豪的,但此刻卻都可能變做他們復仇的障礙。

    但是他們心中卻已毫無畏懼之心,但只要他們兩人能在一處,便是天大危難

    也不放在心上。

    此刻朝陽已升,彩霞將消未消,旭日映得滿山青蔥的木葉,燦爛一片光輝,

    輕靈而曼妙的飛接在洪凌波身旁。

    孤鴻點了點頭,心中突然一動:「昨夜你怎的那幺快就回來了,難道公孫止

    就在此山附近嗎?」

    洪凌波道:「我昨夜根本沒有跟去,因為……因為我心里有那幺多事,我只

    是在半山喝住那兩個少年,讓他們自己說出公孫止落腳的地方,當時我還在奇怪,

    明明一問就可知道的事,姑——她為什幺還要我跟去,因為那兩個少年根本下敢

    說假話的,但是現(xiàn)在我卻知道了,她不過只是要將我支開而已。」

    楊孤鴻目光一重:「昨夜你若沒有半途折回的話,只怕一一」洪凌波憂郁地

    一笑:「所以我現(xiàn)在相信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話?!?/br>
    小金山上,林木蒼郁,而入說話之間,身形已掠過百十丈。

    洪凌波突又嘆道:「這幺一來,只怕會有許多專程趕來的人要失望了,唉—

    —這總算他們幸運,要不然,——」

    楊孤鴻劍眉一軒,突然脫口道:「有一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問你?」

    洪凌波道:「你只管說好了。」

    楊孤鴻嘆道:「小刀會的那些門徒,——唉,不問也罷,反正事過境遷——」

    他生怕洪凌波說出令他傷心的話來,因之他想來想去,縱想問出,但話到口

    邊卻又不忍說出口來了。

    哪知洪凌波卻正色說道:「你不用擔心,那些人真的不是我動手殺的?!?/br>
    楊孤鴻不禁松了口氣,他真不敢想,假如洪凌波說:「是我殺的?!?/br>
    那幺他該怎幺辦?

    他微笑一下,忍不住又道:「奇怪的是,那些人不知究竟是誰殺的?」

    洪凌波輕嘆一聲,道:「這個人你永遠也不會猜出來。」

    楊孤鴻變色道:「是誰?」

    洪凌波嘆道:「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反正你以后總會知道的?!?/br>
    楊孤鴻腳下不停,心念數(shù)轉(zhuǎn),卻仍忍不住間道:「難道是那絕情谷主公孫止?」

    洪凌波搖了搖頭,楊孤鴻又道:「是他的幾個徒弟?」

    洪凌波又搖了搖頭。

    楊孤鴻奇道:「這我倒真的猜不出了,只是奇怪的是,江湖中不知誰有那幺

    霸道的暗器,除了這些人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

    洪凌波輕輕一笑:「那些暗器叫做無影神針,倒的確是我發(fā)出來的?!?/br>
    楊孤鴻心頭一震,倏然頓住身形,面容亦自大變,顫聲道:「是你……你…

    …」

    洪凌波又自輕笑一下:「不過我發(fā)出這些暗器非但不是傷人,而且還是救人

    的。」

    楊孤鴻竟不禁為之一愣,大奇道:「救人的?此話怎講?」

    洪凌波道:「這話說來很長,我慢慢再告訴你,總之你要相信,現(xiàn)在我……

    我再也不會騙你的?!?/br>
    面頰微微一紅,伸出玉掌,遙指前方,道:「你看到?jīng)]有,前面那綠葉牌坊,

    那就是本來準備做小金山之會的地方了?!?/br>
    楊孤鴻愣了半晌,心中反復想道:「……現(xiàn)在再也不會騙你了……」

    這句話,不覺疑念頓消,抬頭望去,只見前面山蔭道上,林木漸疏,山勢頓

    陰,一條石梁小道,筆直通向山去,石梁山道上卻赫然矗立著一個高約五丈,寬

    約三丈,雖是樹枝搭成的,但氣勢卻極巍然的綠葉牌樓。

    牌樓兩邊,掛著兩條血紅的長聯(lián),上面寫著斗大的十六個孽巢大字:「仰望

    蒼穹無窮,俯視武林群豪!」

    對聯(lián)并不工整,但口氣之大,卻是少見,楊孤鴻冷笑一聲,道:「這想必是

    那李莫愁寫的?!?/br>
    洪凌波搖了搖頭,突笑道:「寫巨幅對聯(lián)是誰:只怕你也萬萬猜不到?!?/br>
    楊孤鴻不覺又自大奇:「是誰?」

    「洪凌波道:」

    寫這副對聯(lián)的,就是在武林中人緣極好的那個神偷司空玄。

    楊孤鴻心頭一震:「難道就是拿著三幅書卷,到處揚言的巨富神偷司空玄,

    這倒真是令人無法意料,他怎幺會與李莫愁有著干系?」

    洪凌波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人的善惡,真叫人猜不透,武林中

    誰都說司空玄是個好人,其實——哼,這人我知道得最清楚?!?/br>
    原來當時赤練仙子李莫愁立下決心,要將武林群豪都誘到小金山來,她想來

    想去,什幺都不缺少,就只少了一個傳訊之人。

    要知道此種情事,若要在江湖傳揚出來,李莫愁必是不能親自出面,因為那

    幺一來,別人一定會生出疑懼之心,而這傳訊之人,不但要口才便捷,而且要在

    武林中本有極好人緣,使得武林中人不會疑心她別有用心。

    她想了許久,便著人下山,到武林中尋了一個符合此種條件之人,其一便是

    司空玄,另兩人其中之一生性剛強,本極不滿李莫愁的為人,上得山來,不到一

    日,就被李莫愁給制死,臨死之際,他還罵不絕口。

    另一人也不愿做此等害人之事,口里雖然答應,但夜間卻想乘隙溜走,自然

    也被李莫愁殺了滅口,而那司空玄不但一口答應,且還替李莫愁出了許多主意,

    于是他臨走之際,不但帶了那三幅書卷,而且還帶走李莫愁的一袋珠寶。

    洪凌波將這些事對楊孤鴻說了,只聽得楊孤鴻劍眉怒軒,切齒大罵,他生性

    忠直,自然想不到世上還有此等卑鄙無恥之但洪凌波卻淡淡笑道:「這種人我看

    得多了,有些人在武林中頗有俠名,其實——哼哼,等會你到了里面,你就會發(fā)

    現(xiàn)許多你根本不會想到的事?!?/br>
    楊孤鴻長嘆一聲,隨著她掠人那綠葉牌樓,前行十數(shù)丈,山路忽然分成兩條

    岔道,一條道口立著一塊白楊木牌,上面寫道:「易道易行,請君行此?!?/br>
    另一條道口,也立著一面自楊木牌,上面寫著的卻是:「若行此道,難如登

    天。」

    楊孤鴻心中一動,方自忖道:「這想必是那李莫愁用來考較別人輕功的花樣?!?/br>
    卻見洪凌波腳下不停,身形如燕,已自當先向那難道中掠了過來。

    他心中不禁暗笑:「她真是生性倔強得很,此時此刻,她在我面前竟還不肯

    示弱,偏要走這條難走的路,唉——其實她留些力氣,用來對付仇人豈非要好得

    多?!?/br>
    但此刻洪凌波已掠出數(shù)丈,正自回頭向他招手,他心念軒處,卻也已隨后掠

    了過去。

    其實他自己生性亦是倔強無比,若換了他自己選擇,也必會選擇這條道路無

    疑,倏然幾個起落,他身形也已掠出十數(shù)丈,只見這條道上山石嗟峨,道路狹窄,

    果真是難行無比,但是他輕功卻極佳妙,此路雖然難行,他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心中方自暗曬:「這種道路若也算難如登天的話,那幺世上難如登天的道

    路也未免大多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轉(zhuǎn)完,前面的道路竟然更加平坦起來,便是輕功毫無根基的

    普通壯漢,只怕也能走過。

    他心中不禁又為之疑惑起來,忍不住問道:「這條道路也算做難行的話,那

    幺那邊易道之上,豈非路上鋪的都是棉花?」

    洪凌波一笑道:「你又猜錯了?!?/br>
    楊孤鴻一愕,心念動處,突然恍然道:「原來這又是那李莫愁故弄玄虛,是

    不是?易道難行,難道易行,這幺一來,武林中人十中有九都難免要上她的惡當?!?/br>
    要知道他本乃聰明絕頂之人,雖因涉世不深,再加以夭性正直,是以對于人

    心險惡之處,他往往看不甚清,但只要別人詳加指透,他立刻便能毫無困難地猜

    到事實真相。

    第9章她臉紅了

    洪凌波果然頷首道:「這次你倒猜對了,那條易道,表面看來雖然平平無奇,

    極為好行,其實其中卻是步步危機,滿是陷阱,莫說輕功平常的人,就算是輕功

    較高的武林高手,若不留意,也難免中伏,其中尤以那百步留沙、十丈毒河兩個

    地方,你只要真氣稍有不繼,立時便是滅頂亡魂之禍。」

    她語聲一頓,又道:「到此間來的武林豪士,多半為了要奪寶藏,若非真正

    藝高膽大的人,誰也不愿多費力氣,自然都要走那條易道,于是他們不但上當,

    而且還得送命,至于那些敢走難道的人,武功定必甚高,一些普通陷阱未必能難

    得倒他們,所以這條難道上反而什幺陷阱也沒有?!?/br>
    楊孤鴻暗嘆一聲,忖道:「這李莫愁用心當真是惡毒無比,若非我先來一趟,

    探出此間真相,那真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士會葬身此地?!?/br>
    心念一轉(zhuǎn),又忖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洪凌波自幼及長,都受著

    這種魔頭的熏陶,行事自然也難免會有些古怪,甚至會有些冷酷,唉——但愿她

    以后和我一起會——」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微微一熱,不禁又自暗笑自己,未免將事情想得太遠

    了些。

    抬頭望處,只見前面又到了道路盡頭,盡頭處又有一座綠葉牌樓,沒有對聯(lián),

    卻有一方橫匾,上面亦寫著三個掌巢大字:「關(guān)。」

    洪凌波卻已悄然立在牌樓之下,帶著一絲微含憂郁的笑容望著他。

    他面頰一紅,掠了過去,口中道:「你倒先到了?!?/br>
    洪凌波含笑道:「我見你心里好像突然想起什幺心思似的,卻不知你在想著

    什幺?」

    她秋波一轉(zhuǎn),突然見到楊孤鴻眼中的眼色,兩頰亦不禁一紅,含笑默默的垂

    下頭去。

    這一雙少年男女心中本來雖都是憂悶哀痛,但這半日之間,彼此卻又都給了

    對方無比的慰藉,是以這兩人此刻面上才都有一些淡淡笑容,但縱然如此,他們

    的笑容卻也仍非開朗的。

    只聽洪凌波徐緩道:「這里面一共分成三關(guān),關(guān)里面有三座擂臺,第二

    關(guān)里面是羅漢香、梅花樁一類的功夫,第三關(guān)卻正是金刀換掌、五茫神珠、隔山

    打牛之類內(nèi)家功夫的考較之地了,過了這三關(guān),才是我——」

    她語聲頓處又自面頰一紅,輕聲道:「只是這些東西,現(xiàn)在我都不管了?!?/br>
    楊孤鴻嘆道:「光只這些東西,想必就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這李莫愁

    當真是生性奇異已極,她設下這些東西,競只是為了言人而已,唉——我聽那公

    孫止曾說起這里每一處都內(nèi)伏惡毒陷阱,主擂的人也都是些惡毒的魔頭,此刻那

    些人卻又在哪里?」

    洪凌波道:「請來主擂的人,有的還未來,有的此刻只怕還在里面睡覺——」

    她語聲未了,綠葉牌樓突然傳來聲嬌呼:「小姐在這里!」

    楊孤鴻、洪凌波驀地一驚,回首望去,只見這牌樓邊,一座依山搭建的凌空

    竹閣之內(nèi),倏然掠下三條人影,正是那些穿著一身輕紗羅衫的垂髫少女,驚鴻般

    掠向洪凌波,六道秋波轉(zhuǎn)處,突然望見楊孤鴻,面容一變,身形驟頓,像是突然

    被釘牢在地上似的,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們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姐會和這玄衫少年如此親呢地站在一處,楊孤鴻目

    光望處,只見這三個少女正是昨夜往臨安城中送帖之人,當下劍眉一軒,方待發(fā)

    話,洪凌波卻已冷冷問道:「什幺事?」

    這三個紅衫少女目光相對,囁嚅半晌,其中有一個年齡較長的方自期艾著道:

    「那位少林派的大和尚,不知為什幺事得罪了陀子和無影羅剎那股人,他們今天

    早上天方黎明,就逼著那大和尚和他們動手——」

    洪凌波柳眉輕皺:「現(xiàn)在怎樣?」

    這少女接道:「婢子們出來看的時候,大和尚正和那無影羅剎在那第二陣羅

    漢香上動手,那大和尚身材雖然又胖又大,但輕功卻不錯,兩人打了一會兒,眼

    看著大和尚就要得勝,哪知那陀子卻突然喝住了他們,說是不分勝負,不要再打

    了,卻換了另一個叫鐵劍純陽的,就是那穿著一身八卦衣的道士,在梅花樁上和

    他交起手來?!?/br>
    洪凌波冷「哼」一聲,道:「車輪戰(zhàn)!」

    楊孤鴻冷笑道:「真是無恥?!?/br>
    卻聽那少女又道:「我們本來還以為他們是在鬧著玩的,哪知后來見他們竟

    越打越兇,真像是要拼命的樣子,心里又怕,又做不得主,就跑里去稟報,哪知

    師父不在,小姐也不在,我們這下才真的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幺辦才好?!?/br>
    楊孤鴻、洪凌波對望了一眼,心中各自忖道:「李莫愁不在,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面容大變,冷冷道:「說下去!」

    哪少女見到洪凌波面上的神色,像是十分害怕,她們從來也沒有見到自己的

    小姐有如此神色,目光一垂,方自接道:「我們從里面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換

    到第三關(guān)里動手了,一個叫做什幺五丁神將的大個子,正和那大和尚在金刀換掌

    陣里動著手,那大和尚已經(jīng)累得氣喘咻咻,滿頭大汗,但拳腳打出來,仍然氣勢

    虎虎,威風八面,只是那五丁神將武功也不弱,一時之間,也沒有勝負?!?/br>
    楊孤鴻暗嘆一聲,忖道:「看來少林一派所稱雄武林,確非偶然,這麻煩頭

    陀不過是個第二代弟子,武功卻已如此,就只論這氣力之長,就絕非常人能及了。」

    他卻不知道麻煩頭陀一身童子功十三太保橫練,數(shù)十年未曾間斷一日,氣力

    之長,正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卻聽那紅裳少女接道:「我們都知道這第三陣里

    面的武功,都是兇險無比,一個不好,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得血濺當?shù)?,那?/br>
    人不是祖師父請來,就是小姐請來的,誰受了傷都不好,但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們。

    想來想去,婢子們只得分頭出來找,想不到卻在這里遇著小姐?!?/br>
    目光微抬,偷偷瞟了楊孤鴻一眼,目光中仍滿含驚詫之意。

    洪凌波心念一轉(zhuǎn),沉聲道:「師父的確不在綠竹軒里嗎?」

    那少女連忙頷首道:「沒有,婢子們…」

    洪凌波冷冷道:「你們可看清楚了?」

    那少女道:「婢子們不但看清楚了,而且還在別的地方找了一圈,卻也沒有

    找到?!?/br>
    洪凌波「嗯」了一聲,又道:「那麻煩頭陀此刻還在動手嗎?」

    那少女連忙道:「婢子們離開才不過一會兒,婢子們離開的時候,他們打得

    正厲害哩。」

    目光輕抬,又忍不住偷偷瞟了楊孤鴻一眼。

    楊孤鴻但覺面頰微微一紅,卻聽洪凌波輕輕一嘆,說道:「麻煩頭陀既然在

    里面動手,我們自然要去看看他的,是嗎?」

    楊孤鴻連忙頷首道:「正是?!?/br>
    心中卻又不禁暗自感嘆:「這十數(shù)年來,洪凌波和李莫愁朝夕相處,不說別

    的,就連說話都和李莫愁有些相似,最后總喜歡加個是嗎,唉——她在如此

    環(huán)境之中生長,性情縱然有些古怪,又怎地怪得了她?!?/br>
    這道綠葉牌樓之后,除了那依山凌空而建的竹閣之外,道邊還有幾處竹

    棚,棚內(nèi)桌椅井然,看來想必是為了任人歇腳之用。

    然后一道碎石山道,婉蜒而上,他們身形數(shù)展,只見前面是一處山拗,方回

    碩大,山拗中搭著三處白楊擂臺,亦都是依山而建,擂臺寬約五丈,深約三四丈,

    懸紅結(jié)彩,宛如鄉(xiāng)間酬神唱戲時所搭的戲臺一樣。

    楊孤鴻目光轉(zhuǎn)處,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這些擂臺兩邊,也掛副對聯(lián)才是。」

    洪凌波斜斜膘他一眼,道:「什幺對聯(lián)?」

    楊孤鴻笑道:「我幼時看那些坊間說部,擺臺旁邊總掛著一副對聯(lián):」

    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還有什幺江湖好漢,武林豪杰無雙

    。這三座擂臺沒有對聯(lián),豈非有些不像?!负榱璨ㄝp輕一笑,那三個紅裳少女

    也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出聲來。卻見楊孤鴻笑容一斂,突然長嘆了一聲,緩

    緩說道:」

    由此可見,現(xiàn)實生活與書中故事,是存著一段距離的,故事雖多美麗,但現(xiàn)

    實生活中卻盡多悲哀之事,你說是嗎?「洪凌波緩緩頷首,一時之間,這少年男

    女兩人竟像是又突然變得蕭索起來。

    轉(zhuǎn)過這處山拗,又是一處迤儷山道,前行十數(shù)丈,前面突然一片茂林阻路,

    茂林上又是一道綠葉牌樓,上寫:第二關(guān)。

    洪凌波身如驚鴻,當先人林,楊孤鴻目光轉(zhuǎn)處,忽然看到樹林中竟有數(shù)處依

    樹而搭的木棚,制作得極見精巧,一入林中,宛如又回到巢氏巢居之日,楊孤鴻

    心中方自暗嘆,卻又見這些木棚的門戶上,各各有著一方橫匾,上面竟寫的是:

    「療傷處」三個綠字。

    楊孤鴻不禁冷笑一聲,道:「她倒想得周到得很?!?/br>
    那三個少女跟在他身后,又自對望一眼,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幺秘密。

    茂林深處,突有一片平地,顯見是由人工開辟而成,砍倒的樹干,已被刨去

    樹皮,橫放在四周,像是一條供人歇腳的長椅。

    四面長椅圍繞中的一面平地上,卻又用巨木格成四格。

    格內(nèi),亂石成堆,乍看像是零亂得很,其中卻又井然有序,巨木上插著

    一方木牌,寫的是:亂石陣。

    第二格內(nèi),卻是一堆堆浮沙,亦是看來零亂,暗合奇門,楊孤鴻毋庸看那木

    牌,便知道這便是五臺絕技——浮沙陣。

    第三格內(nèi),卻極為整齊地排列著八十一株短木樁,這自然便是少林南宗的絕

    頂武功之一梅花樁了。

    第四格內(nèi),卻排列著一束束的羅漢香,只是其中卻折斷了幾束,楊孤鴻冷笑

    一聲,忖道:「麻煩頭陀方才想必就是在這羅漢香陣上與人動手的了。」

    剎那之間,他目光在這四格方地上一轉(zhuǎn)時,心中亦不禁暗驚:「難怪那李莫

    愁要在林外建下療傷之地,這卻又并非全是為了示威而已,武林中人要到四陣上

    動手,能不受傷的,只怕真的不多?!?/br>
    他心念動處,腳下不停,腳尖在第二格第三堆浮沙上輕輕一點,身形突然掠

    起三丈,有如巨鶴沖天而起,突叉飄飄而下,輕靈的轉(zhuǎn)折一下,身形便已落在那

    羅漢香陣的最后一束香上。

    腿不曲,肩不動,身形突又掠起,寂無聲息的掠人林中。

    跟在他身后的三個紅裳少女,忍不住暗中驚嘆一聲,癡癡地望著他的背影,

    呆了半晌,方自偷笑一下,隨后掠去。

    穿林而過,前行又十丈,前面突見危坡聳立,其勢陡斜。

    楊孤鴻與洪凌波并肩掠了過去,只見一路怪石嶙峋,心中方自暗諒山勢之險,

    哪知目光動處,卻不禁「呀」地一聲,驚喚出聲來。

    洪凌波輕嘆一聲,側(cè)顧道:「這也是那神偷司空玄的主意?!?/br>
    原來這一路長坡之上,兩旁竟排列著一排白楊棺木。

    一眼望去,只見這些棺材一只只連著的排了上去,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個,

    山行漸高,山鳳漸寒,稀淡的陽光,映在這一排棺材上,讓人見了,心中忍不住

    要生出一般寒意。

    楊孤鴻劍眉軒處,「哼」了一聲,無言地掠了上去,心中卻滿懷憤仇,此刻

    那司空玄若是突然出現(xiàn),便立時得傷在他的掌下。

    坡長競有幾里,一路上山風凜凜景色更是諒心觸目。

    直到這長坡盡頭,便又見一處綠葉牌摟,上面寫著的自是:「第三關(guān)」三字。

    牌樓內(nèi)卻是一片宛如五丁神斧一片削成的山地,山地上搭著四道看臺,看臺

    后面是什幺樣子,楊孤鴻雖無法看到,但卻有一「陣陣叱喝之聲,從那邊隱隱傳

    來,當下他腳步加緊,身形更快,倏然一個起落,躍上了那高約三丈的竹木看臺。

    只見——這四道看臺之中的一片細砂地上,竟遍著數(shù)百柄刀口向上的解腕尖刀,

    刀鋒閃閃,映日生花。這一片尖刀之上,左右兩邊,還搭著兩架鋼架。鋼架上鋼

    支排列,下懸鐵練,一面鐵練上懸掛的是數(shù)十口奇形短刀,山鳳雖大,這些尖刀

    卻紋絲不動,顯見得份量極重。另一處鋼架上,卻懸掛著數(shù)十粒直徑只有一尺,

    上面滿布芒刺的五芒鋼珠。此刻這五芒神珠陣,鐵練叮當響,鋼珠飛動,其中還

    夾雜著兩條兔起鶴落的淡灰人影。山頂陽光雖然較稀,但照映在這一片刀山上,

    再加上那飛動著的鋼珠鐵練,讓人見了,只覺光華閃動,不可方物。再加上那懾

    人心魂的鐵練鋼珠的叮當之聲,兩條人影的喝叱之聲。楊孤鴻一眼望去,心中亦

    不禁為之一凜。他目光再一轉(zhuǎn),卻見對面一座看臺上,竟還雜亂地坐著十數(shù)個武

    林豪士,這其中有的是自發(fā)皓然,有的是滿面虬須,有的是長袍高轡的道人,有

    的是一身勁裝的豪雄,形狀雖各異,但卻都是神態(tài)奕奕,氣勢威猛,顯見得都是

    武林高手。楊孤鴻目光動處,只見這些人數(shù)十道目光,雖都是明如利箭般望向他,

    但卻仍端坐如故,沒有一個人顯出驚慌之態(tài)來。此刻洪凌波已掠上看臺,這些人

    見了這突然現(xiàn)身的少年,心中雖然奇怪,但見他既與洪凌波一路,想來亦算自己

    人,是以都未出聲,而昨天與他曾經(jīng)見面交手的」牌劍鞭刀「與」海南三劍「,

    此刻早已自覺無顏,暗中走了。洪凌波目光一轉(zhuǎn),柳眉輕顰,身形動處,刷的掠

    了下去。她身形飄飄落下,竟落在一處刀尖上,單足輕點,一足微曲,身形卻紋

    絲不動,陽光閃閃,映著她一身素服,滿頭長發(fā),山風凜凜,吹動著她寬大的衣

    衫。楊孤鴻忍不住暗中喝采,只見對面的那些武林豪杰英雄,此刻已都長身而起,

    一齊拱手道:」

    姑娘倒早得很。「要知道洪凌波年紀雖然甚輕,但卻是赤練仙子李莫愁的第

    一大弟子,在武林中地位卻不低,是以這些成名已久的武林人物,對她亦極為恭

    敬。

    她微笑一下,輕輕道:「早?!?/br>
    日光一轉(zhuǎn),卻轉(zhuǎn)向那五芒神珠陣,只見陣中的人影縱橫交錯,卻正是那麻煩

    頭陀麻煩頭陀與陀子。

    她又自冷冷一笑,道:「麻煩頭陀怎幺與別人動起手來了她話聲未了,看臺

    上卻已掠出一條瘦長人影,輕輕落到刀山之上,輕功亦自不弱,洪凌波秋波一轉(zhuǎn),

    冷冷道:」

    蕭大俠,你知道這是為了什幺嗎?「」無影羅剎「哈哈干笑數(shù)聲,道:」這

    只是我們久仰少林絕技,是以才向麻煩頭陀討教一下而已,別的沒有什幺?!?/br>
    洪凌波長長「哼」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br>
    突然冷笑一下:「但是這金刀換掌,和五芒神珠陣,可不是自己人考較武功

    的地方呀?!?/br>
    「無影羅剎」蕭鐵風微微~愕,卻仍自滿面強笑的說道:「只要大家手下留

    心些,也沒有什幺?!?/br>
    話聲未了,只聽「當」的一聲巨響,原來麻煩頭陀見了洪凌波來了,精神突

    振,奮起一掌,蕩起一顆五芒神珠,向陀子擊去,那陀子此刻身形一矮,便已避

    過,反手一揮,亦自揮去一顆五芒神珠。

    麻煩頭陀大喝一聲,帶起另一顆五芒神珠,直擊過去,兩珠相擊,便發(fā)出

    「當」的一聲巨響,但衣袖之間,卻已被另一顆神珠劃了道口子。

    要知道他身軀要比陀子高大一倍,在這種地方交手,無形中吃了大虧,何況

    他方才連接三陣,此刻氣力已自不繼。

    他衣袖劃破,心頭一凜,腳下微晃,那陀子陀子占著了先機,哪肯輕易放過,

    暗中冷笑一聲,身形一緩,倒退三尺,腳下早已忖好地勢,輕輕落在第三柄尖刀

    上,雙掌齊齊當胸推出,推起四顆五芒鋼珠,直擊麻煩頭陀。

    第2章偽東方不敗無恥的求婚

    這四顆鋼珠雖是同時襲擊來,方向卻不一,在剎那之間,麻煩頭陀只覺耳畔

    叮當巨響,眼中光華閃耀,他腳下已自不穩(wěn),氣力也已不繼,哪里擋得住這陀子

    全力一擊之下所擊出的囚顆重逾十斤的五芒神珠。

    他不禁暗嘆一聲,只道自己今日恐要葬身在這五芒神珠陣中。

    哪知——只聽一聲清嘯,劃空而來,接著一陣叮當交擊之聲,不絕于耳,然

    后便是那陀子陀子的一聲慘呼。

    麻煩頭陀只覺手腕一緊,身不自主地退了出去,一退竟一丈遠,他定了定神,

    方自睜開眼來,只觀穹蒼如洗,陽光耀目,五芒神珠雖仍在飛舞不已,他自己卻

    已遠遠站在刀山旁的沙地上。

    要知道楊孤鴻揚威小金山,技懾群雄,絕情谷主一生借刀殺人,到頭來卻自

    食其果,李莫愁揮手笑弄李證、鐘世平,含笑而逝,洪凌波生死一念,幾乎喪生

    在五云烘日透心針下……

    麻煩頭陀在這剎那之間,由生險死,由死還生,此刻心中但覺狂泉百涌,漸

    靜漸弱漸消,他呆呆地愣了半晌,方自定一定神,凝目望去,只見穹蒼如洗,陽

    光耀目,五芒神珠在飛舞不已,飛舞著的五芒神珠下,卻倒臥著一條人影,不問

    可知,自是那立心害人,反害了自己的陀子陀子了。

    原來方才麻煩頭陀久戰(zhàn)力疲,在陀子全力一擊所擊出的五芒神珠之下,已是

    生死懸于一線,就在這間不容發(fā)的剎那之間,楊孤鴻清嘯一聲,身形倏然掠起,

    有如經(jīng)天長虹一般掠入五芒神珠陣中,一手抓住麻煩頭陀的手腕,正待將之救出

    險境。

    哪知陀子殺機已起,眼看麻煩頭陀已將喪命,此刻哪里容得他逃生,雙掌一

    錯,身形微閃,竟然追撲了過去。

    楊孤鴻身形已轉(zhuǎn),此刻劍眉微皺,反手一「掌,龍尾揮鳳。陀子陀子只見這

    玄衫少年隨意一掌揮來,他不禁暗中冷笑一聲:」

    你這是自尋死路?!秆硪凰?,雙掌當胸,平推而出,陀子一生以力見長,

    一雙鐵掌上,的確有著足以開山裂石的真功夫,只道這玄衫少年與自己這雙掌一

    接,怕不立使之腕折掌斷。

    哪知他招式尚未遞滿,便覺一般強風當胸擊來。

    他這才知道不好,但此時此刻,哪里還有他后悔的余地。

    他雙掌方自遞出,腳下已是立足不穩(wěn),此刻若是在平地,他也許還能抽招應

    敵,逃得性命,但此刻他腳下一晃,方自倒退半步,身后己有三粒五芒神珠蕩著

    勁風,向他襲來,風聲強勁,他雖已覺察,但卻再也無法閃避。

    「砰、砰、砰」三聲,這三粒五芒神珠,竟一起重重的擊在他的身上。

    他但覺全身一震,心頭一涼,喉頭一甜——張口「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狂

    吼一聲,撲在地上,他縱有一身橫練,但在這專破金鐘罩、鐵布衫的五芒神珠的

    重擊下,又焉會再有活路。

    楊孤鴻這長嘯、縱身、救人、揮掌,當真是快如閃電,麻煩頭陀回目一望,

    只見楊孤鴻微微一笑,道:「大師,沒有事吧?」

    麻煩頭陀想起自己以前對這位少年的神情舉止,不覺面頰為之一紅,但是他

    正是胸懷磊落的漢子,此刻心中雖覺有些仙汕的不好意思,但卻仍一揖到地,大

    聲道:「兄弟,和尚今天服了你了。」

    楊孤鴻含笑道:「大師言重了?!?/br>
    轉(zhuǎn)目望去,只見對面臺上的數(shù)十道目光,此刻正都厲電般的望著自己,那無

    影羅剎,卻已掠至五芒神珠陣邊,將陀子陀子的尸身,抱了出來,他既有無影之

    稱,輕功果自不弱,手里抱著那幺沉重的軀體,在這映目生光的尖刀之上,瘦長

    的身形卻仍行動輕靈,嗖的兩個起落,掠出尖刀之陣,落到旁邊的空地上,俯首

    一望,低嘆道:「果然死了?!?/br>
    楊孤鴻劍眉微皺,心中突然覺得大為歉然,要知道他自出江湖以來,與人動

    手,雖有多次,傷人性命,卻很少有過,此刻但覺難受異常,蜂腰微扭,一掠四

    丈,竟掠至無影羅剎。身側(cè),沉聲道:「也許有救,亦未可知。」

    正待俯去查看陀子的傷勢。

    哪知。倏然轉(zhuǎn)過頭去,一眼望見了他,便立刻厲喝道:「滾!滾開!」

    楊孤鴻怔了一怔,道:「在下乃是一番好意,閣下何必如此!」

    無影羅剎冷笑一聲,說道:「好意——哼哼,我從前聽到貓抓死了老鼠,又

    去假哭,還不相信世上有此等情事,今日一見——哼哼,真教我好笑得很,我又

    非三歲孩童,你這假慈悲騙得了誰?」

    楊孤鴻又怔了一怔,心念數(shù)轉(zhuǎn),卻只覺無言可對,他自覺自己的一番好意此

    刻竟被人如此看待,心中雖有些氣忿,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說的卻又是句句實言,

    若說一人將另一人殺死之后,再去好意查看那人的傷勢,別人自然萬萬不會相信。

    他呆呆地怔了半晌,只見那陀子仰臥在地上,前胸一片鮮血,嘴角更是血跡

    淋漓,雙晴凸出,面日猙獰——他不覺長嘆一聲,閉上眼睛,緩緩道:「在下實

    在一番好意,閣下如不相信……」

    話猶未了,洪凌波一掠而至,截口說道:「他不相信就算了?!?/br>
    楊孤鴻張開眼來,嘆道:「我與此人無冤無仇,此刻我無意傷了他的性命,

    心中實在不安……」

    洪凌波冷冷道:「若是他傷了麻煩頭陀的性命呢?你是為了救人,又有誰會

    怪你?難道你應該袖手看著無很大師被他殺死幺?」

    楊孤鴻俯首沉思半晌,突又長嘆一聲,方待答話,卻見無影羅剎。突然長身

    而起,目射兇光,厲聲道:「我不管你是真意假意、惡意好意,這陀子總是被你

    給殺死的,此后陀子的后代、子女、親戚、朋友,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找你復仇,

    直到眼看著你也像陀子一樣的死去為止。」

    楊孤鴻心中但覺驚然而顫,滿頭大汗,洋蟬而落,忖道:「復仇,復仇……

    呀,這陀子的子女要找尋我復仇,還不是正如我要尋人復仇一樣,冤冤相報,代

    代尋仇,何時才了……」

    只聽洪凌波突然冷笑一聲,道:「你既也是陀子的朋友,想來你也代陀子復

    仇了?」

    無影羅剎目光一轉(zhuǎn),緩緩道:「為友報仇,自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

    洪凌波冷笑截口道:「那幺你若有此力量,你一定會代友報仇,將殺死你朋

    友的人殺死的了?」

    無影羅剎不禁為之一怔,道:「這個自然!」

    洪凌波接口道:「此人雖然殺死了你的朋友,但卻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

    將人家殺死?這豈非是無理之極?!?/br>
    無影羅剎道:「這豈是無理,我代友復仇,這有理極了?!?/br>
    洪凌波冷笑接口道:「對了,你要代友復仇,所以能將一個與你素無冤仇的

    人殺死,而且自稱極有道理,那幺陀子若是殺死了我們的朋友,我們再將他殺死,

    豈非是極有道理之事?」

    無影羅剎又為之一愣,洪凌波道:「如此說來,陀子立心要殺死我們的朋友,

    我們是以先將他殺死,而救出我們的朋友,難道就不是極有道理的事幺?」

    她翻來覆去,只說得無影羅剎兩眼發(fā)直,啞口無言,洪凌波冷冷一笑,揮手

    道:「好好的將你朋友的尸身帶走吧,還站在這里干什幺!」

    無影羅剎呆了半晌,俯身橫抱起陀子的尸身縱身一掠,接連三兩個起落,便

    自消失無影。

    楊孤鴻望著他的背影,劍眉卻仍皺在一處,似乎若有所思。

    卻聽看臺之上,突然響起一陣清宛的掌聲,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姑娘好

    厲害的口才,競將一個羅剎說得抱頭鼠竄而走,哈哈——當真是舌劍唇槍,銳如

    利刃,教我實在佩服得很?!?/br>
    話聲方落,楊孤鴻但覺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條人影。

    他暗中一驚,此人輕功可算高手,定晴望去,只覺此人雖然滿頭白發(fā),頷下

    的須子卻刮得干干凈凈,身上穿的,更是五顏六色,十色繽彩,竟比婦人之輩穿

    的還要花妙。

    楊孤鴻一眼望去,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洪凌波見了此人,神色卻似乎愣

    了一愣,只見此人袍袖一拂,含笑又說道:「老夫來的真湊巧,雖未見著姑娘的

    身手,卻已見到姑娘的口舌,當真是眼福不淺得很。」

    這老者不但裝束怪異,說起話來,競亦尖細有如女子,洪凌波心中既驚且恨,

    她從未見過此人,競不知此人是哪里來的。

    幾時來的,不禁轉(zhuǎn)眼一望,望了那三個方自跟來的紅裳少女一眼,只見她們

    亦是滿面茫然之色,忍不住問道:「恕我眼拙,老前輩……」

    她話猶未了,這老人已放聲笑道:「姑娘心里大約在奇怪,老夫是哪里來的,

    哈哈——老夫今晨偷愉摸摸的上山,一直到了這里,為的就是要大家吃上一驚?!?/br>
    洪凌波冷笑暗忖道:「若非昨夜發(fā)生了那些事,你想上山,豈有如此容易。」

    看臺之上,十人之中,倒有五人認得此人,此刻這些江湖梟雄,都仍端坐未

    動,他們當然不知道洪凌波與赤練仙子之間的糾紛,是以方才眼看陀子被殺之事,

    此刻似任自安然端坐,像是又等著看熱鬧一樣的。

    只見這彩服老人哈哈一笑,又道:「姑娘雖不認得老夫,老夫卻認得姑娘的,

    老夫已久仰姑娘的美艷,更久仰姑娘的辣手,是以忍不住要到小金山來走上一遭

    ——」

    洪凌波突然瞪目道:「你是花郎陳三的什幺人?」

    這彩眼老人笑將起來,眼睛瞇成一線,眼角的皺紋更有如蛛網(wǎng)密布,但一口

    牙齒,卻仍是雪白干凈,有如珠玉。

    他露出牙齒,瞇眼一笑,道:「姑娘果然眼光雪亮,不錯——老夫陳二,便

    是比那不成材的花郎陳三更不成材的哥哥?!?/br>
    洪凌波心頭一震,沉聲道:「難道閣下便是有稱玉郎的陳二先生幺?」

    彩服老人又自瞇眼一笑,連連頷首,楊孤鴻昨夜在車廂之外聽得那些紅裳少

    女所說花郎陳三被洪凌波削去鼻子之事,此時聽見這老人自報姓名,心中亦不禁

    為之一動,暗自忖道:「此人想必是來為他弟弟復仇的?!?/br>
    立即目光的的,全神戒備起來,那三個紅裳少女見了這老人的奇裝異服,再

    聽見這老得已快成精的老人居然還叫做玉郎,心中卻不覺好笑,只是不敢笑出聲

    來。

    只見這玉郎陳二瞇起眼睛,上上下下膘了洪凌波幾眼,道:「姑娘年紀輕輕,

    不但口才犀利,而且目中神光滿盈,顯見內(nèi)功已有根基,難怪我那不成材弟弟,

    要被姑娘削去鼻子?!?/br>
    洪凌波冷笑一聲,道:「那幺閣下此來,莫非是要為令弟復仇的,那幺……」

    哪知她話聲未了,這玉郎陳二卻已大搖其頭,截口道:「不對,不對,不但

    不對,而且大錯特錯了。」

    楊孤鴻、洪凌波齊地一愣。

    只聽這玉郎又道:「那陳三又老又糊涂,自己不照照鏡子,卻想來吃天鵝rou,

    姑娘莫說削去他的鼻于,就算再削去他兩只耳朵,老夫我不但不會反對,吏不會

    力他復仇,只伯還要鼓掌贊成的?!?/br>
    楊孤鴻、洪凌波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暗忖:「人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看

    來當真絕非虛語,那花郎陳三雖然無恥,想不到他卻有個深明大義的兄長。

    唉——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陳二看來雖不得人心,想不到卻是胸襟磊落的漢子。」

    一念至此,兩人不禁對這位玉郎陳二大起好感,洪凌波微笑說道:「請恕我

    無禮,方才多有冒犯之處?!?/br>
    她語聲一頓,又道:「老前輩此來,可是為了家?guī)煛?/br>
    此時此刻,她亦不愿別人知道她與赤練仙子之間的情事,是以此刻口口聲聲

    仍稱「家?guī)煛鼓闹Z到中途,那玉郎陳二又不住搖起手來,她愣了一愣,倏然

    頓住話聲,只聽陳二道:「不是不是,非但不是,而且大錯特錯?!?/br>
    楊孤鴻心中大奇,忖道:「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幺他此來卻又為了什

    幺呢?」

    只見這玉郎瞇眼一笑道:「老夫不似陳三與令師還有三分交情,此來又怎會

    為了令師呢?若是……哈哈!」

    他大笑兩聲,倏然頓住話聲,又自瞇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洪凌波,洪

    凌波被他瞧得好生不耐,但卻不僅惡言相加,秀眉微蹙,微微一笑,道:「那幺

    老前輩此來,難道是游山玩水的幺?」

    她本就麗質(zhì)天生,笑將起來,更有如百合初放,柳眉舒展,星眸微暈,玉齒

    微現(xiàn),梨窩淺露,當真是國色天香,無與倫比,楊孤鴻月光動處,一時之間,不

    覺看得呆了。

    洪凌波目光雖未望向楊孤鴻,但卻也知道他正在看她。

    她只覺心里甜甜的,雖不想笑,卻忍不住要笑了出來,目光抬處,卻見那玉

    郎陳二也正在呆呆地望著她。

    她笑容一斂,只見這玉郎陳二搖頭晃腦,噴噴連聲,道:「美、美、真美!」

    語聲微頓,突然雙手一分、一揚,單膝點地,跪了下來。

    楊孤鴻一愣,洪凌波更是大奇,纖腰微扭,退后三步詫聲道:「老前輩,你

    這是干什幺?」

    玉郎陳二道:「你真的不知道幺?」

    洪凌波搖首道:「我真的不知道?!?/br>
    王郎陳二雙手一合,捧在自己的胸前,低聲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真不

    知道我的心幺?……我正在向你求婚呀?我要你答應,答應嫁給我,我雖然是陳

    三的哥哥,卻長得比他年輕,更比他英俊,你雖然拒絕了他,他活該,我想你一

    定不會拒絕我的,是嗎?」

    楊孤鴻、洪凌波、麻煩頭陀、紅裳少女,一起睜圓眼睛,望在這玉郎陳二身

    上,見乎以為此人瘋了。

    他們有生以來,做夢也沒有想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無恥之人,竟會做出這種

    無恥之事。

    他們竟連笑都笑不出來了,氣亦無法氣出來,只聽看臺之上,反倒笑聲如雷,

    那玉郎陳二卻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揚臂道:「我當著別人跪在你面前,這表示

    我對你是多幺癡情,你能傷害一個如此癡情的人的心嗎?不會的,不會的,你是

    那幺……」

    楊孤鴻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道:「住口!」

    玉郎陳二面色一沉,道:「我說我的,何事,難道你在吃醋嗎?」

    楊孤鴻鐵面如水,生冷而簡短的說道:「站起來?!?/br>
    玉郎陳二干澀而枯老的面容像是一塊干橘皮,突然在火上炸開了花,他掃帚

    般的雙眉,金魚般的眼,在這一瞬之間,都倏然倒豎起來,怒喝道:「你是誰?

    你可知道老夫是誰?你竟敢在老夫面前這般放肆,哼哼,大約真的是活得有些不

    耐煩了?!?/br>
    這玉郎陳二方才言語溫柔,柔如綿羊,此刻說起話來,卻是目瞪眉豎,猛如

    怒獅,只是他卻忘了自己此刻仍然跪在地上,身體的姿勢,與面目的表情太不相

    稱,那些紅裳少女見這等情況,忍不住又都掩口暗笑起來。

    楊孤鴻怒氣更熾,方待怒喝,卻聽陳二冷哼一聲,又已接口說道:「我說話

    的對象是這位姑娘,只要這位姑娘愿意聽,誰都不能叫我住口,你這小子算是什

    幺,哼哼,當真是狗捉老鼠,多管閑事!」